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山下變得一片狼藉。
歐陽四爺道:“大人,這屍體說不定便是山上的賊人殺人越貨之後拋屍的,真是豬狗不如!”
趙知府道:“已經白天了,我們也沒必要懼怕什麽了,來,眾人都跟我上山!”
歐陽四爺吃驚道:“大人,現在您真的要剿滅那群賊人嗎?太好了,您可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
“不,不是,不知道。”趙知府若有所思道。“我說的是這座山!”隨後他指了指身後的那座小山丘。
——現在天亮了,山體也露出了恬靜的輪廓。雖比起它身後的大山顯得小巫見大巫,但這兒既然滾落下屍體,定然非同小可。
他們上山,雖說不費吹灰之力,但之後的景象卻讓他們嚇得險些滾落下山。
——只見這不大的山丘之上居然盡是死屍,足足有二十五條人命!
他們都被扒去了外衣,隻留一層內衣。
身經百戰的歐陽四爺也嚇得一哆嗦。“大人,我們該如何是好?”
趙知府沉思片刻,道:“此事看似事關重大,我們先回去找楚老弟為妙!”
說罷,趙知府便打道回府,歐陽四爺拜別胡六二人,借了一批最快的馬,道:“趙大人,後會有期啊,在下要去辦一件更重要的事,拜拜!”
“行,壯士,你只要不去去枉送性命,幹什麽都行。”於是乎,他們告別了。
城門外,暖陽之下,和風熏柳。
趙知府很快到達城門口,守城的官兵見趙大人如此高調行事,趕忙一把鼻涕一把淚奔了上來——
“大人呐,我們將軍都兩天沒回來了,嗚嗚,您一定要明查秋毫啊。”
趙知府輕輕咳嗽一聲道:“你們將軍那小子,說不定又去哪裡玩女人快活了呢!這等苟且偷安之輩,簡直是玷汙了我太原府的大名!”
說罷趙知府命人加快腳步,直奔王府大街而去。
“大人您不要走啊,萬一真出什麽意外呢?”
趙知府絲毫沒放在心上,他心想:“一個小小的守將,能有什麽閃失?難道會像黃花閨女一般被采花賊盯上不成?”
趙知府一班人伴隨著那頂搖搖晃晃的大紅轎子不一會便來到王府大門口。
門口除了那對威嚴而略帶塵埃的石獅子,還隱約見得一個身高七尺人影——
近來一瞧,這人年紀輕輕,一身似雪般的白衣,那雙桃花眼充滿著柔情或者是嫵媚,他的眉雖少了幾分英氣,可是足以跟他的眸子一般勾人心魂,他嘴邊掛著一絲邪魅的笑意,他的皮膚也是如仙子般白嫩……
趙知府見後驚呆了——因為他從未見過如此標志的人物,在男子中,本以為楚天廣與朱昫華便是人中之龍,可如今一見,此人徹徹底底改變了他心中對美男子的定義,他甚至開始由這個人聯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
沒等他開口,那少年道:“唉,老頭兒,你是誰啊,幹嘛來我家?”
趙知府吃了一驚,道:“嗯?閣下是?”
