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旦旦想了想,同意了。
然後,在裴念之的帶路下,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樓,這是省城還算知名的酒樓,她點了一堆的美味佳肴,叫他隨便吃。
陳家主要是做小吃與米粉的,目前還沒涉及菜品這一類,所以,與酒樓的這些美味佳肴是沒比較性的。
陳旦旦沒什麽胃口,但還是隨意地吃了一些,然後問她:“那個小李,在國公府那邊,可還好?”
裴念之道:“挺好的啊,是個聰明的人,手藝也很不錯,他做的東西,大家都喜歡。自他去了國公府後,我三姑都沒以前那麽陰鬱了,心情變得好了很多。”
問他:“你要不要去看一下他?”
陳旦旦搖頭,“不了,知道他一切還好就行。”
裴念之笑道:“他在國公府,只要好好乾,我姑丈、三姑就不會虧待他的。”
雖說李榮璨是“映巧美食集團”的人,但,現在,卻是由國公府給他發工錢。
吃飽了,他們從酒樓出來,在附近街道走了走。
“念之?”
一個聲音在身側響起。
裴念之、陳旦旦同時轉頭看過去。
便見一個身材挺拔、個頭高挑、形貌昳麗的男子在朝他們走過來。
在男子的身後,還跟著兩名隨從。
“二、二表哥?”裴念之驚訝著。
盧欽灝看著他們兩個,目光在陳旦旦身上多看了一眼,問表妹:“這位是?”
“這位就是陳家老太太的孫子,我的朋友,陳旦旦。”裴念之答。
然後跟陳旦旦介紹:“這位,是國公府的二公子,我的二表哥。”
陳旦旦躬身行了個禮,“見過盧二公子!”
盧欽灝道:“原來,這位就是陳公子啊?”
點了點頭,“我聽說過你,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秀才的那位是吧?確實了不起!我們府上那個做得一手美食的李大廚,就是你們陳家借給我們的,他也很不錯,我們國公府上下都很欣賞他。”
“表哥,你怎麽會在這裡?”見得陳旦旦不知如何接他的這些話,裴念之便找了個話題岔了進來。
盧欽灝這才將目光轉向她,“沒什麽,就是剛好路過,然後就撞見了你們。”
又轉頭看向陳旦旦,露出了個笑,“陳公子,若有時間,到國公府來坐坐,我們隨時都歡迎你。”
陳旦旦“呃”了聲,道:“多謝盧二公子的邀請,等什麽時候有時間了,我會去的。”
也只是客套話而已,他可沒心思去國公府。
主要是與國公府的人又不怎麽熟。
盧欽灝微微一笑,又與他們聊了幾句,這才告辭。
等盧欽灝走了,裴念之道:“我這位二表哥,我聽說,我姑丈已經將他立為國公府的繼承人了。”
聞言,陳旦旦微微一驚,“也就是說,下一任國公,是他?”
裴念之點頭,“沒錯。”
跟著道:“不過,他並不是我三姑的兒子,而是我姑丈與其二夫人的兒子。”
陳旦旦皺眉,“他以後要是繼承了國公府,那你三姑怎辦?”
讀了那麽多書,他也明白,這種大戶人家要是換了主人,原來的一些人的處境都會跟著發生變化。
裴念之緩緩地吐了口氣,道:“其實吧,他繼承國公府,對我三姑影響不大。畢竟,他是我三姑從小帶大的,對他來說,我三姑便是他的母親。所以,哪怕他以後接管了國公府,想必也會善待三姑的。”
陳旦旦還是有點不解,“二夫人呢?”
“很多年前就病逝了。”裴念之道,“二表哥是二夫人與我姑丈唯一的孩子,如此,之後就由我三姑帶了。”
聞此,陳旦旦不由松了口氣,因為與裴念之的關系,他總會下意識地站在國公夫人的立場上,“原來如此。”
沒有二夫人的存在,即使國公府換了主人,國公夫人的地位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要是二夫人還在,那麽,情況可能就不太一樣了。
女人之間的爭鬥,往往會在這種時候來個秋後算帳。尤其是這種夫人與夫人之間,很少會有真正相處得來的。
“你與二公子關系如何?”他隨口問。
“還好吧。”裴念之也不避諱,他們之間都是有什麽就說,都不當外人看的,“因為他與我三姑的關系,我與他之間還是有不少交集的。不過,在國公府,我也就與大表哥、二表哥有交集了,至於其他的表哥,我接觸得就比較少了。”
甚至,沒啥情感。
畢竟,嚴格上說,也就大表哥算是她的表哥,其他的,半點血緣關系也沒有!
