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業成宮居住了三天,相對平安無事。
她偶爾會想到青丘山中居住的三隻小妖怪,也會找華容詢問情況。得知他們平安無事也沒有恢復原型,也就放心下來。
只是,平靜的日子好像最不適合謝芫。
這天早上,窗外蒙蒙亮時,謝芫被一陣呼喚聲叫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尋了一陣,才意識到竟然是晴碧利用通訊符籙與自己取得聯系。
她不會無緣無故使用僅有的一張通訊符籙,必定是出事了。
謝芫當即清醒過來,焦急的詢問:“發生什麽了?”
這不問還好,一問晴碧就抽泣起來。她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哭出了聲。
謝芫甚至都想到了她抹眼淚的樣子,更加擔心。她耐著性子去安慰,試探著道:“你先別哭了,我這就去找你好不好?”
“芫芫,你趕快回來吧。”晴碧聲音沙啞道,“知杉和如寧變回原本的模樣,兩個人大打出手,我試著勸說,但是根本無法阻止!”
說到這裡,她又哭了起來。
謝芫捏緊拳頭,終止了通訊符籙,當即起身向著山下跑去。她心裡面無比的疑惑,畢竟如果二人真的變回原本的模樣,應該沒有力氣打鬥。
她一邊跑一邊分析,目前只有兩個原因。第一,知杉和如寧其中一個假裝恢復原本形態,讓其他二人放松警惕,趁機惹出事來。第二種可能,便是晴碧說謊。
綠虞曾經說過,三人之中有一人燒了瑤池,並且與黑狐有聯系。
想到這裡,謝芫渾身顫抖。她隻想到那人目標是自己,卻怎麽也沒有料到那人會傷害其他兩個人。
好不容易跑到山下,遠遠的便見到一陣煙翻滾著。那煙產生的地方,貌似就是晴碧他們居住的地方!
不會吧?!
謝芫腳下步子有些不穩,好幾次差一點被自己絆倒。她踉蹌一步摔倒在地,瞥見不少侍衛從自己身邊跑過去,忙著救火。
她抬起頭的時候,一雙手從後面伸過來蒙住她的雙眼。那雙手溫暖,讓她一陣陣安心。她的眼淚落下來,沾滿了那雙大手。
手微微顫抖,緊接著慕承鄴的聲音緩緩傳來:“芫芫,不要看。”
溫柔的聲音讓她心一陣陣顫抖,任憑身後的人將自己轉過去。身後是硝煙彌漫,眼前是擔憂的眼眸。
慕承鄴不知道該說什麽,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謝芫直觀的面對那些殘忍的畫面。
“他們三個救出來了嗎?”謝芫聲音顫抖的問道。
慕承鄴歎了口氣,什麽也沒有說。他張開手掌,兩枚妖丹赫然出現,散發著幽暗的藍色光芒,卻感覺不到一絲妖氣。
“這是,這是誰的?”謝芫伸手去觸碰,明白這兩枚妖丹的主人應該不在了。
聽到這句話,慕承鄴的頭低下頭,將妖丹再次攥緊,淡淡道:“不知道是誰,三個人都消失不見了……”
“為什麽?”謝芫絕望的嘶吼道,“那隻妖怪的目標是我,為什麽要傷害無辜的他們?!和我有關系的,都不能活下去嗎?!”
什麽安慰的話此時都是無力的,慕承鄴伸出手來一把抱住謝芫的身體,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像是在安慰一隻受傷的小動物。
謝芫每呼吸一下都是痛苦,她討厭這樣無力的自己。胸口的疼痛越來越強烈,她的身體也變得透明起來。
她無力的倒在地上,整個身體幾乎看不到。
慕承鄴雙手顫抖著要去觸碰她的身體,奈何手指穿過去按在草坪上。他咬破手指在她的身下畫下一道法陣,將自己的靈魄從身體裡召喚出來。
“五公子,太危險了!”華容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只能出聲警告。
將靈魄與身體強製性分離,很有可能會讓靈魄受到損害。
慕承鄴完全不在意,他的靈魄飄蕩向謝芫。這次,他總算是能觸碰到謝芫。他將一部分力量輸送到她的身體裡,她的身體總算是恢復正常。
他的靈魄回到身體裡,抱起她的身體快速回到業成宮。
這幾天他研究出了一種可以長時間維持力量的法陣,不過要將自己的血滴入其中,迫使二人的靈魄相互訂下契約,同生共死才可以。
這種法陣非常危險,一人魂飛魄散,另一人也不會平安無事。
現在只有這個辦法,慕承鄴不敢讓別人知道,準備在房間裡秘密進行。
不曾想,剛剛踏進前院,就見到狐王面色冷漠的站在大門口盯著他。他瞧了一眼被抱在懷中的謝芫,冷聲道:“你想做什麽?”
“我要救她!”慕承鄴堅定道。
“胡鬧!”狐王厲聲道,“為了一枚棋子舍棄自己的身體,本末倒置!”
這樣說著他揮揮手,謝芫的身體飄蕩起來,緩緩飛到他的身邊。
慕承鄴擔心狐王會傷害謝芫,當即跪倒在地,懇求道:“父王,您說過要保持善心!孩兒不能看著她從我眼前消失!”
狐王目光冰冷,提起謝芫的領子,怒道:“善心是對整個狐族,而不是讓你對一個人。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麽樣了,怎麽對得起狐族的其他人!”
“父王……”
“閉嘴!”狐王出言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面無表情道,“謝芫不能再在業成宮裡待了,需要送出青丘山!”
慕承鄴還想要反對, 迎上狐王犀利的目光。
“慕尋,如果你執意如此,我當即將謝芫在你面前捏碎!”狐王一字一句道,“你應該知道,現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狐王很少這樣呼喊他的名字,除非遇到非常生氣的情況。慕承鄴明白他說的是真,只要狐王動了殺心,自己怎麽也無法救下謝芫。
“我等她醒了……”
“現在!”狐王一點兒商量的余地偶不給他。
慕承鄴沒有辦法,只能咬著牙道:“孩兒明白!”
狐王將謝芫送入他的懷中,對著慕承鄴轉過去的背影,語重心長道:“不夠強大的時候最忌諱有太過在意的人,否則這將會是致命的!”
“明白了。”慕承鄴冷冷的說著,踏出了業成宮。
他從小就被這樣教育,早就聽煩了。只是成為狐王無法保護自己的在乎的人,又有什麽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