少年道:“聽好了,我叫朱昫辰,我是在等我哥哥的。”
聽罷,趙知府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少年便是老王爺的二兒子,晉王府的小王爺啊。
於是乎,趙知府連忙帶著眾衙役跪拜道:“我等千裡迢迢來找世子,卻不知小王爺尊駕,失禮之處,還望恕罪。”
朱昫辰道:“尊駕你個頭啊,我就在自己家門口不是嗎?趕緊起來吧,免得旁人說我欺辱了你們。
” “多謝小王爺,小王爺所言極是。”
“唉,無聊死了,老頭,給我講一下你們一路上遇到的好玩的吧。”
“這……哪有什麽好玩的啊,小王爺…”
這時,幾個護院從門口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獸皮披風,緩緩道:“小王爺,別著了涼,世子他臨行前吩咐過了,這個給您。”說罷便要給昫辰披上。
這個華麗的披風正是昫華的心愛之物,平日裡甚至只有王妃可以碰一碰。
此時的空氣裡確實夾雜著幾絲寒冷,與明媚的陽光有些格格不入。
趙知府見後也道:“是啊,小王爺,咱們北國不比南國的柔暖,您這一身白衣雖然帥,但看著就冷啊,還望已身體為重。”
“躲開,我不穿,我哥都不怕冷,我怕什麽?再說了,我堂堂男子漢,涼快涼快有什麽不可以的?”朱昫辰用帶著些許稚嫩的聲音說著,隨後將披風扔在了地上……
遠處,傳來馬兒矯健的奔跑聲,來的這個人是楚天廣。
他遠遠地向趙知府招招手。
“楚老弟,你終於回來了。”
楚天廣面色紅潤,面帶微笑看著所有人。直到他瞥見朱昫辰,不禁心生疑惑。
起初他倆面面相覷,可這種尷尬的境地很快被趙知府化解了。
趙知府看到他二人如此便笑著引薦道:“小王爺,這位楚老弟便是世子最好的朋友。”
朱昫辰打量著這個比自己高出半個腦袋的器宇不凡之人,心想:“哈,總算有一個可以跟小爺我武功一決高下的人了……”
楚天廣見罷連忙陪笑道:“原來是小王爺啊,失禮失禮。”
“罷了,罷了,這位楚哥哥既然是我王兄的摯友,自然不必客氣,只是日後武功還望多多指教。”朱昫辰抱拳道,面上還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楚天廣見後只是覺得這小子如此可愛純真且不失美男子的氣度,倒跟他哥哥有幾分相似,就心生好感。
“對了,楚哥哥,我哥怎麽還沒回來?”
“嗯?昫華他……我們說好在這裡見面的。”
可是還沒等他們討論幾句……
突然,一陣巨響打破了太原城原有的沉寂,這聲巨響正是從府衙裡傳來的。
由於王府離府衙不過兩條長街之隔,因此那兒的火光依稀可以看清。
“不好,出事了!”趙知府擔心極了,因為府衙裡盡是比他性命都重要的東西,包括他唯一的女兒。
於是,他不再在乎什麽舒坦的轎子,不再在乎路人的敬仰,趕忙搶過一匹瘦馬,拚命地抽打著馬兒,向府衙跑去……
楚天廣見狀後不假思索道:“小王爺,你留下等世子吧,讓我去看看。”
於是乎,他也快馬加鞭地離開了王府,卻總比趙知府慢一截。
“喂,你們等等我嘛。這麽刺激怎麽能少得了我?”朱昫辰聽罷不幹了,趕忙吩咐幾個家丁時刻注意著哥哥的消息,另一邊則迫不及待地趕去府衙,可是由於他是不太會騎馬的,因此抄近道爬牆是必不可少的。
楚天廣已經看見了府衙的輪廓,卻是彌漫在煙霧中, 泛在火光中的。
幾個衙役如驚弓之鳥,跑出來道:“大人呐,嚇死我了,一些天殺的惡人大白天想要劫獄,因此我們都還沒睡醒,便被他們嚇了一跳。”
趙知府聽罷勃然大怒,道:“你們這般狗才!趁老子不在,日上三竿了還在睡覺,真該死!今年的俸祿別想要了!”
衙役們反而覺得有些委屈,隻怪自己情急之下說漏了嘴。
趙知府又充滿了擔憂地問:“小姐她……”
衙役們紛紛搶著回答道:“大人放心,小姐一大早便出去玩了,那夥賊人也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煙霧彈是他們從房頂扔來的,炸藥聲卻是南方傳來的。他們誰也沒傷得便從南邊跑了,估計是怕了吧,哈哈。”
趙知府舒了一口氣。
楚天廣卻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大人,這府衙的南方可是鐵牢?”
“正是!”
“不好,他們這是要炸開鐵牢劫獄!”
一語未了,楚天廣已然使出輕功向鐵牢翻越而去。
趙知府吃了當頭一棒,厲聲罵道:“你們這幫蠢豬,真是蠢透了!現在給你們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趕緊去幫楚老弟對付賊人!”
“是,遵命!”
衙役們被趙大人連踢帶踹地如趕豬一般趕去了鐵牢……
鐵牢,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這裡濃煙滾滾,打鬥聲,吆喝聲,哀嚎聲互相夾雜在一起。
然而,楚天廣見到牢房的那一刹那,已見無數箭雨密密麻麻地向他射來……巧的是,這時小王爺也剛剛來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