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喝水,數萬官兵往河岸衝去。
亂了。
完全亂了。
命令已經失效,場面已經失控。
饑渴的官兵們相互踩踏著擁擠著奔赴河岸。
就在他們丟下自己的武器,大口喝水的時候,忽聽一陣擂鼓之音。
“咚咚咚……”
“殺啊~!”
退出河岸的瓦剌騎兵,又重新殺了回來,殺了他們一個猝不及防。
河岸上的士兵們慌忙拿起刀劍,倉促應戰。
瓦剌騎兵勢如破竹,明軍驚慌失措,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殺。
吳可忠、吳可勤兩兄弟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絕望。
突然,一騎快馬極速奔來。
那人伸出一隻手,掌心之中閃爍出的幾道金光,轟擊在將包圍圈一側,打開了一個缺口。
這種事情曾經發生過一次,但二人依舊震驚:“恩公,您怎麽來了?”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替你們攔住追兵,你們速速離開。先不要回營了,要是你們願意,以後就跟著我,到龍門山寨等我。”
二人知道張陽是個絕世高手,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仙人般的存在。
他們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我們願意追隨張仙人!”
他們沒有絲毫的猶豫,騎上兩匹戰馬。
張陽在前面開路。
手中的金光就如同幾十門火炮一起轟擊,摧枯拉朽,場面具有極強的震撼力!
……
突破包圍圈後,二人離開,拓拔勝的追兵已至。
看見又是張陽救了他們,拓拔勝燃起了好勝之心:“久聞駙馬爺的大名,今日定要領教一下。”
在他的手裡,拿著的武器是一根又粗又大的鋼釘狼牙棒。
張陽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打不打得過,都要試一試,得罪了,駙馬爺!”
拓拔勝一拍戰馬,輪著狼牙棒衝了上來。
然後,一棒砸下!
張陽不閃不避,他的雙手,連同手臂一起瞬間鑽石化,交叉在胸口進行防禦。
“砰”的一聲。
鋼釘狼牙棒重重地砸在了交叉的手臂之上。
雙方胯下的戰馬,因為巨大的反震之力而導致內髒震裂,嘶鳴著吐血而亡。
狼牙棒上的鋼釘,更是被硌得直接彎曲了下去。
不僅如此,又粗又大堅硬如鋼的狼牙棒居然都被硌彎了。
“金剛不壞神功,真的好強!”
拓拔勝總算見識了張陽強大的防禦力。
他的眼睛一眯,丟了狼牙棒,內力運轉之下,從哀鳴的戰馬上一躍而起,一拳迎頭砸下。
張陽同樣躍起,一拳還擊。
“砰!”的一聲。
兩拳在空中相遇。
讓張陽驚奇的是,拓拔勝居然被震的只是後退了幾步,手臂居然沒有被他撞斷。
“哈哈哈,駙馬爺是不是很驚訝?”拓拔勝哈哈大笑。“這是橫練護體氣功,對上你的金剛不壞,看起來半斤八兩,不分上下。”
“橫練護體?”
江湖傳聞,《橫練護體氣功》是由少林寺的千葉禪師所著,練成該功夫者全身猶如銅皮鐵骨,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是一門極其強大的外門防禦功夫,與金鍾罩與鐵布衫十分類似。
看著拓拔勝黃銅色的手臂,張陽猜到,拓拔勝已經將橫練護體神功修煉到了巔峰狀態。
“哈哈哈……駙馬爺果真武功高強,
怪不得如意郡主會喜歡上你。實話實說,既然你們兩個都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何必再為明國賣命?來我們瓦剌吧,大汗只有郡主一個女兒,沒兒子,將來的汗位指定是你的!” 張陽猶豫了,不是為了汗位,而是那句‘生米煮成熟飯’,他有些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好像是發生了某些不太好的事情。
喝大了,被推了。
他終於相信了那句話,帥哥或者美女,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哎,命苦啊。
為了一把假的屠龍刀,怎麽能用美人計這種方法呢?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嘛。
“跟我走吧,大汗見了你,一定十分高興。”
拓拔勝循循勸導,在他看來,有這等好事,駙馬爺還等啥呢。
只見張陽最後搖了搖頭:“拓拔將軍,對不起,我還不能去瓦剌,尤其是現在,兩軍對壘,如果我去了,那就是賣國求榮,會被後人戳脊梁骨的!”
