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後，何輝約見了天興集團的一位高層，兩人在一個私人的酒窖的房間內聊天。

　　高層名叫黃永剛。他是在天興工作多年，屬於老臣了。他前面一直有人佔著位置，自己未能再前進一步。倒向何輝，也就像是扶持“皇子”一樣，希望能換一個“位極人臣”。

　　“小輝。”黃永剛放下酒杯說:“這件事情，僅僅我支持是沒有用的。”

　　“我和財務總監聊了一下。”何輝說:“集團不缺錢，但也不富裕。”

　　黃永剛搖搖頭。“不僅僅是‘不富裕’。這幾年，天海的發展日新月異，天興的攤子鋪的很大。有點太大了。人才不夠用了。”

　　“人才不夠?”何輝說:“這和財務有關系?”

　　黃永剛小聲的說:“有大關系了。就算是你組織結構再好，規章制度再全，沒有人執行也不行的。能不能盈利，其實很重要的一點在於管理層。得有人能將好的想法變現，做好執行，並且實現盈利。現在天興的攤子鋪的大，本來很多預期盈利的東西，沒達到設想。雖然每個可能都沒差多少，可累計在一起，就差很多了。”

　　黃永剛確實有兩下子。他雖然被打壓，可一直能觀察出天興的情況。

　　很多大企業，真正走向衰落的原因，是人才問題。

　　攤子大了，各部分的人才儲備跟不上，導致“外強中乾”。隨著內部發展之間的不平衡而開始出現爭權奪利，那麽就會從內部“腐朽”。

　　“明白了。”何輝點頭。“看來現在集團內，確實資金情況不容樂觀。”

　　黃永剛皺了一下眉。他的提點，何輝沒領會。

　　黃永剛要告訴何輝的是:龍頭角項目，也許不會達到預期。因為天興發展現在人才也同樣不夠。

　　黃永剛不得不再說一句:“龍頭角那邊，說是那麽多收益。可那個估算，是單開一個盤的估算。如果三塊地開拍，那麽就是三家競爭。這個價格，你仔細想想……”

　　何輝點點頭。“您說的對。”何輝的眼睛裡，有了些光芒。

　　他找到了一個借口——分擔風險。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是很多企業都知道的事情。

　　那麽天興的錢，不能都集中在龍頭角項目。何輝可以趁機提出明康債務展期的事情。

　　今天的會談，也就是很有收獲。

　　黃永剛提醒何輝:“在你爸那裡，你要明白什麽時候說實話，什麽時候說大話。我在這邊支持你。”

　　何輝點點頭，他說:“我回去準備一下。”

　　何輝確實需要回去想一想。黃永剛說的確實是很有道理。

　　“什麽時候說實話，什麽時候說大話。”陳馨覺得這黃永剛話裡有話。

　　“是啊。”何輝說:“什麽是‘時候’呢?明康的實際情況說實話，未來說大話?”

　　陳馨並不認為是這樣。那不會這麽簡單。

　　“要是這麽簡單，黃永剛就直接告訴你了。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麽門道。而且特別提了爸，而不是董事會。”

　　何輝有些懵，但他覺得陳馨說到點子上了。

　　這裡面自然是有門道的。

　　孫曉宇和呂琦也喝著紅酒，不過兩人單獨聚，而是在呂琦的夜店。

　　“今天怎麽有空來了?”

　　呂琦將孫曉宇放在這的酒拿了過來擺在桌上，理了一下裙子就坐在了旁邊。

　　“散散心。”孫曉宇說:“董事們有人支持，也有人不支持，

還有一些牆頭草。偏偏牆頭草還是大多數。一切充滿變數。”　　“你沒問題的。”呂琦說。

　　“現在不是光打氣就可以的。我需要別人指條路。”

　　孫曉宇自己先幹了一杯。呂琦也跟著喝一杯。

　　呂琦問:“那個樂揚呢?他有沒有辦法?”

　　“不能什麽都找人家。這是我們明康的事。”

　　呂琦不以為然。“你從來不借人的車都借給他了，那他就幫忙出出主意也是好的。你一個人面對那些老油條，不容易應付的。”

　　呂琦指指自己說:“姐妹們你就不用想了。玩一玩，借借錢還行。動真格的，都太嫩，根本都上不去桌。在老狐狸面前都露怯。”

　　孫曉宇將酒杯放在桌上說:“你說的對。我去找樂揚。”

　　孫曉宇雷厲風行，想到了就要去做。

　　呂琦不放心孫曉宇喝酒了開車，給找了代駕，是一個女的。

　　代駕一聽孫曉宇說的要“包”夜，也還是頭一次接這樣的活。

　　這代駕乾成了兼職，也還是第一次。不過客戶同樣也是個女的，代駕也還算放心。

　　“今天你就負責送我。”孫曉宇說:“我給你五百塊錢。”

　　代駕啟動汽車，將孫曉宇送到了興源小區樂揚家樓下。

　　這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鍾，孫曉宇補了一下妝，又淡淡的點了些香水，希望掩蓋一下酒氣。

　　孫曉宇推開門下車，抬頭看向樂揚住的那間房子。 房間的大廳還亮著燈。

　　孫曉宇上樓來，輕輕敲了敲樂揚的家門。開門的卻是曲梁音。

　　“孫總?”曲梁音打開門後，有些意外。

　　“你是曲梁音吧?”孫曉宇尷尬的笑了笑。“我可能敲錯門了。那間才是樂揚家吧?”

　　“這是樂揚家。”曲梁音說:“您沒敲錯。”

　　孫曉宇看看曲梁音這一身過於隨便的家居服，就似乎知道了什麽。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孫曉宇更尷尬了。

　　樂揚從裡面問:“誰啊?”

　　曲梁音回答:“孫曉宇，孫總。”

　　樂揚說:“請她進來啊。”

　　孫曉宇跟著曲梁音進來，看到樂揚正用杓吃著半個西瓜。旁邊還有半個西瓜，應該是曲梁音的。

　　孫曉宇說:“我來的突然，不好意思。”

　　“孫總請坐。”樂揚說:“您來肯定是有事。”

　　曲梁音將孫曉宇讓到沙發上，轉身去冰箱裡又取出半個西瓜，然後切成了果盤端了上來。

　　“孫總請。”

　　“謝謝。”孫曉宇對曲梁音點點頭。

　　樂揚關了電視，用紙巾擦擦嘴問:“孫總，有什麽事請講。”

　　“還是那件事。”孫曉宇說:“董事和高管劃分成了三個陣營，一個同意，一個不同意，還有一個隨風倒。樂先生，我應該怎麽做呢?”

　　“這件事情並不複雜。”樂揚說:“那些反對的，無非是擔心自己未來的利益。你要穩住他們，他們就會同意。所以，在利益上多下點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