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注定的,就好比現在燃燒的白塔。
驚絕劍在手中,面前熊熊燃燒的白塔以及身前血泊中的白塔善佛。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靜,安靜到能聽到寒武身上血液流淌的聲音。
“已經到時候了吧,該去了。”寒武倒地,驚絕劍離手,便已甩在地上,寒武終究力竭,加上身上的血液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伴隨著風與火,在這夜裡離去。
一代劍神,敵不過歲月襲擾,敵不過這鏖戰連連。
“哈哈哈,終於死了啊!”善佛從地上血泊中爬起來,身上雖中劍,但卻未在要害處。有血泊遮掩,竟忍耐了這麽久不出聲響。“可憐我白塔一眾,竟皆死在你手,果然世間惡與善同,哈哈,白塔終會笑到最後。”
善佛永遠都戴著面具,惡鬼面具。此時面具破爛,露出一張女人的臉。誰能想到白塔善佛會是一個女人,一個有著男人聲音,穿著男裝的女人。“四十年啊,確實很漫長,傀儡的日子著實有些煩悶。”她已站起身,走路已經有些吃力,她慢悠悠的走到寒武身旁,“寒武,哈哈哈,劍雖超凡入聖,卻也抵不住歲月難耐,你說是吧?”說著她伸手想去摸寒武的臉。
她的手停下了,一支小箭已穿透了她的身體。她面容逐漸扭曲,竟有些難以置信,然後有些釋然。
沒有用的傀儡,背後的人自然不會吝嗇切斷繩線。“妹妹,可能真的錯了吧。”善佛身體倒地,氣息已全無。
“駱鳳清,加上你姐姐,可算逃離了命運啊。”鬥篷又出現,隱藏於黑暗之中,手中袖箭外露。“用不了多久,這江湖將會有一番新的局面。”
夜更深,火光閃耀在蓮花山上,更像一道火蓮。那七層的白塔以及一座座屋舍在這火蓮的侵蝕下灰飛煙滅。
屹立不倒的白塔倒了,多少無名之人賠上了性命。
一石激起千層浪。
“白塔一夜之間被屠戮殆盡?”赫連城此時坐在輪椅上沉思著。
“大哥,這等好事可不常見。”赫連衝如往常般現在一邊,雖是沉悶,但此時也難掩那份喜悅。
“哪有什麽好事,能滅白塔得是多大的勢力?有朝一日我黑崖豈不也是同一個結果?吩咐下去,此事務必全部查清,無論具細。”赫連城有些擔憂起來。
“白塔沒了?”閣樓高且優雅,一眾女子圍坐在席旁,“大姐,是不是上頭動了真火?你也知道白塔勢力龐大,論武力我們及不上十分之一,這種時候……”其中一位女子說出聲。
“八妹,話可不能亂說。”薄紗阻隔裡外,但聲音綿延有力,分外好聽。紗帳內女子起身,輕飄飄下來,一手拂起紗帳,走入堂內,一眾女子左右挪動,便讓出了一個位置。
“不明白便不可說。”
“這可說得。”聲音飄揚,一行十人竟這樣突然出現,為首的鬥篷還是那樣神秘。
“什麽人竟敢擅闖天姝閣?”圍在席旁的一眾女子站起身,怒喝道。
“你不認得我?”聲音穿透鬥篷,紗帳內的女子便已知道來的是誰。
“大姐,這麽多年才舍得回來一趟嗎?”紗帳內女子出聲道。
“了結的時候到了,我才能出現在這裡”鬥篷微微晃動,身後的一群黑衣便已出手,那一眾女子中便有兩個再也開不了口。
“鳳齋行事,永遠眼線先行,大姐,聽您吩咐”紗帳內女子躬身道。
“這九人本是白塔裁命使,是我的人,
現在他們便是你的刀劍。” “未亡人不亡,便不怕死,不懼一切。”聲音環繞在大殿內,死一般沉寂,一眾女子都不敢出聲,氣息也猶如在脖頸間受阻。
蓮花山上,有些鼠輩急著尋些寶貝錢財,發一發橫財,也算往生之人的福報。“嘖嘖,官府行動確實快了些,隔天就封了場,車馬拉了半天,唯獨屍體草草收場,焚化,只能在這灰裡扒拉些玩意,動作快些,天快亮了。”四個拿鏟子的小賊賣力的挖著,一個在旁邊坐著,抵著一柄劍。
突然間,四下越出十幾條黑影,圍住了這幾個毛賊。毛賊嚇得膽都快碎了,趴在地上一個勁求饒。“這幾日可找到啥寶貝?”黑影中帶頭的問道。
“沒啥寶貝,就挖到些散碎的銀子,大俠若看上了,都給您,都給您……”戰栗的聲音從地面傳來,毛賊不敢抬頭,就這麽趴著。
“劍?”帶頭的黑衣看到了那柄劍。
“劍也是翻出來的,死人堆裡的物件。”毛賊將劍拿出,“稍微擦擦還能賣些銀子。 ”
“確實是柄好劍。”黑衣人拿著這柄劍仔細看了看,“新磨的劍著實殺了不少人啊。”江湖上誰能使這樣的劍,黑衣人想不到。
“兄弟們,走了。”帶頭的黑衣人一招手,一眾黑衣便消失在夜色裡。留下那群毛賊面面相覷,他們不敢動,怕一點動靜再引來殺身之禍,此時便是極靜。
黑崖。赫連城摸著那柄劍,想起了往事。“想不到是驚絕劍,想必便是劍神重出江湖,也只有他有這樣的實力,劍神,劍神,這消息如果傳出去該有多大的震撼。”
“大哥,官府那邊的消息倒是說有好些不是劍傷,雜著好多兵器的痕跡。”赫連衝說道,“是不是有暗中的勢力?”
“局面已經有些複雜,現在暫且不去管這些,消息可以封鎖,先等幕後之人跳出來,我們再做決定。”赫連城悠悠說道。
“大哥,還有一封署名六郎妻淑鳳的信,要大哥親啟。”赫連衝遞過信。
赫連城拆開信封看了看,之後沉思了片刻,“消息散出去,就說劍神重出江湖,屠了白塔一眾,並且將於一月後親上鳳齋。”
茶樓永遠是江湖消息錯綜複雜的場所。
“鳳齋?啥是鳳齋?沒聽過呀,不過劍神重出江湖倒是稀罕的緊。”一位食客捧著茶慢騰騰的說道。
“劍神的風姿倒是我父輩們一直向往的。”人們的談論永遠隻去關心他們想關心的,至於鳳齋,倒是提及的少了許多。
消息總是有針對性的。好比這個消息,或許只是為了讓鳳齋親自聽到這個消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