天子想要誅殺一位大臣,必須要有能說得過去的理由,至少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理由。
就像現在一樣,誅殺楊素不難,但誅殺了楊素後,如何與關隴門閥交代?
要是關隴門閥趁機以此為借口,暗中挑撥事端,惹出的禍亂會更大。
誅殺楊素的方式,乃是權衡利弊之後的選擇。
小築內
朱拂曉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頭上晴朗的夜空,緩緩邁步來到了叢林內,站在了魔陣邊緣處,撫摸著彩色魔陣,眼神裡露出一抹思索。
“李淳風終究是失敗了,終究是敗於天師道手中。並非李淳風神通不行,而是天師道的手段實在是太強了!非李淳風不給力,而是天師道的異寶出人預料。”朱拂曉看著腳下魔陣,下一刻體內聖杯中的魔力開始沸騰。
煉金護符散發出道道耀眼的藍光,順著朱拂曉的毛孔逸散而出,顯得朱拂曉整個人在黑夜中身披雲霞,似乎天地間萬物都被其披蓋上。
然後下一刻浩蕩不絕的魔力奔馳而出,順著朱拂曉的胸口,向腳下魔陣宣泄了而去。
魔力順著大陣的紋路在流轉,只見伴隨著魔力紋路流轉,整座魔陣頓時亮了起來,然後虛空中一道道璀璨之光升起,整座魔陣在此時激活,接著一道肉眼不可查覺的氣機渲染著浩渺之氣直衝雲霄。
在朱拂曉的法眼中,一道雲霧翻滾的氣柱,猛地衝天而起,其上雷電環繞,電閃雷鳴,然後那光柱衝上雲霄,整個乾坤為之震蕩,化作了洶湧黑雲,向天地八方壓迫了而去。
哢嚓~
晴空霹靂,陰雲匯聚,肉眼可見的速度,大片黑雲翻滾,奔騰喧囂猶若是翻滾的浪潮,又仿佛是大海傾覆,鋪天蓋地不過是轉眼間覆壓整個天際,將洛陽城包裹住。
天空中冷風肆虐,只見一道道狂風自天地間不斷刮起,吹得山間落葉飛舞,天地間水汽鋪天蓋地的彌漫,一股濕潤之氣以感官所能察覺到的速度,充斥於整個天地之間。
老君觀分觀內
袁天罡正站在老君觀的欄杆處,一雙眼睛看著天空中明月,目光裡露出一抹焦慮。
忽然別苑處一道氣機衝霄而起,整個洛陽城方圓百裡天地磁場翻滾波動,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道烏雲憑空生成,並且洶湧澎湃的向天地八方蔓延而去。
黑雲浪潮翻滾澎湃,裹挾著滔天氣勢,所過之處卷起一道濕潤的冷風,吹得山間樹葉搖擺枝椏搖曳。
老君觀別苑
華燈初上
眾人坐而論道,此時眾位道人將張瑾圍成一圈,張瑾猶若是眾星拱月。此地雖然是老君觀地盤,但卻已經反客為主,成為了張瑾的主場。
講道半響,張瑾住口,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有道門長老上前道了句:“小張天師不愧是道門天師一脈的高人,這煉氣化神的法門,夾脊的煉化之法,聽得老道震耳欲聾。猶若是那山間清泉、幽谷青嵐。更恍若大道之音,令人開悟,在下佩服佩服。”
“不錯,多謝小張天師不吝賜教,今日數個時辰的講道,足以抵得上老道士我的十年之功。若早在十年前聽聞小張天師講道,老朽何至於蹉跎十年毫無寸進?小張天師將道法賜予廣大眾生,功德無量,請受我一拜!”一邊說著,那老道士老淚縱橫,直接拜服在地。
“不錯,小張天師道法神通廣大妙妙莫測,還請受我等一拜。”
“請小張天師受我等一拜,在下願持弟子禮!”
