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被酸得吐了下舌頭,面色也不太好看,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看著被自己扔到地面上的那個青皮野果,“嘶”了一聲,道:“怎麽那麽酸?”
本以為是什麽好吃的,沒想到差點把自己的牙給酸掉了!
開始的時候,陳旦旦還有點無語,見她這副模樣,不由有些好笑,道:“你摘的這個野果,一看就是不熟的,酸才是正常的。”
說著,拿起手中的那個野果,竟是咬了一口,也被酸到了,面部還扭曲了一下,卻還是吞咽了下去,跟著笑了笑說:“爽快!”
女孩兒詫異地望著他,一雙本來就大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很是困惑,問:“你明明知道是酸的,怎麽還吃?”
陳旦旦坐在那裡,又咬了一口,在嘗了第一口酸後,這第二口就沒顯得那麽酸了,抬眸看她,笑道:“因為,這種酸,能讓我精神一些!”
醒來後的他,還是有點疲憊、有點困倦的。
在吃了這酸果之後,倒是變得清醒了不少!
說完,他還真把剩下的野果都消滅乾淨了!
看得那女孩兒一愣一愣的!
一雙眼睛睜得跟銅鈴似的!
“那麽酸,你竟吃完了?”簡直難以置信!
陳旦旦望了望手中吃剩的那個果核,彎了下腰,將果核埋到了腳下的泥土裡,還扒了些泥草過來掩埋。
“這多少是你的一片好心,我總不能浪費吧?”他笑著說,“而且,吃掉它,確實能讓我精神倍爽。”
女孩兒不由將他打量了一番,看著他的笑,覺得他的笑很明朗,就像是灑了陽光,暗暗地吸了口氣,然後道:“我剛才想出去看看,那些人有沒有追來。轉了一圈,沒看見人,卻見一棵樹上長了這樣的野果。看著挺漂亮的,心想可能是好吃的,就摘了兩個回來,沒想到卻是那麽酸。”
聽說那些人沒有找來,陳旦旦在心裡松了口氣,道:“謝謝你把我帶這裡來,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或許,又被抓回去了吧?
總之,不容樂觀!
女孩兒看著他臉上的傷,道:“謝我做什麽?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被拐賣到什麽地方去了,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
跟著問:“你的傷,沒事吧?”
看樣子,並不像沒有事的樣子!
對陳旦旦來說,這些傷,確實還挺疼的。但在女孩子面前,不能顯得太脆弱了,於是咧著嘴,笑著說:“沒事,就一些外傷,休養幾日,就能恢復了。”
他也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傷,確實都是外傷,而且沒有大傷,疼是疼了些,但只要好好休養,哪怕不上藥,應該也是能夠自愈的,沒多大的事,死不了。
對於自己的傷,他也並不是很擔心,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些人追上來,目光不時地瞄向洞外,問她:“你知道這裡是在哪裡嗎?”
女孩兒茫然地搖頭,說:“不知道。”
陳旦旦琢磨著道:“按理說,應該是在省城外不遠的地方。他們把我們帶出來,掐著時間算,肯定沒有走多遠。就是不知道,咱們被河水衝出了多遠。”
又在心裡算了一遍,回想著昨晚被水衝走的情形,就那時間,被衝出了十來裡地肯定是有的。
“話說,你是秀才?”女孩兒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幕幕,不由好奇地看他。
“嗯。”他應了一聲。
“好厲害!”女孩兒眼睛又是一陣光,“你應該大不了我幾歲吧,這個年紀竟然就考了秀才,真是稀罕得很呢!”
說到秀才,陳旦旦就想起了鄉試的事,鄉試就在後天,自己居然還在這不知什麽地方的地方!
念及此,一時間,竟是有些急了!
下意識地起身!
卻又是一陣疼!
渾身疼!
臉色也跟著變了!
見了,女孩兒趕緊問:“你要幹嘛?”
他吸了口氣,認真著神情說:“後天,鄉試就要開始了,我得趕緊回去,不然就要錯過了!”
