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江湖中人人稱讚的小張天師,一身氣血之雄厚,天下罕見。當年老道在你這個年紀,可是遠遠的不如。”紫陽道人滿口稱讚,一雙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青年男子,目光裡充滿了讚許。
“長者誇讚,愧不敢當”張瑾又一次拜了一拜。
雙方入座之後,才聽張瑾道:“今日來此,是有件事要與長者商量。”
“莫不是為了老君觀的事情?”紫陽道人問了句。
“不錯,正為老君觀而來。老君為了一己之私,發動諾大勞役,勞民傷財不知多少人妻離子散。我天師道為道門正統,豈能坐視不理,看著那老君觀胡作非為?”張瑾義憤填膺的道。
看著對面的張瑾,紫陽道人眉毛抖了抖,心中暗罵一句:“人家為啥這麽做,你心中沒數?天師道壓在了天下道門頭上數百年,人家要是不反抗才怪呢。”
“老君觀已經徹底投靠當朝,頗受當朝天子信賴,想要製衡何其之難?除非是逆轉了當朝天子的主意,否則沒有人能逆改大勢,破了老君觀的謀劃。”紫陽道人一雙眼睛看著張瑾。
“當朝天子已經被北天師道徹底迷惑,想要改變當朝天子的想法,近乎於不可能。所以我天師道欲要出手,扶持楊素,與那當朝天子掣肘。只是面對當朝,天師道終究勢單力薄,難以抵抗朝廷大勢,所以還要聯合天下道門與那老君觀做一了斷。”張瑾看向紫陽道人:“道長乃我道門耆老之一,地位崇高。若能振臂一呼,必然會使得天下道門響應。”
“這……”紫陽道人眉頭皺起,眼神裡露出一抹複雜,隨即所有表情盡數消失無蹤。
“怕是不妥,我與那老君觀頗有交情……”紫陽道人面露為難之色。
“道長,道門大義面前,私人交情乃是小事。大義面前,孰重孰輕,道長應該是拎得清的。”張瑾看著紫陽道人為難的表情,連忙開口接了句。
他早就知道,紫陽道人與青牛觀、老君觀關系匪淺,已經預料到此行的難度,但誰曾想到,才剛剛開口,自己就吃了一個刮落。
紫陽道人似乎很不買帳啊,打起來坐山觀虎鬥的主意。
現在老君觀不安分,那青牛觀似乎也小動作不斷,整個道門內部暗流激蕩波瀾詭異,張瑾忽然心頭升起一股緊迫感。
“哥哥,剛剛那人好生奇怪。”朱丹跟在朱拂曉身後,目光裡露出一抹詫異。
“怎麽奇怪?哪裡奇怪?”朱拂曉好奇的看著朱丹。
“不知道,說不出來。”朱丹搖了搖小腦袋。
山腳下,張北玄早就已經準備好馬車,在山腳下候著了。
“你不去北地看著自家地盤,整日裡跟在我身邊,就不怕地盤出現什麽岔子?”朱拂曉看著張北玄,眼神裡露出一抹詫異。
聽聞這話,張北玄搖了搖頭:“北地有我叔父看著,我不過是小打小鬧,收攏幾千亂民罷了。公子請上車。”
朱拂曉將朱丹扶上馬車,然後與朱拂曉一道向洛陽城內而去。
“公子,小的為您準備好了一間兩進的院子,就在白鷺書院山下不遠處。地處偏僻景色優美,依山傍水好生的天然景色。乃是小人走遍周邊洛陽所有牙行,才為公子選的一處妙地。”張北玄笑著道。
“花費了不少銀錢吧?”朱拂曉坐在馬車內問了句。
“不值一些什麽錢。”張北玄嘿嘿一笑。
盜匪有錢嗎?
盜匪當然沒有錢,都是一群苦哈哈,要是有錢的話,誰還會去當盜匪?
小說中洗劫山寨得錢的事情,根本就是虛妄。
張北玄日子很苦,但他覺得自家花的錢值得。只要能討好這妖王,日後榮華富貴近在眼前。
朱拂曉不接話,二人一路來到洛陽城內一處密林內,然後在密林內穿行半個時辰後,忽然一座湖泊出現在了眼前。
湖泊方圓千米,其上水鳥、野鴨浮動,鳥雀在湖面來回穿梭。
洛陽城的冰河已經化開。
在那岸邊,一座三層小樓悄然靜立,與整個湖面說不出的和諧。
“公子,這座小樓,乃至於這條湖泊,都是您的了。”張北玄停下馬車,對著朱拂曉道了句:“此地乃前朝一座青樓留下的妙地,是小人花費大代價,自獨孤閥手中換來的。據說當朝天子想要在此地建立行宮,後來有道門真人進言,此地風水難鎮,所以天子也不得不改變主意,然後這塊地就落在了獨孤閥的手中。”
“獨孤閥?”朱拂曉眉毛一挑。
下了馬車,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兩進宅院,宅院內三層高的小樓俯視著整個湖面。
“很不錯的地方,我很喜歡。”朱拂曉將朱丹抱下馬車:“這等休養生息的好地方,獨孤閥怎麽會賣?”
