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法隻持續了一刻鍾。

隱世大儒雲棲子，身受重傷無力反抗。

“怎麽可能?”

雲棲子不敢置信，堂堂一品大儒，竟然遭人生擒。

以其的神通法術，護國劍聖不出，理應在洛京進退自如。

偏偏總出現各種意外，施展法術氣機倒逆，化作遁光撞在牆上。大儒口含天憲言出法隨，天上胳膊的粗雷霆落下，將嘴巴轟成了焦炭。

楚公公拎著雲棲子後頸，拖死狗一般，冷聲說道。

“山野村夫，也敢在洛京攪風攪雨?”

隨後對著天穹躬了躬身，必然人族大能庇佑，反正絕不是天意。

自從妖族詔書中有寫“秉承天運”，楚公公就再也不信勞什子天意了！

王府已經化作廢墟，鬥法動靜早已驚動諸多高人，見雲棲子淒慘模樣，頓時熄了不該有的心思。

康王見雲棲子遭擒，頓時松了口氣，上前說道。

“楚公公，咱這王府也算是為朝廷犧牲，理應內庫撥錢吧?”

“此事好說。”

楚公公低聲道:“咱家給殿下透露個消息，陛下有意遣諸王，巡守四方……”

康王眼睛一亮，笑道:“這就對嘛，國難當頭還得用咱自己人！”

雲棲子見到康王，惡毒詛咒道。

“李氏敢違逆妖庭，不順天時，必誅滅九族！”

“你這蠢貨定在本王之前滅族！”

康王說道:“楚公公，待這廝族中女子打入教坊司，定要通知咱一聲，咱要親自降服妖女。”

雲棲子聞言氣血上湧，竟然暈了過去。

……

春風樓。

人聲鼎沸，比以往更加熱鬧。

賓客中有許多陌生面孔，舉杯痛飲，任意醉臥，姿態很是狂放不羈。

“徐兄，你竟然來春風樓?”

華衣公子哥驚訝道:“以往尋你，總是說醃臢之地，汙染文氣。”

“這世上，哪還有一處乾淨?”

徐姓書生已經醉眼朦朧:“如今朝廷都承認，以妖庭為尊，或許以後要學著怎麽吃人，還讀什麽書。”

公子哥說道:“徐兄可以與趙兄一般，向朝廷諫言。”

“平日裡自以為是，此時國難當頭方知……”

徐姓書生歎息道:“我不如子健甚遠，罵朝廷又怕朝廷，不敢去血濺宮牆。索性不用讀書，就醉生夢死罷！”

“徐兄莫喪氣，妖庭隻宣了詔書，未見派遣官吏，大乾還是大乾！”

“莫要說什麽大乾，應稱之為妖乾！”

二人說話時候，花魁正唱到大鬧龍宮曲目中，皇叔祖現身劍鎮群妖選段。

長劍由絲綢吊著，在蝦兵蟹將中飛來飛去，群妖慘叫連連抱頭鼠竄，端坐上首的龍君高呼救命。

“好！好！”

“殺的好！”

“痛快！”

“……”

賓客們大聲歡呼，恨不能以身代之，施展飛劍誅妖滅魔。

一曲終了。

花魁躬身施禮，說道:“憐兒自今日起，隻唱此曲目，客官所賜銀錢，盡數敬奉月老，以求真神庇佑人族！”

“好！”

“再來一遍！”

賓客們不怒反喜，肆意揮灑銀錢。

妖族可不認同銀子銅錢，自從朝廷發榜承認詔書，物價一日翻三番。

花魁憐兒欣然應允，連續唱了十余遍大鬧龍宮，直至嗓子徹底發不出聲響。

唱著唱著，不禁淚流滿面。

台下客人亦如是！

……

順京。

太和殿。

妖族詔書與大乾榜文，一同傳入順帝手中。

大順偏居一地，人口不足大乾十一，妖庭並未特意派遣妖仙宣讀詔書。

妖庭認為人族氣運在大乾，余者不過螻蟻，無需理會。

“大乾竟然尊妖庭為主！”

順帝理解隆慶帝的做法，按照妖庭詔書所說，將冊封百七之數的正神，絕非人族能抗衡。

然而，理解不代表認同。

“傳朕旨意，命大順所有宗門，境內人族之外生靈智者，無論善惡，趕盡殺絕！”

嗡！

殿中群臣嘩然，如此做法，絕對會激怒妖庭。

“請陛下三思！”

有大臣說道:“如今大乾已經發榜臣服，我朝無需可以反抗。如若招來妖庭報復，或生滅國之危！”

順帝搖頭說道。

“大順縱二世而亡，亦不臣服！”

殿中群臣見陛下如此堅定，隻得順從。

大順以龍騎軍立國，然而十數年過去，那些軍頭早不見蹤影。

得幸先帝留下遺詔，陛下才網開一面，免去他們死罪。

順帝執掌朝堂，頭頂又無老祖壓著，諸事可一言而決，即使是喪朝滅國！

……

天穹之上。

兩道身影盤坐雲端，俯視整個洛京。

墨子歎息道:“劫難來時，當真顯露世間百態！”

“正好借此大浪，淘一批真金！”

周易揮手一攝，皇宮外剛剛自戕的書生，將魂魄收入袖中。

妖族詔書頒布後幾日，大乾朝廷下發了榜文，承認以妖庭為尊，自認下國。

如此噩耗，震驚天下。

平民百姓隻覺悲涼，頭頂上又多了個主子，擔憂是不是稅賦也要多交。

一些讀書人則是滿腔絕望，隻覺滿腔抱負，再無可施展。

於是來到皇宮前自戕，以期用鮮血，喚醒朝廷。

周易將這些魂魄收起來，投入忘川河中，加持氣運轉世為人，來世化作人族精銳。

人族推翻妖庭的進程，絕非十年八年能成，快則幾代人，慢則數百年。

從一開始，周易便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地府執掌輪回權柄，那些與妖族作戰死去的人，真靈轉世後會天賦異稟，人道氣運加身， 比前世更加強大！

一世不成，便十世百世，終有一日推翻妖庭。

墨子忍不住問道:“道友建地府之初，便想到了今日?”

“道友多慮了，貧道原本隻想著品茶聽曲，閑暇時修道！”

周易搖頭道:“如今情景，皆是受局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墨子說道:“宣傳詔書只是初步，妖庭需要大乾上降表，以奪取人族氣運，如何應對?”

“如今人族氣運已經三分，大乾底蘊渾厚，大順增長最快，大楚堅韌鋒銳。妖庭眼高於頂，看不上大順、大楚，實則信息已經滯後了。”

周易說道:“更何況，如今人族根本在地府，只需把持輪回權柄，時時刻刻有真靈轉生，人族永不會滅！”

“道友深謀遠慮！”

墨子自認從不弱於人，縱使與佛祖道祖相比，也不過面皮薄了些。

今日聽過周易講述謀劃，目光之長遠，步驟之嚴謹，不禁心生慶幸，幸好不是與這廝為敵。

周易微微頷首，氣運三分是其一，地府只是其二，之上更有封神榜。

如今人族信奉清福正神，或月老或門神，遂有無量氣運匯聚封神榜。縱使哪天地府出了問題，權柄落入他人之手，人族氣運亦不會有所折損。

“不過，近些日妖庭日益囂張，須殺殺它們的威風，免得將貧道忘了！”

周易手指掐算，笑著說道。

“我那徒兒已經到了饕餮地界，這師門任務可不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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