“你是來參加鄉試的?”看著他也不像省城的。
他又是一聲“嗯”,面上微微流露著一絲著急。
女孩兒微微蹙眉,看著他,道:“這確實是件重要的事。只是,你傷成這樣,短時間內肯定是恢復不了的,如何回去?而且,外面,那些人估計還在找咱們。出去了,碰到他們可就危險了。”
陳旦旦掐了掐手指,沉默了一下,道:“這要是在城外不遠的地方,一天之內應該是能夠回去的。”
就現在自己的這個狀況,強行趕路,肯定不妥,只會加重傷勢。所以,想了想,他決定先休息一天,明日再走。
只要明天能夠回去,還是趕得上鄉試的。
而且,修整一天,明天身體應該也能恢復一些。
此外,現在出去,很可能會撞到那幾個人販子,後果可想而知。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那女孩兒說了,然後問她:“你覺得怎樣?”
女孩兒轉了轉那雙黑如葡萄的大眼珠子,對此進行了一番思考,然後道:“目前看,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只是,咱們在這,沒吃的,是個問題。”她說著自己的憂慮。
“嗯,確實是個問題。”他也沒有在野外求生的經歷,不過,對他來說,餓一兩天其實沒多大問題,但讓女孩兒跟他挨餓,他就有點不能接受了。
“實在不行,我就去附近找些別的野果。”女孩兒說。
那青皮野果,肯定不會再摘了。
這一帶,樹木還挺多的,應該還有別的野果吧?
雖說以前她嬌生慣養,但是,經歷了昨天的事,卻讓她對生活有了一些新的感悟,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自然是不敢再任性妄為了。
何況,眼前這人救了自己,沒他,自己真的被那些人拐去賣了!
想想,還挺驚險的!
如此,以前再不懂事,現在,也得懂事!
見她說出去找野果,陳旦旦道:“晚些時候,等我恢復一些了,還是我去找吧,你一個姑娘家,太危險了。”
他是不放心她出去的。
“這怎麽行?你都傷成這樣了!”女孩兒不同意,“我沒有受傷,能走能跑,真遇到那些壞人,我會躲起來的。”
“反倒是你,要是被發現,跑都跑不過他們。”
其實,她也知道,昨晚滾下那個斜坡,若不是他將自己抱住,護在懷裡,現在的自己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話說,想起昨晚的那個事,她的臉還紅了一下。
長這麽大,除了父母,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抱!
呃呃呃,真是讓人有些羞澀呢!
聽她這麽說,陳旦旦:“……”
似乎有點尬!
不過,就自己這個狀況,確實跑不過那些壞人。
被發現了,基本等於一隻待捕的羊羔。
一時間,雙方都沉默了。
洞裡,一片寂靜。
片刻之後,女孩兒開口了,道:“我叫裴念之,你叫什麽?”
在她眨巴眨巴的大眼的注視下,他道:“我,我叫陳旦旦。”
聽了,裴念之忍不住笑了一聲,道:“你這名字聽起來好好笑!”跟著又立刻正經起臉色來,道:“我沒有嘲笑的意思啊!”
陳旦旦並不在意,擺了擺手,道:“沒事兒。”
其實,他也覺得,自己的這個名字,有點兒……
土。
不管是在書山學堂,還是在府學,身邊的師兄弟,很少有名字像他這麽土的,一看就是沒文化人起的。
聽說, 他最初的名字,是叫“蛋蛋”的,後來被人笑了,陳老太太就去跟黃大材討教了一番,黃大材便給他改成了“旦旦”。
同音,但不同字!
意思,也不一樣。
陳老太太聽了黃大材的解釋,就接受了,然後用了這個名字。
“你是哪兒人啊?”裴念之是個閑不住的,便找著話題來問。
“瀾慶府荊合縣蒼末鎮夢溪村人。”陳旦旦一本正經地回答。
“瀾慶府我知道,但荊合縣及後面的地名,我就不知道了。”裴念之實話實說。
“偏僻之地,不知道,很正常。”陳旦旦一臉的不在意,然後問她,“裴姑娘是省城的吧?”
“是啊,我家在省城!”裴念之道,飄了他一眼,“等回去了,我請你去我家做客,我得好好地謝過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