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具備變化的條件成熟，只需要一個誘因或者催化劑，就會達到變化。

　　比如黃勇需要錢。

　　黃勇並不只是只有華達這一個公司，還有不少生意。

　　他看中華達是因為它有技術、有訂單，這兩樣代表穩定的盈利能力。可是他沒想到，有一個“不穩定”的創始人——趙鳴軒。

　　趙鳴軒是一個很固執己見的人。從這點上來說，他和何輝都是一根筋，陳馨從小到大的眼光一直沒變。

　　他對於研發的投入幾乎是病態的。

　　力排眾議上項目，孤注一擲抓技術。

　　幾位公司的股東和董事對這種“梭哈”玩法不理解，不滿意。

　　只要有一次失敗，都可能成為下一個明康。

　　這不是過去企業革新的時候，不改只有等死，孤注一擲的淘汰落後生產方式。

　　股東和高管們是要利潤的。

　　晚上九點，趙鳴軒還在與華達的研發部門加班。

　　“趙總。”研發項目經理於言說:“我們關於5G的路由器電子部件的實驗還需要再做一次。”

　　趙鳴軒說:“效果很不理想。也許和電容有關系?”

　　“也許。”於言有些慚愧的點頭。

　　“沒什麽的。”趙鳴軒拍拍說:“愛迪生做燈泡也做了很多次。”

　　“那不是買的嗎?”

　　“這是個故事。”趙鳴軒說:“我們需要那不要放棄的精神。”

　　於言說:“同行們的效率很高。我怕……”

　　“如果我們在別人研發的時候打退堂鼓，那麽什麽都不用做了。”趙鳴軒說:“關注消息，然後加快研發速度。”

　　趙鳴軒看看大家說:“今天休息吧。宵夜我請。”

　　“我們想睡覺。”

　　研發部門已經人困馬乏。

　　“那就好好休息。”趙鳴軒說:“明天是周末。大家放兩天假。”

　　“哦……”

　　“但在家裡可不能閑著。”趙鳴軒鄭重的說:“我們需要攻克難關。”

　　眾人散後，於言也在更衣室換了衣服出來。他碰見趙鳴軒，對他說:“趙總。我們可以做好原件生產的。那夠我們吃的。”

　　“我們選擇這行做，就得有研究精神。”趙鳴軒說:“時代太快了。轉眼就是新技術了。過去，國外的技術一直壓著我們一頭，你不想爭口氣?”

　　“當然了。”於言說:“我們哪比他們差了?”

　　“說的對，就得爭這一口氣。”趙鳴軒說:“而且，我們得保證企業活性。沒有研發創新的企業，那不就是混吃等死嗎?現在還有你安於現狀的機會嗎?世界日新月異。5G沒推廣，6G都已經開始開發了。”

　　於言知道趙鳴軒說的就是那幫“老家夥”。他們天天的要利潤。年終的時候，黃勇的鼻子差點氣歪了。華達那麽大的收益，沒有都發給股東們，而是投入了研發。

　　於言說:“其實趙總，為什麽不給這些人一個安撫呢?發點錢，大家相安無事。”

　　“我也想啊。”趙鳴軒說:“可開了這個頭，我怕控制不住。公司帳上的錢，他們虎視眈眈。這錢發給了黃勇他們，難道靠借債研發?別忘了。已經有人在研究全息投影了。它要是成功，觸摸屏的智能手機就是老年機了。技術這東西，說快不快，說慢不慢。”

　　於言點頭稱是。“七八年前，我手裡的還是方塊機，用按鍵呢。別說‘吃雞’了。看個新聞，加載個圖片都卡。”

　　趙鳴軒拿出手機說:“看看現在。

手機都快替代電腦了。”　　“不往前跑是真不行。”

　　趙鳴軒說:“不光是我們，什麽行業都這樣。”

　　趙鳴軒這句話說得很多。任何行業都面臨著一樣的命運。

　　原地踏步，只有死路一條。

　　比如奇韻文化。

　　陳馨看著這個月的情況，腦袋中仿佛充滿了她的血液。

　　“怎麽做成了這個樣子?”陳馨沒想到客戶掉了這麽多。

　　“到底發生了什麽?”陳馨問李默。“怎麽這些客戶都選擇了不做了?”

　　“大環境……”

　　“大環境！”陳馨一拍桌子。“大環境怎麽了?大環境不好你就不幹了?”

　　上次李默讓曲梁音陪酒，就弄得陳馨很沒有面子。這次正好一並發出火來。

　　“我們也是盡力了。”李默爭辯說。

　　“盡力了?”陳馨問:“好。那就證明給我看。你說這些客戶，有多少是不做廣告了?有多少是關門了?有多少是轉投到其他的傳媒公司去了?”

　　“這……”

　　李默不是不知道，而是他不能說。掉的客戶，其中大半去了別的傳媒公司。

　　這短時間，陳馨的心思沒在公司上。李默等人也就算是給自己半休半養。有些銷售找個見客戶的借口，回家一呆就是一天。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陳馨的狀態，加上流言蜚語，大家都心知肚明。

　　公司裡的人都知道奇韻文化可能有今天，沒明天。

　　大家也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而有的，一天都不等了。

　　陳馨質問道:“不能說還是不敢說?”

　　李默說:“您真的要聽嗎?”

　　“你說。”

　　“您的狀態也傳遞給了大家。”李默說:“公司不錯。大家對收入也還算滿意。可問題在您。我們的人去維護客戶，人家上來問的一句是‘陳總怎麽樣?’這讓我們怎麽接?”

　　天興就在那，很多人都看著情況呢。

　　“我怎麽了?”陳馨說:“有問題嗎?”

　　“沒有。”李默知道，今天這一吵，自己也算乾到頭了。“可這是我說了算的是嗎?債務的事，你的狀態……誰也不是傻子。”

　　“天興難道能把我們掃地出門?”

　　“難道不能嗎?”李默說:“債務雖然是天興集體決議，可與您先生的關系密不可分。這麽大的問題，難道不需要人出來背鍋嗎?”

　　“所以，你們認為阿輝要背鍋，奇韻做不下去了?”

　　大家沉默著，但基本是同意李默說的。

　　“你們有的跟我幾年了，太小瞧我了。”陳馨說:“我是那麽容易被打倒的嗎?”

　　陳馨拿著計劃說:“我們有兩個大的項目。龍頭角和博耀。”陳馨說:“我剛剛與時代永新文化簽訂了合作協議。他們手裡的公交車廣告和站台燈箱廣告，會為我們所用，宣傳博耀。除了我們現有的資源，我們又加入了永新一個夥伴。此外，龍頭角的廣告牌，我們也拿下來幾個了。公司一片大好。你們何來的危機感呢?”

　　曲梁音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她看看陳馨，又看看大家。

　　陳馨從曲梁音的面色上發現肯定出問題了。她走出來和曲梁音來到外面，詢問情況。

　　曲梁音在陳馨耳邊小聲地說:“出問題了。時代永新的合同有問題。”

　　陳馨看了一眼曲梁音，嘴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