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四十年,風雨招搖,無疑是個多事之秋。正月,北塞韃靼吉能部河西走廊越過黃河南下來犯;八月,蒙古王俺達率兵進攻宣府;九月,俺答部接連攻破居庸關。江南春早,卻充滿肅殺。風起東南,不僅綠林之人揭杆而起,東瀛倭寇更是屢犯我東南海防。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然而,當今聖上卻沉迷道術,終日以齋醮煉丹為樂,不理朝政。奸相嚴嵩指鹿為馬,一手遮天,貪贓枉法。隆冬,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朝堂之上泛起陣陣血雨。一場忠臣與奸臣的博弈拉開了序幕。
山西,太原府。
夜晚,悄無聲息的夜晚。遠方刮起了陣陣徹骨的寒風。
突然遠方一陣吵鬧的聲音傳來,一隊陣勢極大的人馬打破了這裡的寧靜。他們快馬加鞭,直奔西街那座高大的府邸而去。
“王爺不好了,東廠的人來了!”在前院巡邏的錢管家奔向正堂喊道。他透過門縫看見遠處,自知境況不妙,趕忙去告知王爺。
原來這碧瓦朱簷之地便是是晉王府,整個山西最具威望的一座王府,卻不顯得那麽奢靡。老王爺為人正直,是先皇的堂弟,當今皇帝的堂兄。只因在朝堂上剛正不阿,因此難免與奸臣宦官為敵,但其從未害怕。
王妃已離世,老王爺如今只和兩個兒子生活在府中。大兒子昫華年方二十五,文韜武略,有勇有謀,娶兵部李尚書女兒為妻;小兒子昫辰卻才剛滿十六歲。
正堂之中,竹椅上昏昏欲睡的老王爺“忽魂悸以魄動”,被頓時驚醒。他神情自若,又好像根本沒有睡著。
“啊?錢管家,沒想到這幫閹人來得如此之快!”王爺道。
錢管家道:“王爺,您快走吧,這兒有我看著。”
王爺道:“不,我走了華兒和辰兒怎麽辦?整個王府怎麽辦?再說我本無罪之有,又為何要怕這群閹人?”王爺言辭慷慨激烈。
錢管家道:“東廠的人向來殘害忠良,危害朝廷,如今恐怕要對王爺不利啊!”說罷歎了口氣,愁眉莫展。
王爺怒道:“我大明江山豈能任他閹黨作亂?這幫奸佞之輩早晚會粉身碎骨的!”此刻他拿起一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茶杯粉碎,但也難解王爺心中的怒火。
“哎呦,是誰惹王爺生氣了?”門外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說話的人已走進來,此人正是東廠的管事太監--趙惇,平日裡無惡不作。
“大膽!我堂堂王府豈是你東廠閹人說闖就闖的?”王爺指著趙惇罵道。
趙惇面不改色道:“王爺不好意思了,並非我們無意冒犯,只是奉了聖上的旨意,請王爺回京有要事相商。再說了王府的門沒鎖。”
錢管家猛然想起剛剛萬分急切之下竟然忘了鎖門,不由得悔恨萬分,可是區區一扇門就能阻擋得了東廠的囂張跋扈嗎?現在東廠的人已將王府圍得水泄不通。
隨後趙惇從容地從袖中掏出聖旨,王爺看後平息了怒火。當真是皇上請他進京。趙惇道:“王爺啊,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進京吧,延誤了時期,皇上會怪罪的。”王爺待在原地想著,沒有回答。
這時,突然從後院跑來一個漢子,他衣冠不整,顯然剛從臥房出來。看他怒目而視,額頭上的青筋伴著急促的喘息一鼓一張,好似一匹被迫窘了的野獸。
他二話沒說,上前一把抓住趙惇的衣領,吼道:“你這閹人,為何和我父王作對!”原來這位便昫華。
王爺道:“華兒,放開趙公公。”昫華緩慢地放手了,他一向遵從父親,如今也不例外。
趙惇得意地整理著衣領,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似的。
“父王,您千萬不要去,東廠向來陰險狡詐,這次不知其有何陰謀!”
