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芫聽到這個名字,嘴角不由得抽搐起來。不必想其他,能叫阿尋的肯定是慕承鄴。
他特地跑來仙界與自己見面,大概是為了前段時間那個許諾。多多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想辦法哄自己開心。
魔界的人公然跑進仙界,恐怕也就只有慕承鄴這麽大膽了。
謝芫琢磨著在自己十四歲的時候,從未見到過一名叫做阿尋的弟子。如此說來,也許是現在的時間線發生了改變。
實在沒辦法,她讓弟子把阿尋帶到蒼冥山大殿的待客室,自己則是回去等候。在轉身之時,她聽到身後的兩名弟子在討論著什麽。
仔細聽來,額頭上青筋跳動起來。
“怪不得那個叫做阿尋的少年說,只要告訴謝小宗主他的名字就一定能進來。以為是吹牛,沒想到是真的。”
“也許謝小宗主有什麽把柄在他的手裡……”
話音未落,謝芫冰冷的眼眸瞪過來,兩個弟子立刻閉了嘴。
謝芫轉過身去,匆匆忙忙順著階梯上了蒼冥山。她現在總覺得,這兩個弟子在分析出自以為正確的結論後,想的是如何不成為謝小宗主的直系弟子。
說來慚愧,其他仙門的小宗主,直系弟子都能十幾甚至上百個。並且作為師弟的雲啟鶴,都有了兩個直系弟子,但是謝芫卻一個也沒有。
究其原因,是因為她性子太急,導致仙門不少弟子擔心進入她門下的話,會在某一天得罪師尊從而被趕出瀚海滄溟。
因此謝芫在成為小宗主不多久後,選擇了一個書生氣極重看上去很有文化的久雨,認為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可惜造化弄人,做夢也想不到他最後與魔界勾結成了傀儡。
這麽一想,她又覺得自己果然不是個好師父。
她前腳剛剛進入待客室,後面阿尋已經被弟子帶了進來。
今日他依舊是之前在即墨見到的捕魚者模樣,身著一身暗紅色的粗布短衣。雖然算不上英俊,但是一雙狐狸眼卻分外惹眼。
謝芫讓大殿裡所有的弟子都退下,翻著白眼道:“進來仙門多危險,萬一暴露了怎麽辦?”
“仙門裡還沒有誰能比我力量強大的。”慕承鄴說的胸有成竹,“你們那個大宗主,都沒華容厲害。”
這麽驕傲,果然是慕承鄴本人。
謝芫無奈的搖搖頭。現在的她有魔界法術傍身,還吞了血珠的詛咒,可能都快要趕超雲逍遙了。他們仙門的實力從來都是倒數,這向來毋庸置疑。
見她隻搖頭不說話,慕承鄴以為這句話讓她生氣了,只能接著解釋道:“我當初是狐王的時候,雲大宗主還是個小孩。咱們當初救過他,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所以現在看到他還是有種見了晚輩的感覺。
謝芫沒有接話,就聽到慕承鄴緩緩道:“一轉眼這麽大了,還有了自己的仙門。真可謂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你這次來幹什麽?”謝芫懶得與他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
慕承鄴當即眯起眼睛來,笑嘻嘻道:“當然是來成為謝小宗主你的第一個弟子了。我打聽過了,你沒有一個直系弟子。第一個弟子,必須要撐得住才行,所以我來了。”
聽到他這句話,謝芫總覺得很熟悉。
他的想法跟自己不謀而合。仔細想想,也許他上一世真的做過自己的弟子,後來抹去了這些記憶。她試著將久雨做過的事情安在慕承鄴身上,果然更加和諧。
謝芫歎了口氣,道:“收徒弟不是隨便都能收的,必須是瀚海滄溟弟子。況且你也不是仙門中人,我如何才能給師尊說明?”
“實話實說啊。”慕承鄴簡短的解釋配上意味深長的眼神,讓謝芫一下子理解了。
於是第二天,阿尋就以即墨遇到的很有天賦的捕魚少年這個身份,成功的進入到了瀚海滄溟裡。並且又因為謝芫與他很投機,在七天后直接成為直系弟子。
如此快就定下的直系弟子,三界絕無僅有。
弟子們議論紛紛,有的好奇阿尋的實力,有的則是為阿尋的未來擔憂。在這些聲音當中,還參雜著反對的意見,這都在謝芫的預料之中。
唯一出乎預料的是,雲啟鶴竟然會當眾提出來。
收第一個直系弟子,規矩是比較多的。由雲逍遙主持,弟子實力排名前三十的修士作為見證者,由謝芫將佩劍賜給阿尋。
之後雲逍遙詢問是否有人反對,等到眾人無人吭聲,再讓阿尋奉茶。
一系列操作就跟民間娶側室很像,讓謝芫總覺得似乎委屈了魔尊。與之解釋時,他竟然不在意,還說這樣能順理成章的保護謝芫很好。
謝芫頓時想到了華容當初說的那句話:“尊上對謝姑娘那可謂是有求必應,哪怕是讓他做個妾都願意。”
看看如今的情景,搭配著慕承鄴身上暗紅色的長衫,果然應了那句話。
慕承鄴接過佩劍,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倒吸涼氣,把謝芫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看著面前偽裝成普通人的他,完全瞧不出破綻。
之後,雲逍遙朗聲詢問有沒有反對意見,安靜的人群裡突然爆發出一句:“我反對!”
民間的話本裡,如果有人在婚禮上提出反對,那麽下一步就是要劫婚了。而在現在這種拜師的情況下,自然是要搶走師父。
雲啟鶴在眾人震驚的目光裡走了出來, 一身青色的長袍仿佛是要來綠了慕承鄴。
他臉上還帶著一絲不服氣,徑直走到二人中間,冷著臉對謝芫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你收這個弟子。”
“為什麽啊?”謝芫疑惑的問道。
雲啟鶴一本正經道:“這個弟子來歷不明,很是可疑。”
“這是我從即墨撿來的,並沒有來歷不明。”謝芫回答。
雲啟鶴接著道:“漁夫會法術,更可疑。”
“他是為了防身,畢竟即墨發生了那麽多事。”謝芫不厭其煩的解釋道。
“……”
被謝芫堵的說不出什麽話來的雲啟鶴,整張臉都漲紅了。緊接著,不容就這麽毫無防備的架在了謝芫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