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讓陸敏琪送陳婕綺先回余音走廊，自己準備去醫院做個檢查。臨走時，陳婕綺突然問道:“你晚上還會過來嗎?”

　　林飛心想這小女孩還是關心我嘛，說:“放心，我晚點來看你。”

　　陳婕綺:“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別忘了把陳敏昊的新歌帶給我聽。”

　　林飛:“…一點也不可愛。”

　　林飛隨後去了醫院，做了個CT，結果一切正常。

　　“林先生，你頭痛嗎?”醫生問道。

　　“一點也不痛。”林飛搖搖頭:“按理說，鼻血都被打出來了，應該會有一點傷吧?”

　　“林先生，要不要做個腦電波?”醫生問道。

　　“腦電波是檢查啥的?”林飛反問。

　　“腦電圖檢查主要是為了評估腦功能，以及發現一些CT或者MRI看不到的異常狀況。”醫生解釋道，“你要是有癲癇之類的疾病，可以做一個。”

　　林飛搖頭拒絕，“算了，感覺沒什麽必要。”

　　離開醫院，林飛去西點店買了個蛋糕，回到了余音走廊。

　　陸敏琪安置好陳婕綺之後似乎有要事要做，待林飛到的時候，她已經先行離開了。而陳敏昊晚上的音樂錄製工作還有一段時間才開始，余音走廊除了一個保安，就沒有別的工作人員了。

　　林飛在小樓裡找到了陳婕綺，“不好意思，讓你一個人在這裡，不害怕吧?”

　　陳婕綺:“不算什麽，我早就習慣了。”

　　林飛點點頭，心裡也有些憐惜。

　　“當當當當…看我買了什麽！”林飛嗖地從身後拿出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哥估計待會兒下班後，蛋糕店都關門了，所以我先替他給你買了個生日蛋糕。”

　　陳婕綺:“我過生日沒有吃蛋糕的習慣。”

　　林飛:“你試試吧。這家蛋糕蠻好吃的。”

　　陳婕綺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這時才取下了自己一直戴著的口罩，露出一張明豔無雙的面孔。

　　雖然在原時空也見過許多美麗的面孔，但是眼前這個女孩的容顏，是林飛見過的最漂亮的唯一。

　　林飛:“真是有其哥必有其妹。你這神仙顏值是怎麽回事?”

　　陳婕綺嘗了一口蛋糕，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林飛:“羨慕我的什麽?”

　　陳婕綺:“路人臉。”

　　林飛:“…”

　　這小姑娘雖然長得好看，一開口真是討厭。

　　不過陳婕綺明顯也是一個真香黨，不一會兒，小姑娘就吃掉了好大一塊蛋糕。

　　接下來，林飛帶著陳婕綺在余音走廊參觀了一會兒，跟她哥哥一樣，參觀時陳婕綺也露出了貓一樣的好奇表情。隨後林飛就在中央錄音台播放了那首由陳敏昊精心演唱的《Hey You》。

　　深夜裡，陳敏昊的聲音柔軟而浩瀚，在巨大的錄音棚中縈繞回蕩，久久揮散不去。

　　林飛:“怎麽樣?”

　　陳婕綺:“還可以吧。”

　　林飛:“你哥對你挺好的，年紀輕輕就出道掙錢養家，工作這麽忙，還對你這麽關心。”

　　陳婕綺:“我過了今晚，就年滿十六歲了。”

　　林飛:“嗯?”

　　陳婕綺:“我已經接受了足夠的保護，從今天開始，我也可以開始獨立了。你覺得我做什麽工作合適?”

　　林飛:“年輕人還是應該多讀書，你哥也就是個初中文憑，你要再中斷學業，

以後你們兄妹倆加在一塊兒，連個微積分都不會算，會吃虧的。”　　陳婕綺:“微積分我自學過，日常生活沒什麽用，錢又不能泰勒展開，你別騙小孩子了。”

　　林飛:“…”

　　陳婕綺沉默半響。說:“我還以為你會跟康回一樣，勸我加入演藝圈發展。”

　　林飛:“我聽你哥說，你好像對演藝圈的人印象不佳?”

　　陳婕綺:“你知道我哥是怎麽成為藝人的嗎?”

　　林飛:“我了解的不多，大概是說當時你們的養父母過世後，你哥才讀高一，你們兄妹倆屬於未成年人。為了不與你分開，他只能輟學進入演藝圈，成為有收入的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一邊工作一邊養家供你讀書。”

　　陳婕綺:“其實我哥在初中時，就已經在家中長輩的監護下，利用業余時間做模特，收入不低，足夠養家了。但是自從家中發生變故之後，那些人就不願意與我哥哥簽約，說是擔心有法律方面的風險。”

　　林飛:“這倒是個問題。雖然法律規定已滿16歲不滿18歲，但以自己的勞動收入為自己的主要生活來源的，在民法上也算做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但這個【以自己的勞動收入為主要生活來源】的標準，指可以自己掙錢養活自己，難以把控。簽約之前，你哥屬於未成年人，用人單位就有雇傭童工的法律風險;哪怕是簽約之後你哥有了收入，在簽約之前這個協議的效力仍舊存在不確定性的瑕疵。”

