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餐廳眾人反應過來,男子再度開口,
“十年前,暗影生物開始滲透進人類社會。
在最初的慌亂後,各方力量匯聚,組成光明會,扼製了平民傷亡擴大。
接下來的日子,在和它們的鬥爭中我們不斷學習研究,慢慢進入了雙方對抗的拉扯期。
一直到最近,對抗暗影生物的第十年,平衡被打破,它們再次肆無忌憚開始活動。
無論你是老人小孩,無論你在城市鄉村,孤島深山,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會面臨它們的威脅。
今天光明會站出來,是一場動員,也是一次宣戰!
我們不再隱於人後,希望有更多能人志士的加入,同時也將致力於培養吸收新生力量。
下面我們將在各個媒體播放暗影的信息,還有在十年間為之付出生命的英雄名單。
直播畫面被切段,畫面變為紀錄片形式,
屏幕中一個三十出頭的長發女子掩面坐在房間中,身旁掉落錢包中的照片,房間角落的童床,不出意外,應該是痛失孩子。
“你不是答應媽媽老了之後照顧媽媽,怎麽就這麽走了。
心好痛,心好痛。
寶寶你今晚來見我好不好,把媽媽一起帶走。”
女子啜泣著哀求,淚水從指縫滑落。
門吱呀一聲打開,門外除了黑暗,空無一物。
女子卻像得到了救贖,猛然抬頭,
“成翔,是你嗎?你回來看媽媽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媽媽。”
女子猛的站起來,卻又因為跪坐太久腿腳發麻而跌倒。
毫不在意手肘膝蓋的擦傷,女子再次站起,跌跌撞撞跑入門外的黑暗中。
不一會兒,女子笑容滿面牽著個矮小的生硬回到房間。
當看清它的面貌時,本還嘈雜的餐廳仿佛被按了靜音鍵。
一個拚湊而成的身軀勉強能夠成人形,細看之下卻令人毛骨悚然。
它的頭是個破舊皮球,眼睛是帶著血絲狗的眼睛,看來才被挖下來不久,鼻子是一根略微腐爛的大拇指,嘴部不過是用刀隨後開的一個口子,,而那道還握在怪物手裡。
它的下半身都被麻袋遮住,不過從不斷凹凸起伏的麻袋表面看來下面像是有無數隻小手在不斷掙扎。
女子沒有意識到任何問題,把怪物牽到了床前,
“成翔,快睡一覺,都十點了再不睡會長不高的。”
怪物躺上了床,女子溫柔的給它蓋上床單。
她蹲在床前,輕聲說道,
“三天沒見,見到媽媽都不高興嗎,為什麽成翔你都不笑。
媽媽記得你最愛笑了,去年你一個人偷偷跑去網吧,我找了你一下午最後在網吧找到你,回家我拿起拖把就要打你,卻看見你傻傻盯著媽媽笑,一點都不害怕。
不知怎麽的我就心軟了,下不去手了。
你爸爸不要我們了,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我怎麽舍得打你啊。”
女子說道這又落了淚,不過片刻後她擦乾眼淚,笑著說,
“你回來媽媽就什麽都不怕了。”
怪物手裡的刀舉了起來,把嘴角的裂口補了兩道向上揚起的縫隙,暗紅色的血液帶著白色蠕動的蛆蟲從擴大的口子中流出。
女子滿意點頭,
“對嘛,我就知道你也高興。但你怎麽流口水了,是不是餓了,媽媽馬上去煮東西給你吃。”
就要起身離開的女子被拉住了手掌,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進食的虛弱,或許是怪物力氣太大,毫無掙扎女子的手就被放入了怪物口中。 骨頭碎裂的聲音伴著咀嚼聲傳來,女子因為痛楚皺起眉頭,卻沒有試圖收回手掌。
血越流越多,從手掌到小臂,再到肩部,女子的臉白得像紙,聲音也越來越低。
“餓了就多吃點,這樣也好,媽媽以後就不用再擔心失去你了,我們永遠在一起。”
這時怪物松開了對她的鉗製,任由她摔倒在地。
女子用完好的那隻手半撐起身體,看著床上的怪物,臉上更多的是茫然而不是恐懼,
“你是誰,我的成翔呢,我的孩子呢?”
仿佛皮球漏氣的尖銳聲裹挾著嘲諷和惡意在女子耳邊響起,
“你那傻兒子早就被車撞死了,他死之前還伸出手喊著媽媽,可惜你還在上班,完全沒聽到,不過我記性好,學了下來,我現在就讓你聽聽。”
說完,刺耳的聲音換成了清脆的童音,
“媽媽,我好痛,救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女子尖叫著捂住耳朵,她聽到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燒炭的匕首,刺入她最柔軟的靈魂。過往一切的美好都被現實的無情撕裂,化成一粒粒玻璃渣被她生嚼吞咽。
“吵死了!”
小刀毫不留情從女子眉心插入,她帶著絕望抽搐了兩三下,再不動彈。
怪物滿意的點點頭,開始了它的正餐。
這時毫無感情的解說響起,
“如你們所見,暗影以人類為食,因為我們暗影沒有和解的可能。
暗影能力各異,不過它們最喜歡的是帶著負面情緒死亡的肉體,因此在捕獵前會盡情戲耍折磨獵物,當然這也是比較好的逃脫時間。
在這十年過程中我們收集了各式暗影的能力,但對普通人來說最好的做法是像最近的光明會求助,我們在接到求助後會盡快派出人手進行調查和處理。
大家很快可以在報紙頭版,各大網站首頁還有小區門口的公告欄中找到當地的光明會電話。
祝大家好運。
電視屏幕轉黑,一排排帶著生卒年月的陣亡戰士名單慢慢滾動,不過餐廳早已是喧嘩一片,無人在意。
人,永遠是最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