拓拔勝微微歎了口氣:“駙馬爺,我是越來越欣賞你了,真不希望在戰場上相遇!多保重,走嘍!”拓拔勝大手一揮,帶著騎兵隊伍離開了。
……
等張陽返回中軍大營之時,城門重新關閉,只見士氣低迷到了極點,一個個無精打采,躺在地上。
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一個是由於沒有水,士兵們嚴重脫水。
另外一個原因是,突圍無望,極大的打擊了士氣。
駐扎在堡裡堡外的十萬明軍,不聽命令,奔向河岸搶水,大概三去其二,現在堡內只剩下了神機營、五軍營還有千軍營三個營的部分士兵,共計不到三萬精銳。
並且,讓正統皇帝失望、絕望、痛恨的是,宣府守將楊洪龜縮於城內,不敢出擊,而關內並也沒有往這裡派出一兵一卒前來支援。
當然,他並不知道,自從他被圍困的消息傳出後,京師早已經亂成一團。
翰林院侍講徐有貞建議遷都南京,以避刀兵,被兵部侍郎於歉嚴厲批評,揚言提議南遷的人應當斬首。
徐有貞大為沮喪,不敢再言。
此次北征,正統皇帝不僅帶走了京營的精銳士兵,也帶走了絕大部分文武百官。
京師內,身為兵部侍郎的於歉,差不多是職位最高的了,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實在不行,只能謀劃另立新君了。
……
看著士兵們的奄奄一息的狀態,朱勇知道,大明士兵已經沒有了臨戰之心,估計也先很快就要發起最後的總攻了。
決戰近在眼前,今天的瓦剌的大營中,正在殺馬宰羊。
脫脫如意的眉角如遠山秋黛,眼眸似盈盈秋水,輕輕地走到大汗面前,祈求般地說道:“阿瑪……為何一定要攻下明國呢,咱們回去,回到草原好不好?”
也先道:“女孩子家的,你懂什麽呢?今年是豐年,尚有糧吃,等一旦遇到災年,若是手裡沒有存糧,是要死人的!你阿瑪要為身後的數十萬族人著想,不搶,我們就要餓死!”
他伸手摸了摸如意的長發,眼神恢復了往昔的鎮靜和精明。
然後,他昂然向著面前的各部首領和士卒們大聲道:“兒郎們,知道我們為何苦戰多日,為什麽一直不回到我們的草原中去嗎?”
“我想大家都知道答案。”
他銳利的目光四下一掃, 向著土木堡的方向一指,大笑道:“因為大明的皇帝就在這座堡裡面。他已經餓得渴得走不動道了。
話說,長城是漢人一道牢固的屏障,而大明的皇帝,則是漢人心裡中的又一道屏障!
抓住皇帝,天下必亂!
如今,這個機會就擺在我們的眼前。
殺進堡去,抓住大明的皇帝,逼迫他們打開京師的城門。最美味的佳肴,細嫩的美人兒,將在那裡等著我們!
如果順利拿下了京師,半壁江山唾手可得。每一個漢人,都將成為你們的奴隸,每一個漢人女子,都將把她的身體恭恭敬敬地奉獻給你,漢人的財產也將任你取用!”
“讓我們一起殺進去,好不好?”
“好!好!好!”
狼群般的嚎叫在也先的煽動下此起彼伏,征服和掠奪的欲望在每個戰士的心裡燃起。
也先滿意地看著變得殺氣騰騰、鬥志昂揚的戰士,大手一揮,喝道:“傳令,所有的戰士們飽餐一頓,等明日一早,就隨我殺進去!”
“殺!殺!殺!”
所有的戰士們都興奮了,整個大營因為最後一戰而沸騰起來。
士兵們從鍋裡撈出來馬肉、羊肉,狼吞虎咽地吞嚼著。
各部的將領們緊鑼密鼓地做著戰前的準備工作,為數不多的車輛,交予老弱病殘看管,集中重騎和輕騎準備突襲。
不需要開更多的動員大會,每個瓦剌士兵都知道,漢人的江山是多麽富饒,漢人的女子是多麽美貌,貪婪的欲望將他們徹底變成了一頭頭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