王爺和藹地道:“華兒,沒事的,你皇叔讓我進京,他是不會害我的。”隨後將旨遞給昫華,昫華看後疑心並沒消減。他雖擔心萬分,卻也無能為力,因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也不能去抗旨。
“王爺,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進京吧。”趙惇催促道。
臨行前王爺叮囑昫華道:“華兒放心,父王不會有事的,我不在的日子裡,你要好好打理好王府,照顧好你弟弟。”
隨後王爺便上了趙惇從附近備好的轎子,即使昫華有千萬個不願意,錢管家一旁千萬聲挽留,也無法阻止……
看著府外遠去的人影,朱昫華如萬劍穿心,錢管家一旁安慰道:“世子您不必擔心,王爺他吉人自有天象,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子夜,人影遠去,這裡依舊靜謐如初。人們也還在睡夢之中。
一個月後,朦朧的細雨落入初春,喚醒了嫩綠的枝芽,仿佛象征著一個新的開始。
如今江湖之上,也並非風平浪靜,自然少不了爾虞我詐和血雨腥風。
然普天之下武林中人皆想得到一本秘籍,名曰《玉簫寶典》。相傳此書上記載了絕世的神功和一個驚天大秘密。更有人相傳,得此書者,便可統一天下武林。因此,無論正派邪教都為此大打出手,爭個你死我活……
十年前,武林盟主慕容端神秘地死於非命,至今仍是武林中的一大懸案。
自此之後,江湖便再起烽火,如一盤散沙,成四足鼎立之勢……但恰逢魔教再次東進,武林聯盟也再次成立。群龍不可無首,空蕩已久的盟主之位又將花落誰家?
人們對慕容盟主的死眾說非雲,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生前曾幾經輾轉得到了《玉簫寶典》,然隨著慕容端的死,此書也已石沉大海,下落不明。但凡與其有半點關系的人均杳無音信……
沒有人敢說慕容盟主的死與《玉簫寶典》無關。但更沒人查明與其有關……
在山西的一個鎮子,一個充滿生機的地方。
殘陽如血,但多了幾分的溫柔,並不顯得無情。
現在的天並不算冷,楊柳依依。夕陽撒向楊柳,樹下站著一人——一個英俊瀟灑的人。講究的棕布俠士短衫,明崢崢的獸皮護腕,還有那冷酷的面容,顯得他氣宇軒昂。沉穩冷酷之中透著幾分俠肝義膽,江湖豪氣。
他身材魁梧,是一個十足而特別的江湖中人。
他仿佛在等一個人,等一件重要的東西。他冷漠的雙眼久久凝視遠方,思緒萬千。心中所想,我們不得而知……
突然,他踱步向前,遠遠望去,他腰間有把寶劍,定然鋒利無比,價格不菲。這位江湖俠客走進了一位頭戴氈帽的老板跟前。
“你好,東西拿來了嗎?”江湖俠客低聲問道。他的聲音並不沙啞,也不冷清。隨後他指了指腰間的那把寶劍。
只見那人從衣袖之間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牛皮小包裹,謹慎地遞給了江湖俠客。
“楚公子,在下李枝,這是將軍讓我轉交給您的,他讓我告訴你這個包裹和您的配劍一樣重要!劍在人在!”那人在江湖俠客的耳邊道。
江湖俠客指著那包裹道:“請放心,只要有我楚天廣在,無人敢奪!”
李枝松了口氣道:“那就好,接下來在下也放心了!”
楚天廣問道:“李先生,家父進來可好?”
李枝道:“將軍他很好,只是常常掛念公子……”
原來李枝是鎮北大將軍楚棠的屬下,這英俊的楚天廣正是楚大將軍的獨子,武藝超群。
楚天廣道:“唉,是我沒好好照顧父親,請你回去轉告他,‘孩兒做完了事一定回去陪他’。”
李枝連忙點頭道:“公子放心,卑職一定做到,只是接下來道阻且長,還請公子一定小心……”
楚天廣道:“多謝先生,如今時候不早了,事不宜遲,我還是盡快到王府為妙,告辭。”
他與李枝告別之後,在一旁的客棧牽出一匹汗血寶馬,快馬加鞭,踏著腳下的青石板,飛快地穿過鎮子,奔向太原府……
自從從楚天廣從邊塞而來,一路上風餐露宿,披星戴月。
也算是一帆風順,沒碰到什麽大事,再說憑著他高強的武藝,一般的事怎能不被化險為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