“……”
大小道觀的觀主此時紛紛叩首,不斷對著小張天師叩拜,目光裡充滿了感動。
只是究竟有幾分真心實意的感動,還是趁機溜須拍馬,怕唯有場中的這些老道士自己心中知道。
“哼,牆頭草,溜須拍馬之徒。”袁天罡身邊的一個老君觀道士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冷冷一哼,氣得鼻子都歪了。
眾位道人恍若未聞,只是不斷對張瑾行禮。
張瑾看了袁天罡身邊的道人一眼,嘴角翹起一個弧度,然後連忙謙虛的將眾位道人扶起來:“諸位,我道門本來就是普度天下為宗旨,道門秘法雖然珍貴,但我天師道絕不藏私。道業的發展,是離不開大家努力的,而非我個人手段。”
眾人又是與張瑾客套了一番,然後紛紛落座。
此時張瑾腦袋一轉,看向了袁天罡與那道人:
“袁師兄,現在華燈初上,距離子時不足兩個時辰。老君觀要是在求不來大雨,只怕會成為天下道門同僚的笑話。”
“哼,急什麽?不還是有兩個時辰嗎?”袁天罡冷著臉,面上表情不甚好看。
張瑾笑了笑,面對袁天罡的態度,也不惱怒,只是笑了笑,然後轉過身來繼續論道。
又過去了半刻鍾,袁天罡正在思慮,朱拂曉能不能求來雨水之時,忽然瞳孔一縮,看著別苑方向那鋪天蓋地的黑雲,還有那浩浩蕩蕩的雲霧,覆壓而來的浪潮,一顆心猛然提了起來,雙手忍不住顫抖:
“這是?別苑方向?朱師弟出手了?好大的陣勢!竟然能夠逆轉蛟龍大勢,將蛟龍掠奪的水脈逆流奪了回來?”在袁天罡的法眼中,只見冥冥中本來翻滾喧騰,向涿郡方向奔馳而去的水脈,此時散發出一股道不明的波動,竟然止住了天下水脈流轉的大勢,然後瘋狂的向別院方向匯聚。
“這是風水大陣能做到的嗎?怕唯有傳說中的太古天神,才有如此驚人手段吧?”袁天罡看著黑雲中不斷劃過的閃電,眼神裡露出一抹悚然:“此時真恨不得就在朱師弟身邊,看朱師弟施展了何等手段,竟然能強行號令天地磁場。”
“這黑雲忒猛烈,只希望不要將張天師給嚇到,叫其自動認輸才好。”袁天罡看著半空翻滾的黑雲,眼神裡露出一抹凝重。
不遠處,正在聽張瑾講道論法的道門諸位高真,此時感覺到天地忽然暗了下來,俱都是紛紛抬起頭,看著半空中不斷吞噬星辰海洋的浪潮,眼神裡露出一抹凝重,一道驚呼響起:“那是?如此黑雲,莫不是有疾風驟雨將要降臨不成?”
張瑾也已經察覺到了天地間的氣機變換,猛地抬起頭看向半空翻滾的黑雲,還有別苑處那翻滾的天地力場:“不可思議!簡直不可思議!”
“莫不是老君觀有天人血脈覺醒是真的?此人催動洛書河圖,關鍵時刻反敗為勝?就連蛟龍的力量都能鎮壓,此人風水造詣簡直令人發指。”張瑾頭皮發麻。
老君觀別苑外,前往朱拂曉小築的道路上,一輛馬車忽然停住,趕車的道人抬起頭看向半空翻滾的黑雲,眼神裡露出一抹駭然:“師侄,你快看。”
不用道人說,車中的李淳風已經掀開簾子,抬起頭看向半空中的黑雲,眼底露出一抹震撼:“這不可能!風水大陣絕對達不到這般程度,除非是如雨師仙骨一般,行雲布雨的至寶。朱師弟果然是神秘!王師叔,勞駕你加快速度,咱們去小築看個清楚明白。”
此時此刻,洛陽地界的道門高人,俱都是齊齊看向半空中翻滾的黑雲,目光裡充滿了震撼之色,同時心中升起一股疑惑:莫非老君觀還要絕境翻盤不成?
那衝霄而起的黑雲,電閃雷鳴的雲頭,壓得整個洛陽寂靜無聲。暗中不知多少大能,此時俱都是紛紛抬起頭,一雙雙眼睛看向別苑處,眼神裡露出一抹悚然,暗地裡猜測著老君觀究竟在施展何等手段。
小姑山
張天師與伍敏正在山中談論此次法會之事。
“老君觀這次輸定了”伍敏看著晴朗的夜空:“不知掌教打算如何炮製青牛觀?”
“先除了其名冊、收了其度牒, 將其打落為野廟,斷了朝廷的供奉。到時候在斷了其收徒的權柄,然後隨便找個道理壓下去,將老君觀打入左道,叫其弟子門人盡散。”只聽張天師冷冷一笑:“奪了老君觀與青牛觀的產業,將其化作我天師道的別府,我天師道憑空多了數百年底蘊累積,豈不妙載。”
“袁守誠等人怕不會坐以待斃。”伍敏摸著下巴,眼神裡露出一抹擔憂。
“那又如何?我天師道裹挾天下大勢,就算老君觀與青牛觀心有不甘,也只能隱退山林。一旦隱退山林,只能淪為江湖中的野道,哪裡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張天師得意一笑:“人算不如天算,老君觀萬萬想不到,咱們不但覺醒了一絲天人血脈,更有雨師仙骨這等異寶。”
正說著話的功夫,忽然空氣中灼熱之氣驟然下降,伴隨一道浩蕩奔騰的水汽,整個星河陷入了一片漆黑的烏雲內,似乎是被某一種磅礴偉力吞噬掉。
“那是?”看著天空中的磅礴之力,翻滾而來覆壓乾坤的黑色浪潮,張天師頓時勃然變色:“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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