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同我一起進去瞧瞧麽?”
陶望三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走到大門前,回頭看著他們。
“我們就不了,還是望三兄你自己進去吧。”張雙全道。
“那好吧。”
陶望三說著,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那麽咱們明天見了。”
說罷,砰的關上了門。
在陶望三進入薑部郎的別院後,幾人走入一小巷。
“子橋,都準備好了麽?”
“放心,妥妥的,這次定能將陶望三這家夥嚇得屁滾尿流!”
“嘿嘿,這次有好戲看了!”
張雙全一夥人看向薑部郎別院,不懷好意的小聲嘀咕。
……
“住一晚就能得到十兩銀子,有錢人的生活當真是枯燥的很。”
薑部郎別院,陶望三一邊掂量著錢袋子,一邊打量著四周。
因許久沒人住的緣故,院子裡雜草叢生,門框腐朽,遍布蛛網。
他推開一間房門,立即就有大片的灰塵飄落,桌椅板凳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有的房門輕輕一推就倒,在落日余暉下,可見灰塵四處飛揚。
陶望三捂著口鼻,雙眼掃視房間,別院中貴重的東西雖然都搬走了,但仍有不少東西沒來得及搬,有字畫,有書籍,不過大多受潮腐爛了。
“就住這吧。”陶望三找了間相對完好、乾淨的房間,用瓦罐舀了些水來,將床榻清洗乾淨,再鋪上一層乾草。
這個季節,白天倒是還好,入夜之後的氣溫驟降,挺冷的。
他去撿拾了些樹枝來,在日落之前升起了一堆篝火。
用火將瓦罐的水煮沸,他站在門口,吃著白天路上買的蔥油餅,望著夜空。
“這裡的環境不錯啊,反正這別院早已荒棄,空著也是空著,要不,我搬來這住得了。”
他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別院不僅寬敞,那後院的荷花池也是極美,環境清幽,非常不錯的樣子。
陶望三吃完蔥油餅,便關上門,借著火光看著書。
不知不覺間到了亥時,外面隱約傳來打更的梆子聲,陶望三放下書,打了個哈欠,躺下合衣而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聲奇怪的尖叫驚醒。
他雙眼大睜,豎起耳朵傾聽。
外面傳來撓門板,還有沙沙的草木聲。
“嗚嗚~~”又過了片刻,有嚶嚶的哭泣聲入耳。
“莫非真的鬧鬼?”陶望三霍然坐起,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嗤笑的起身,打開門,望向外面。
隨著門開,那撓門聲和哭泣聲戛然而止。
月是殘月,院子裡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在夜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
“這些家夥,裝神弄鬼的來嚇我,就不能有點新意麽?”
陶望三略微有些失望的搖頭。
上一次去義莊,躺棺材睡了一晚。
上上次是亂葬崗……
每一次打賭,這些家夥都會裝神弄鬼的搞事情,想要嚇他,來來去去都是那一套,沒點新意。
在陶望三心中思索的時候,突然就見一道披頭散發的人影站在草叢當中。
對視了有兩息左右,陶望三微笑地走了過去。
而那道身影見他走來,立馬鑽入了草叢中。
“嘿嘿嘿嘿……”
而這時,左側傳來了森然的笑聲,陶望三止步,轉頭就見走廊上站著一青面獠牙的人影,身上則穿著血跡斑斑的白衣。
“啊!!”陶望三咧嘴笑了笑,而後突然發出驚恐的叫喊,隨即朝那走廊上的人影跑去。
後者顯然被嚇了一跳,那笑聲戛然而止,緊接著轉身便跑。
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在前院一道拱門那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了看,見沒人,靠著牆剛要休息,這時,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嚇得他一個哆嗦,轉頭就見一張翻白眼的鬼臉,下一刻,殺豬般的尖叫從他的口中傳出。
“哈哈,張雙全,你的膽子可真小。”陶望三拍著後者的肩膀,哈哈大笑。
“陶望三!你這家夥,嚇我一跳!”
張雙全氣喘籲籲的說著,拿掉臉上的面具。
“張雙全,你們就算是想要裝神弄鬼,也要找個膽大的吧,就你這樣,沒嚇到人,自己反倒可能先被嚇得半死。”
“嘁,誰被嚇到了?我這是累的,知道不。”張雙全擦了擦額頭的汗,狡辯道。
“嗯,了解了解。”陶望三看了看四周,“那個……其他人呢?讓他們都出來吧。”
“真沒勁。”
張雙全搖搖頭,便扯開嗓子大喊:“趙康、李堅尚、范子橋,你們這些家夥都出來吧,回去了!”
等了一會,相繼有五人到來,這些人都帶著鬼怪的面具,披頭散發,與張雙全一般的打扮。
“范子橋那家夥呢?怎麽還沒來?”張雙全皺眉說道。
“范子……咦?你們看,那是不是范子橋?”一人剛要大喊,忽然看到前方走廊有一人站在那。
“范子橋!”
“范子橋快過來,走了!”
張雙全低聲咒罵一句,便大步走了過去。
其余幾人跟著來到近前,就見帶著面具的范子橋呆呆地站在走廊上。
“你這家夥搞什麽?怎麽不過來?”張雙全伸手推了下范子橋,卻沒想到一推就倒。
“這……”
眾人面面相覷, 陶望三看了看流了一地的血跡,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他走過去蹲下,伸手拿掉范子橋臉上的面具,見到了一張瞪著雙目的死人臉,他顫抖著右手探了下鼻息,而後又如觸電般的縮回,慌忙起身後退……
幾人倉皇的逃出別院,徑直來到府衙,敲響了府衙外的堂鼓。
鼓聲一直不停,被驚醒的袁知縣簡直火冒三丈。
“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混蛋,竟敢大半夜敲鼓鳴冤!”他霍然起身,披上一件衣服,便氣洶洶的打開了房門。
來到公堂,就見已經有值班的衙役打開了府衙的門,將人帶了進來,還都是些熟人。
“諸位賢侄為何半夜擊鼓?”
袁知縣面色不善,這些人基本都是縣裡的商賈人家,看在平日裡有些交情的緣故,沒有當場發飆,但依舊是沒有什麽好臉色。
“大人,有……有鬼!”張雙全顫聲道。
“嗯?!”
聞言,袁知縣不禁瞪大了雙目,前些日子,他被疫鬼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現在聽到鬼字就頭疼。
但又不能置之不理,好在也算是經歷過風浪的人,袁知縣當即就冷靜下來,陰沉著臉問清始末,便讓值班的衙役去將熊捕頭他們找來。
一行人戰戰兢兢的來到薑部郎的別院,猶豫了一下,熊大勇壯著膽子,帶著人踏入別院,不敢久留,抬著范子橋的屍身就跑回了府衙。
經過仵作驗屍,發現胸口被洞穿,而心臟卻不見了,從鮮血淋漓的傷口來看,像是被某種野獸的爪子掏去了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