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芫在快要被大雪埋起來的時候找到了山洞,立刻擠了進去。山洞非常黑,凸起的石塊兒差一點將她絆倒在地。
裡面寒冷無比,風夾雜著雪飄蕩進來,砸在她的手上,就像是刀子在刮。
謝芫將狐狸抱的緊了一些,但還是無法停止顫抖的身體。
被她快要勒死的狐狸無奈的掙扎了一下,奄奄一息歎氣道:“蝴蝶妖,你難道不會用火來取暖嗎?”
“我不會啊。”謝芫嘟著嘴一臉委屈,“而且我也不叫蝴蝶妖,這麽難聽。”
狐狸白眼連續翻了好幾個,突然後悔把她帶出來。它掙扎著從她脖子上跳下來,告訴她可以通過咬破手指在地上畫符籙,凝聚力量召喚出來火。
在瑤池的時候,她就聽晴碧說過許多仙人可以通過一定的辦法召喚風火水等等,為此羨慕的不得了。如今聽說自己也可以,當即眼睛閃亮亮的躍躍欲試。
她將手指放在嘴巴裡狠狠咬了一下,頓時血就順著纖長的手指滴下來。疼痛感讓她渾身發冷,但依舊皺著眉頭在地上畫符籙。
才畫了第一筆,她就疼的收起手來,邊揉著手指邊鬱悶道:“這麽痛苦,我不要嘗試了,還是你來吧。”
“因為你還未習慣,肯定會疼。”狐狸懶洋洋道,“我方才使用了傀儡符籙帶你過來,所以沒有多余的力氣生火了。”
活該你亂用法術。
謝芫在心裡抗議一陣,還是咬著牙忍痛在地上畫符籙。因為疼痛,整個符籙畫的歪歪扭扭,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樣。
狐狸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符籙,絕望的閉上眼睛,無奈道:“念咒語試試吧。”
盡管很懷疑,謝芫還是跟著狐狸教的咒語開始念起來。沒想到隨著咒語的落下,符籙竟然閃現出火光,不一會兒就升起一團火來!
她眼睛閃閃發光,拽了拽狐狸的尾巴,高興道:“快看快看,居然真的升起火來了,太神奇了!”
“是挺神奇。”狐狸都沒有料想到。
謝芫得意洋洋的把手和腳都靠過去,仿佛自己已然成為法術超群的妖一樣。身上漸漸溫暖起來,她滿意的眯起眼睛來:“看來我很有修煉天賦,應該找個仙門拜師學藝。”
一旁的狐狸本來還趴在地上享受溫暖,聽到這裡頓時陰沉下來臉,冷聲道:“仙人有什麽好?”
“仙人可以上天入地鋤強扶弱,不是很威風嗎?”謝芫這樣說著,眼睛裡滿是憧憬。她想如果瑤池真的不要自己了,她就去仙門拜師學藝。
狐狸似乎很生氣,板著臉別過頭去:“也許你聽聞過仙人吞噬妖怪的血來修煉法術的事情吧?”頓了一下接著道,“他們最愛吞噬的便是狐狸血。”
這時謝芫才回過神來,驚訝的盯著狐狸看了看,指著它滿身的傷痕道:“也就是說,你是被仙人追殺的嗎?”
“他們還沒這些能耐。”狐狸冷哼道,“追殺我的另有其人,還不知道究竟是何人。”
謝芫托著下巴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我一直想問你,你到底是妖還是其他的什麽啊,為什麽能夠闖入瑤池,還會有這麽厲害的人追殺你呢?”
一連串的問題狐狸並沒有回答,臉上的神情仿佛是別人欠了他一樣。
見它不肯說,謝芫看的追究,悠悠然歎了口氣,轉移話題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咱們兩個看樣子要一起很長時間,我總不能總是叫你狐狸吧。”
狐狸還是不肯說話,
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 簡直無法溝通。
謝芫撇著嘴靠在石壁上,閉著眼睛胡思亂想。
夜深人靜,山洞外雪花飄飄,只有山洞裡的火焰閃爍著光芒。她不知道自己這樣被丟出來知杉和晴碧會不會擔心,以後還能不能回去繼續與他們生活。
越想越覺得難過,漸漸的在這種情緒裡睡著了。
等到她再次醒過來,火焰已經熄滅,外面的雪也停了,天色亮起來。
她緩緩的走出山洞,抬起眼就見陽光照耀在雪山上。白色的雪被堵上一層金色,如同墜入人間的金色海洋。
謝芫不由得發起呆來,沒想到原來外面的世界竟然這麽美好。
“看來咱們又要上路了。”狐狸這樣說著從後面走過來,已然幻化成少年模樣。
經過一夜的休息,他臉色恢復平常。他從身後拿出一件厚重的鬥篷遞過來,淡淡道:“這是我用符籙變出來的,不知道能維持多長時間。”
謝芫疑惑的看了看,手指觸碰到上面有些奇怪的感覺。她心裡一陣溫暖,接過鬥篷感動道:“沒想到你竟然這樣關心我!”
狐狸眼中的鄙視毫不掩飾:“我想你誤會了,你要是生病我會很麻煩。 ”
“……”
謝芫後悔自己竟然對這隻狐狸產生期待,罵罵咧咧的披上鬥篷。轉眼間狐狸已經跑出去幾步,腳下一滑竟然摔倒在地。
顧不得嘲笑她,謝芫走過去對著他伸出手來,笑眯眯道:“小狐狸,姐姐帶你走。”
狐狸愣了好一會兒,還是牽上了她的手。從地上站起來,二人並肩在雪地中行走,他們的身後留下兩排深淺不一的腳印,偶爾會重疊在一起,卻不曾有歸途。
他偷偷瞥了一眼謝芫,感受到她手掌的溫度在自己手指間融化開,不由得問道:“你自稱姐姐,到底多大啊?”
“雖然我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模樣,但其實已經修煉了三十年了呢!”謝芫作出誇張的表情。
狐狸冷笑一下,道:“那看來你要叫我哥哥,我已經修煉了三十一年了。”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哪能這麽巧比自己大一年?!
謝芫咬牙切齒,捏緊手掌怒道:“為何你還長了一張十一二歲的面容,明顯就是在騙我!”
“我們狐狸比你們蝴蝶壽命長,自然面容看上去更年輕。”狐狸嘴角勾了勾,緊接著道,“還有,我叫慕承鄴,以後你可以叫我鄴鄴。”
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平常的說出自己的名字,謝芫呆呆愣愣的點頭,隨後小聲嘟囔道:“鄴鄴?爺爺?”她反應過來立刻呲牙,“你到底佔誰便宜呢!”
慕承鄴沒想到她反應這麽慢,不由得捂著嘴笑起來。
這是他自從記事起第一次這麽放肆的笑,開心溢滿整個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