“呵呵,我叔父與獨孤閥談了一個大買賣。”張北玄沒有說是什麽買賣,朱拂曉也沒有問。
推開朱紅色大門,然後打量著院子中的擺設,朱拂曉很滿意。
有一點老北京四合院的味道。
“有心了。”朱拂曉拍了拍張北玄肩膀。
“能為公子效力,在下求之不得。只是為了公子安靜,小的也沒有買什麽仆役。公子若有需求,小人回頭便安排人給公子送來。”張北玄一雙眼睛看著朱拂曉。
“就我兄妹二人便挺好。”朱拂曉登臨樓閣,俯視著眼前碧波蕩漾的湖水,還有遠處湖泊中跳躍的魚兒,心情也不由得為之開闊起來。
“我這裡還有些珠寶,留著也是無用,你明天派人來取一趟。”朱拂曉背對張北玄道了句:“替我辦事,總不能叫你吃虧。莫要拒絕,你是個盜匪,也沒有多少錢財,怕是供應不起我的花銷。”
朱拂曉將張北玄拒絕的話堵了回去,然後張北玄連連點頭:“多謝公子。”
說實話,他們這群做盜匪的,日子確實不好過。
“我這裡還有些字畫,不太好出手,涉及到了尚書府。”朱拂曉又輕飄飄的道了句。
“尚書府字畫?”張北玄先是一愣,然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眼神裡滿是悚然:“先生,尚書府一處別院被盜,在江湖中開出萬兩白銀懸賞,該不會是那批寶物吧?”
“不錯,尚書府寶物丟失,就是我做的。只是那些古玩字畫,太過於晃眼,不好脫手。你可有興趣嗎?”朱拂曉轉過頭來看著張北玄。
“能!小人能!”張北玄看著朱拂曉,頓時驚若天人,目光裡滿是敬佩:“公子神通,想不到尚書府大案竟然是公子做的。江湖廣大,黑有黑道,白有白道,要是懼怕那官府,咱們還做什麽盜賊?連丟腦袋都不怕,還怕什麽尚書府?”
“明日派人來取,你我三七分帳。能賣多少錢,全靠你自己的本事。”朱拂曉吩咐了句。
亂世即將到來,古董字畫變成了不不值錢的玩意,唯有黃金才是亂世的硬通貨。
“噯!”張北玄重重的點頭:“小人這就去準備人手。”
庭院早就打掃乾淨,兄妹二人就此在洛陽城內住下。
任誰也想不到,天下間有數大盜匪翟讓的兒子,竟然就住在洛陽城內。
如今伴隨白骨身修成,朱拂曉容貌、氣質俱都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錯非往日裡對他熟悉至極的親人,任誰也認不出他。
當天晚上,朱拂曉布下魔陣,然後將那藏胎法界的坐標牽引而來,將藏胎法界內堆積如山的字畫、古董取出來,在一個屋子內擺好。
古董雖然珍貴,但對於朱拂曉來說,最珍貴的還是玉石。
第二日
張北玄驅趕著三輛馬車,帶十幾個身材壯碩的漢子,來到了小樓外。
朱拂曉正在清晨中喝著米粥,撥著雞蛋。
“公子,人已經準備好了。”張北玄上前來,將一堆小紙包裹放在了朱拂曉身前,都是一些準備好的熟食。有牛肉、羊肉等稀罕物。
朱拂曉筷子指了指一個屋子:“自己去看。”
張北玄也不多說,推開門走入屋子,然後接著便是一陣驚呼:“我的天!王右軍的蘭亭序?”
“這是三無和尚的手抄經文?”
“這是漢武帝的佩劍!”
“……”
屋子內傳來張北玄的一陣陣狼嚎。
足足過了小半日,才見張北玄面色潮紅的從屋子裡走出來:“公子,沒有十萬兩,休想將這些寶物買走。這可都是稀罕物,搶手的貨色,怪不得尚書府會急眼。”
“就拿這蘭亭序來說,若傳入天師道耳中,天師道必然會親自派遣強者前來爭奪。沒有個三五萬兩白銀,休想將其贖回。那王右軍乃道門前輩,更是五鬥米教的先人,對於天師道來說意義重大。”張北玄持著一幅字畫,小心翼翼的對朱拂曉道:“就這幅字畫,若落在喜歡人的手中,能賣出一個天價。”
“所有錢財,都給我購買成同等價值的玉石。”朱拂曉眼睛裡沒有絲毫波瀾。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批物資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