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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娃子平時是個小懶蟲,可是任何事情都要分情況說話,姑姑說了的,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鬧眼子的:
“哦”
說完,就像一隻活潑的小鹿一樣直奔廚房,拿了菜刀以後又好了出來。
“我的小乖乖,走路要慢點兒啊!”金菊和藹可親的對德娃子說。
金菊接了刀過去,準備殺魚。
她看著桶裡默算:青花魚紅燒,草魚清蒸兩條,再做一個水煮魚,怎麽做的話就怎麽安排。
趙瑞同忙伸手拿過刀,道:“小心割了手,還是讓我來幫幫你吧。”
金菊雖然不相信他是個勞動的料子,不過還是讓她來做,一來讓他顯擺顯擺,也算讓他在親戚鄰居們面前露一手吧。
趙瑞同笨手笨腳地撈了條鯽魚,還沒離開水桶,就被它頭尾一翻一翹,“撲通”一聲又滑進水桶裡。
他急忙又撈,這次將菜刀放下,兩手死死抓緊了魚。
抓上來卻不知往何處放,左右亂看。
金菊往後退一步,又將水桶提到岸上,示意他將魚放在洗衣的石板上殺。趙瑞同便將魚壓在石板上,操刀就殺,也不知道一隻手用勁摁著。
金菊一看那架勢,根本是個沒殺過魚的,生恐他被魚滑脫傷了手,忙上前接過刀,另一手按住他壓魚的手,看著他不語。
趙瑞同被她小手壓住手背心裡一跳。
羞喜之余,又見她了然的目光,那握刀架勢也比他有章法,便訕笑道:
“你會呀?我不大會的。你別笑我,我沒做過這活計。我怕你叫魚刺扎了手,我才要殺的。那我放了?你小心些,別叫魚跑了……”
一面說,一面小心翼翼又不舍地抽手出來。
卻見金菊捉住魚,迅速用刀背在魚頭上磕了兩下,魚便不動了,跟著熟練地給魚去鱗、剖腹、掏內髒……
趙瑞同止住不說,兩眼盯著她動作。
殺好的魚,放在一個小筲箕裡。
不大工夫,她就將所有的魚弄好了。
不但如此,有兩條青花魚是被去骨,然後片成薄片的。
趙瑞同看得目瞪口呆。
金平哈哈笑了起來,笑聲得意,還帶些嘲諷味道。
金菊若無其事,並不得意。
前世,她因是啞巴,爸媽對她傾注了無限心血和關愛。
這關愛不是精心呵護,也不是攢錢攢房產讓她沒有後顧之憂,相反,他們盡可能教她獨立行事,不用開口求人也能完全自理,她就這麽練出來了。
這時,費大娘等人在何氏陪同下看菜園,正看見坡下情形。
上次,費大娘來金家的時候,金菊做了一手好包子,當時就讓她刮目相看,今天她居然像個大老爺們兒一樣敢殺魚,這讓從年輕的時候,就特別精明能乾的費大娘來說,感覺真的是特別的欣慰。
本來兒子趙瑞同,就比較的羸弱,要是有個精明能乾的兒媳幫著扶持,可能以後的日子會更紅火。
趙大娘看見兒子居然幫金菊殺魚,她同樣也感覺大吃一驚。
為了金菊要殺魚,平時有潔癖的趙瑞同,居然一點兒都不怕髒了,而金菊也沒推辭,趙大娘雖然心裡有點隱隱的擔心,可是他好歹也沒說什麽。
趙大娘還擔心趙瑞同會割了手,當著人也不好阻止,正不得主意時,金菊卻接過刀,麻利地殺起魚來。
那份刀工,她自愧不如。
大家驚歎,都覺得金菊將來嫁人以後有旺夫命。
街坊鄰居們都說,他們兩個真是男有才女有貌,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趙大娘趾高氣昂的笑著說:
”金菊這手藝真是沒的說。同娃子你還想逞能,那不是幫倒忙麽!你從小到大淨讀書去了,別說沒沾過家務事,就是田裡的活計都沒乾過,哪裡會做這個。你想顯擺也別顯擺這個。男兒家,把外頭的事做好就夠了。家裡是女人忙活的地方。要是家務事也要男人來做,那要媳婦幹什麽?”
這話一說出口,何氏心裡就有點兒不爽了,不過這都不是什麽大是大非的事情。
再說,她把閨女看得跟什麽似的,對女婿的要求自然拔高,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掛著笑臉兒說:
“這是親家教的好,瑞同會疼媳婦。雖說家務是女人的事,男人家也不能跟個大爺似的,任事撒手不管了。我常跟幾個兒子說,媳婦不容易,幫你洗衣煮飯養娃,一年到頭沒個歇的,你們抽空也要幫把手。
”一個男人家,要是連自己媳婦娃都不疼,還能有什麽好?真要有那本事,掙一份大大的家當,買幾個奴婢回來伺候媳婦,那才沒話說!”
趙大娘被安排的妥妥的,也不知道如何反駁了。
這時候,秦氏和費氏各拿了東西來水邊洗。
聽見兩親家鬥嘴打機鋒,金家媳婦當然要同仇敵愾,幫自己婆婆拉偏架。
費氏嘴巴就和刀刃兒一樣,鋒利無比,一般人別想從她面前把話茬搶走,沒有幾把刷子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她笑著對趙瑞同說道:
“瑞同兄弟,往後你可要疼我的小姑子啊,小姑子在家沒吃一點苦的,公婆和我們都把她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你要欺負她,我們可不依。”
趙大娘心裡有點不高興,好歹費氏和她們趙家人,曾經還是低頭不見的鄰居,現在居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完全一門心思的圍著婆家轉了,不過她嘴上不說,心裡有點兒不爽,故意陰陽怪氣的笑著說到:
“瑞同,你聽見了沒有,你費姐姐的意思是說,以後讓你把你媳婦供起來。你可要對你媳婦放好一點,要不然別人會說我們沒有家教的,其實從小到大,社會常識我們都是教你的了。”
趙瑞同見她們說話間就杠了起來,說也不是,笑也不是,有些不知所措。因見金菊低著頭一心殺魚,也不知有沒有生氣,遂小聲喚“金姑娘!”
金菊沒吭聲,依然用刀片魚。
趙大娘面色已經十分難看。
何氏面上也很不好看,恨不能將二兒媳婦費氏剛才的話塞回去,又暗恨江大娘斷章取意,故意曲解意思。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改變是完全改變不了了,況且這種事情又與事無補,隻好盡量的都心平氣和的彌補了。
平時衝鋒陷陣的時候,何氏往往會把希望寄托在二兒媳費氏身上,可是到了危機公關的時候,何氏往往把希望寄托在賢惠的大兒媳秦氏身上。
何氏不動聲色地瞅了秦氏一眼,秦氏就明白婆婆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付給她了。
秦氏便微笑道:
“瑞同要疼金菊,金菊也要用心持家、伺候瑞同,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你對我更好的話,我就會對你加倍的更好。
”這就像吃酒席一樣,有來有回才是道理,隻讓瑞同對金菊好,金菊要是不對瑞同好,到哪兒說我們都不站理兒。
”當然了話又說回來,金菊平時孝敬公婆,操持家務,倘若瑞同還對她拳打腳踢,或者是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話,那我們照樣會主持公道的。”
秦氏只要一出馬,原本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一下子緩解了很多,大家懸著的一顆心,也漸漸地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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