何況,府內的這些夫人,明裡暗裡沒少較勁,與宮鬥沒什麽差別,所以,她很難對其他的那些“表哥”有什麽好感。
至於盧欽灝,完全是因為他是三姑一手帶大的,她又經常與三姑有來往,一來二去也就熟了。
陳旦旦這次到省城,並沒有待多久,就待了兩天,便回了瀾慶府的府城。
回了府學。
想起自己的祈禱,他就買了些香、紙,每天都會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焚燒。
在心中乞求著上天能夠眷顧姐姐與俊哥哥,讓他們不管經歷什麽危險,都能化險為夷、安然無恙。
一晃,兩個月過去。
這個時候,已經四月了。
裴念之給他來了一封信,說她爹已經查到了兩具疑似清清姐與俊哥哥的屍骸,還特別強調了“疑似”,以安慰他說不一定真的是,而只是“疑似”。
之所以說疑似,是因為尋到的屍骸已經沒法辨認模樣了,剛好是一男一女,身材、年紀都與陳清清、阿俊相似,而且找到屍體的地方,是在瀾慶府與泉歸府之間的某處山崖之下!
如此,便有了這個“疑似”!
看到這封信,雖然還不確定,但,陳旦旦還是忍不住痛哭流涕!
身邊的師兄們見他忽然大哭,愣了愣,然後都一個勁地安慰他。
後來,他不顧勸阻,快馬加鞭去現場辨認了。
等他來到泉歸府府衙的時候,奶奶、父親、三叔居然都在!
“你來做什麽?”見他跑來這裡,蘇映巧不由驚訝,然後勸他回去,“沒什麽可看的,回去吧。”
實話說,她自己都不敢去看。
怕看了會做噩夢。
旦旦還小,自然也不準他看。
這次,是布政使施壓了,還派了專人過來,泉歸府府衙的衙差才好好地去查辦這個事,也是費了兩個月的時間,才找到了這兩具屍體。
蘇映巧、陳大石、陳三石也是剛得到通知,就立刻趕來辨認了。
裴念之本來不想跟陳旦旦說這個事的,但還是忍不住跟他說了。
說不說,他反正都會知道,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還不如主動告知,並給他一番安慰。
她在信裡反覆提了那兩具屍體不一定是清清姐、俊哥哥的屍體,只是看著有點像而已,指不定是無關之人呢,只是恰巧出現在了這裡,然後被人們發現了。
見陳旦旦出現在這裡,蘇映巧就覺得八九成是裴念之告訴他的。
最終,她與陳旦旦都沒去看屍體,而是讓陳大石、陳三石去看。
辨認了許久,他們才從停屍的地方出來,陳大石哭成了個淚人,陳三石面色凝重,來到母親面前,道:“娘,我也看不出來是不是,但,他們的衣物、身形、年紀,確實很像清清與阿俊……”
說著,哽咽住,沒法繼續往下說。
其實,他都已經覺得是了,因為,身形、年紀像也就算了,那身衣服,雖然破爛了,但確實很像清清、阿俊平時穿的。
陳大石還說,這衣服,就是當時清清、阿俊離開家的時候穿的。
但,他不想承認!
也沒法跟母親說,這對屍體很可能就是清清與阿俊兩人的屍體!
所以,出來之後,他便說了“看不出來”,實則心中卻已經有了定論,各種跡象都在表明,這對屍體,就是清清與阿俊的屍體……
畢竟,天下,哪有那麽多的巧合?
衣服像,身形像,年紀像,還一男一女,被發現的地方還是在瀾慶府與泉歸府之間,死亡時間大概在半年前,也就是去年十月……
就是,身上沒什麽其他的物品,根據衙役的說法,應該是被洗劫了,所以,哪怕是一文錢,也沒有在屍體的身上找到。
最終,府衙給的結論,還是被匪徒打劫、然後墜入懸崖身亡的!
“要不要給你們開份死亡的證明?”知府問他們。
“不!”蘇映巧拒絕,“不必了!”
陳旦旦詫異地看著奶奶,就聽她說:“在我心裡,他們還活著!沒必要開什麽死亡的證明!”
“沒必要!”
說完,一個轉身,便離開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