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團要野訓了。
全團野訓這樣的行動,年年有,但對於李夢來說,卻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早在幾天前就下達了野訓通知後,李夢就期待野訓的到來,度日如年的等待後,野訓的大幕終於拉開。
早上的起床號響動中,全團就從寂靜中複蘇,快速的整理好一切後集結,然後按照單位開始上“車”。
不是蒙著帆布的軍卡,而是早就完成了預熱的步戰車。
這是李夢第一次登上步戰車,沒想到他的第一次,就是步戰車的跋涉。
步戰車隆隆的前進中,活像是土包子進城的李夢和許三多,不斷打量著步戰車內的空間,好奇的觀看著每一個射擊孔、和機槍,結果……
步戰車才走了幾步,正陪著李夢一臉好奇的許三多就面色發白的衝向了他們進入的尾門,試圖將其打開。
這是要吐了?
李夢馬上反應過來許三多這是要幹什麽,他好笑之余,腦海中莫名浮現了一個畫面:
飛機上,剛喝完一大捅牛奶的許三多讓“服務員”開窗。
然後……他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周東來沒好氣的瞪了李夢一眼,一把將許三多拉了回來,將早準備好的嘔吐袋遞了過去,順便還扶住了許三多,以免這貨在顛簸的步戰車內東碰西撞。
許三多一把接過嘔吐袋,嗷嗷的吐了起來。
酸爽的味道瞬間充斥在了並不寬大的空間內,一群過來人卻毫無反應,一個個詭異的看著李夢,等待李夢步許三多的後塵,周浩甚至將另一個嘔吐袋掏了出來,特意在李夢眼前晃了晃,等待李夢從自己手上搶過去,
然後嗷嗷嗷……
但李夢卻沒有嗷嗷嗷嗷的跡象,反而是一個勁的強壓著笑。
許墨白冷不丁的出聲:“很好笑嗎?”
他是真生氣了,暈車的裝甲兵雖然少見,但終究是有的,可肆意嘲笑戰友、看戰友笑話的裝甲兵……沒有吧?
李夢憋著笑,說道:“剛才許三多拉尾門的那下,應該改一改。”
“改一改?什麽意思?”周浩奇怪的問。
“服務員,開下窗戶!”李夢說完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了,但……這麽個笑話,其他人卻難以理解,只能古怪的看著李夢,周東來嫌棄的說:
“行了,行了,你還是在那坐著,學習怎麽適應步戰車的顛簸吧——張曉,把許三多的水壺給他,讓許三多漱漱口。”
李夢很遺憾,這麽好笑的場景沒法和大家共享,只能自己憋著笑在那可勁“作”。
……
這次野訓702團內部需要檢測的項目很多,在行軍的第一天中,裝步連是乘坐裝甲車,之後的幾天,則是在軍卡上晃晃悠悠的度過的,倒是讓許三多緩了口氣。
這貨不暈卡車、客車、汽車等等,卻偏偏就暈步戰車。
就連周東來都忍不住嘀咕:
“許三多這家夥是不是不適合當裝甲步兵?”
這句話嚇死許三多了,自帶陌生環境恐懼症的他,最怕的就是離開熟悉的單位。
離開五班來到一班,身邊有李夢,他並沒有覺得陌生,可如果從一班離開的話,他就只能去一個陌生環境了,害怕被拋棄的他,極力向全班保證,自己一定克服暈裝甲車的毛病。
接下來的幾天中,為了克服在裝甲車中暈車的毛病,一班專門給他設置了一個類似的環境:
在軍卡中製造了一個狹小空間供許三多呆,
用來模擬在步戰車中的環境,幾天顛簸下來,吐的稀裡嘩啦的毛病,還真給治好了。 李夢忍不住打趣:
“咱們軍隊,比醫院還專業!能減肥(瘦了12斤的老魏弱弱的舉起了手)、能治療失眠、能治療暈車,嗯,還能鍛煉肉體、磨煉精神,關鍵是還發工資……”
幾個一年兵摸了摸口袋裡的津貼,一致認為最後一句話是扯淡。
一路行軍一路演練,五天后,全團終於到了本次野訓的終點站,位於草原深處的一塊區域,在未來一段時間內,全團將在這裡展開眾多的訓練科目,而坦克、裝步、陸航、後勤等諸多單位,也將在此地展開各自的特色的訓練。
……
“珍惜野訓時間,咱們不是人七連,人在駐地那會隔三差五就去戰車靶場練,咱一月半月才能輪到一次,能像野訓這麽過癮的練,不容易!都別浪費!”
周東來的這段話主要是給李夢和許三多說的,像張曉他們自然清楚三連和七連的訓練資源差別。
李夢很納悶,身為裝甲步兵,不學開步戰車就忍了,畢竟那是需要專業的,可隔半個月或者一個月才能在步戰車演練一番,這也太誇張了吧?
他之前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和許三多等同“新兵”,才沒有上步戰車呢。
“訓練不要油嗎?你知道這大家夥跑一公裡得多少錢?練一天得多少錢?”周東來反問。
李夢語塞。
周東來隨口報了個數字,在工資還沒有膨脹到4000起步的現在,這個數字確實很誇張。
他隨即又說:“雖然咱們一個月或者半個月才能上一次步戰車,可比起傘兵來說,咱們就幸運多了!”
“傘兵,天上的雄鷹——夠高大上吧?
空降兵耶,大家想來人應該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碼有兩百天是飛起來背著傘落下來吧?
但服役兩年就退伍的空降兵,兩年跳傘的次數,其實還是屈指可數。”
這話李夢不信,他質疑說:“傘兵就是跳傘的,當兵兩年,不跳個百八十次的,對得起傘兵這兩字嗎?”
“百八十次?呵,你在傘兵中拎出個三級士官,他未必能跳百八十次!我見過一傘兵,當兵兩年,退伍時候掐指一算,說自己運氣不錯,居然正兒八經的跳了十次傘,都上兩位數了,特幸運!”
周東來舉出的栗子得到了許墨白的點頭, 證明周班副沒有扯淡。
對此,李夢只能苦笑:“確實,咱們比天上的雄鷹幸福多了。”
嗯,夜間的座談會就此結束,身為班長的許墨白催促著說道:“行了,都睡覺吧,明天的訓練任務可不輕!”
野訓雖然聽起來高大上,但所有人的日子就沒個好過的,繁雜沉重的訓練,很容易榨乾士兵們所有的精力,班長一聲令下,周公就已經揮舞著手帕招呼起來,一轉眼,起此彼伏的鼾聲就慢慢出現……
三連野訓駐地的帳篷一頂頂的變得黑暗起來。
整個營地陷入了死寂,除了哨兵時不時來回走動巡視的步伐外,到處都是寂靜的一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個黑影,避開了哨兵的巡視,潛入到了三連的營地中。
一頓手勢過後,黑影們紛紛散開,“猥瑣”的摸向了一頂頂的帳篷——他們沒有光顧三連囤放武器的關鍵區域,從始至終的目標就是各個帳篷。
拿著記號筆或者唇膏之類的抹脖子?
不!
他們……是來偷衣服的!
一會兒後,這些摸向了帳篷的黑影再度聚集起來,每人手上都拿著三四件衣服,匯合後的黑影們看著其他人的收獲,紛紛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撤!
為首的一人打出了手勢,這些黑影帶著自己的“繳獲”,像來時候一樣無聲的慢慢撤出了三連的營地。
而三連的營地,從始至終,都保持著安靜的狀態,沒有任何人發現有一群不速之客光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