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狐狸在山洞裡已然住了三天。它的身體稍微能動,但還是無法行走。每次動作一大,傷口就會被牽扯的疼。大概是傷勢太重,不是那麽簡單康復。
謝芫也好奇究竟是何人傷害它到這個地步,問了幾次都沒有得到答案。
勸說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最終決定不再過問。還想著,等狐狸恢復的差不多了,就將它趕緊送出瑤池。
瑤池的結界被綠虞修複好,並沒有追問晴碧太多。而謝芫擔心自己做的這些事被發覺,也依舊每天去瑤池邊玩耍,順便帶回來知風草和瑤池水。
說來也巧,這幾日每天都能在瑤池邊遇到知杉,拉著她聊很久。她表面上應付,腦子裡卻都是小狐狸在山洞裡會不會寂寞。
“芫芫,你帶回來的小東西,它的傷如何了?”知杉仿佛能夠看出她的心思一樣。
謝芫聽到知杉這樣問,當即回過神來誠實回答道:“恢復的並不是很好,也不跟我多說什麽,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我還想著,等它恢復後送去凡間,順便看看外面的世界。”
“凡間並不是都這麽美好,需要注意都地方太多了。”知杉狠狠歎氣,緊接著抬起頭來盯住謝芫認真道,“芫芫,不是我嚇唬你,瑤池外面的世界很危險,外面的人也很危險。如果將來接觸到他們,就要想辦法逃走,絕對不能產生瓜葛明白嗎?”
謝芫眨巴著眼睛,莫名其妙道:“我不會產生瓜葛的。”她很好奇,為何知杉說起凡間總是一副見鬼的模樣。
她一臉天真的樣子刺激到了知杉,他還是忍不住板著臉道:“芫芫,你帶來的那隻小東西絕對不是普通的小妖。你察覺不到我能察覺到,整個山洞都快被煞氣掩蓋了。”
這句話一出,謝芫當即陰沉下臉來。
知杉語重心長勸說道:“我知道現在讓你扔了它很殘忍,但你絕對不能對它產生依戀。傷一好就帶出去,從此再無瓜葛,知道嗎?”
產生什麽依戀啊?
謝芫聽的一頭霧水,琢磨了一陣還是鄭重點頭,道:“我一定不會讓哥哥擔心的。”
這個許諾並沒有撫平知杉的眉頭,他依舊很擔心的樣子,讓謝芫總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傷天害理的大事情。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搖著頭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謝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還好奇是不是他受什麽刺激了。
回到山洞,謝芫再次給小狐狸敷藥清洗傷口。它依舊趴在那裡無精打采,尾巴偶爾晃動一下。謝芫心中有事情擔不住,索性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將頭高過去,歎氣道:“小狐狸,你養好傷就走,要不然我恐怕要受罰了。”
狐狸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謝芫的話對它有影響,剩下的幾日狐狸恢復的速度加快。它已經可以站起來走路,身上的傷痕也都結痂,只是做大動作還是會有些疼。
看著它精神頭很不錯,謝芫也就放心下來,思索著應該再過幾天就能送走了。
不曾想如意算盤還未打響,當天晚上綠虞還是找到了這裡來。
她喂完小狐狸喝水,轉頭就見綠虞臉色陰沉的站在大門口。她的柳葉眉微微蹙在一起,薄唇微微抿著似乎在生氣,但依舊美的讓謝芫忍不住多看幾眼。她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盯著狐狸看了看,緩步走過來。
謝芫擔心綠虞會傷害小狐狸,慌忙擋在狐狸面前跪下,抬袖道:“綠虞姐姐,
我不是故意要隱瞞您的。這幾日狐狸恢復的差不多了,大概明後日就可以送走。” “然後呢?”綠虞冷冰冰的問道。
謝芫被這聲音嚇得大氣不敢出,但還是硬著頭皮道:“送走之後,姐姐要怎麽懲罰我都好!”
聽到這裡,綠虞臉上更加陰沉。她俯視著謝芫,冷聲道:“你們闖了這麽大禍,就連結界壞了也不告訴我,是不是不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裡了?!”
最後的聲音陡然升高,謝芫嚇得渾身顫抖。她瞥一眼小狐狸,它似乎不屑於眼前的一切,慢條斯理的看著這邊,好像發生的一切與它沒關系。
“綠虞姐姐,我錯了……”謝芫低著頭,認為只要道歉夠誠懇,絕對不會懲罰的太嚴厲。
見到她這樣,綠虞似乎也沒有心軟。她分明看到狐狸身上滿是煞氣,而且擁有的力量絕對不簡單。
它身上的傷痕明顯是戰鬥而來,也就是說追殺它的一定是比它還要厲害的人。她推測應該是魔尊或者鬼王之類,又因最近結界附近總是有妖怪探頭探腦的偵查,明白絕對不能再留著它。
想到這裡,綠虞抬起眼皮,道:“現在就把它送走。”
“可是它的傷口……”謝芫剛剛開口,綠虞冰冷的目光就射過來。她慌忙閉上嘴巴,低下頭不敢再出聲。
綠虞一字一句道:“謝芫,如果你真的還是瑤池的妖,就將它現在送走。否則,我將要把你同這隻狐狸一起扔出去!”
謝芫抬起頭來,滿是不敢相信的模樣。
過去無論發生什麽,綠虞從來不會把瑤池的妖怪趕出去。這次竟然說了這麽重的話,看來救助這隻狐狸危險重重!
她不舍得離開瑤池,認為自己也不至於為了一隻連名字也叫不出來的狐狸這般犧牲。思慮至此,她立刻給綠虞叩頭,道:“我明白了,綠虞姐姐。”
這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狐狸大概是忍不住,猛然跳過來擋在謝芫面前,幻化成人形。他的頭髮束成一個高高的馬尾,眉眼精致如同刀刻,稚嫩的模樣大概十一二歲。雖然未長開,但一雙狐狸眼中卻滿是城府。
他身上一件火紅的短打異常耀眼,不屑的看了看謝芫,冷聲道:“不勞駕你親自趕她,我這就帶她走。”
“???”
謝芫立刻掏了掏耳朵,總覺得自己是聽錯了。但是看到綠虞冷漠望過來的眼神,明白他真的是替自己做了決定!
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到底自己哪句話讓狐狸覺得自己想要跟它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