　　“簡而言之，這有可能會陷入邏輯上的矛盾:不簽合同，就沒有收入;有了收入，才能簽合同。”

　　陳婕綺:“所以他們就乘人之危，以練習生的模式簽下了我哥，康回作為經紀人，她和公司還可以獲得大量的收入分成。”

　　林飛:“這樣資方倒是最大限度的規避風險了。偶像練習生需要大量時間練習，對於你哥來說，雖然他有兼職就能養活一家的能力，卻不得不放棄學業，成為全職簽約藝人，確實也很無奈。怪不得你不待見陳敏昊的經紀人康回。”

　　陳婕綺:“這個老女人，心機太多了，我覺得她簽下我哥就是動機不純。我哥善良單純，卻還很信任她。”

　　林飛:“雖然聽你罵康回，我莫名的覺得很痛快，不過你還是未成年人，說話不要這麽刻薄。你哥給你創造了安心學習的條件，你可不要辜負他。”

　　陳婕綺:“好了，我知道了，你年紀輕輕說話怎麽這麽老氣橫秋?不過你這個人雖然相貌平平，還是比娛樂圈那些光鮮亮麗的大人好一點。你拍的《小鞋子》我也看過，拍得蠻好的。”

　　林飛:“你這話就只有後半段我愛聽。”

　　陳婕綺突然伸手摸摸林飛的鼻子。

　　林飛:“?”

　　陳婕綺:“你真的沒事嗎?當時流了那麽多血…”

　　林飛:“我去醫院看過了，沒事。你敏捷高，我血條厚，問題不大。”

　　陳婕綺:“我哥很擅長打架的，要是他在，去醫院的就是那兩個家夥。”

　　林飛:“我只知道你哥特長唱、跳、rap和籃球。”

　　陳婕綺沒有聽出林飛話中的挖苦，說:“他rap只是愛好而已。”

　　林飛:“那豈不是優點更少了。”

　　陳婕綺:“你那是嫉妒。”

　　林飛:“我怎麽可能嫉妒你哥，你哥可以像我這樣不修邊幅地隨便露臉逛街嗎?”

　　陳婕綺搖搖頭。

　　林飛:“你哥可以隨便喝可樂、吃燒烤和火鍋嗎?”

　　陳婕綺搖搖頭。

　　林飛:“你哥可以隨便挖鼻孔，翻白眼，大聲打呵欠，用力打噴嚏嗎?”

　　陳婕綺:“誒，好惡心…”

　　林飛:“那我為什麽要嫉妒你哥?”

　　陳婕綺:“你嫉妒我哥…帥。”

　　林飛:“人生好比一局象棋，光是帥有什麽用?”

　　陳婕綺:“帥才有人喜歡。”

　　林飛:“有人喜歡有什麽用?”

　　陳婕綺:“有人喜歡才會願意做你女朋友?”

　　林飛:“我不需要。”

　　陳婕綺:“單身狗！”

　　林飛:“汪汪汪！”

　　陳婕綺:“…”

　　這時樓下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原來是陳敏昊與康回趕來了。

　　陳敏昊急切的衝進屋內，臉上沒有了平日的雲淡風輕:“綺綺，你沒事吧?”

　　陳婕綺搖搖頭。

　　“林導…這次真的多謝你了。 ”陳敏昊後怕的說，“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我妹妹會被綁到哪裡去…”

　　林飛說:“沒事，懲戒騎很厲害的。其實我不插手說不定你妹妹也不會有事。只是對方的身份，你有什麽線索嗎?”

　　陳敏昊搖搖頭:“我妹妹的身份，知曉的人都很少，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在幕後指使。”

　　林飛:“你放心，你妹妹在我這裡絕對安全。快來一起吃蛋糕，咱們邊吃邊聊。”

　　陳敏昊坐下，象征性的嘗了一口蛋糕就放下了。

　　“還是這麽自律。”林飛服了。

　　陳敏昊:“林導有養狗嗎?剛剛我好像聽到有狗叫…”

　　林飛看著陳婕綺似笑非笑的表情，板著臉孔說:“怎麽可能呢，我這裡可是錄音棚，不要說狗了，貓都沒有一隻。”

　　林飛讓陳敏昊兄妹一起單獨聊一會兒，自己選擇先回避一下。

　　陳敏昊的經紀人康回看了看無視自己的陳婕綺，低下頭，無聲地歎了口氣，也走出了房間。

　　林飛見康回也跟著出來，笑問道:“怎麽，看來陳敏昊的妹妹不大待見你啊。”

　　康回搖搖頭:“小孩子脾氣罷了，藝人的經紀人與親屬本來就是天敵。經紀人其實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做的。業務能力與人脈需要兼顧，還要有是非觀，審美能力，懂法律，各方面的關系要平衡處理。最重要的就是知道怎麽管理藝人，有的時候忠言逆耳，與藝人的親屬有矛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與之對應的事實是，娛樂圈裡讓家屬來做藝人經紀人的。結果大多都是雙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