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錘忍不住詢問洛克,“你家這小爵爺到底什麽來頭?怎麽感覺他腦子裡裝著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洛克望天,然後徐徐說道:“小爵爺曾經見到過另外一個世界。”銅錘大驚,“難道他是預言者!”
“不,他比預言者更厲害!”“嘶!”銅錘倒吸一口涼氣,卻是覺得今後就跟著這位小爵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起碼不會悶。
薑戈拿著矮人打造的合金手術刀,卻沒有躊躇滿志的情緒,因為他從來沒割過人的肚皮,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從哪下手。
他拚命地回想當初所學,但發現自己學的實在太膚淺,這一刀下去到底會不會割斷血管,或者切斷神經,或者要了這名傷者的命?
見他遲遲不敢下刀,科迪在旁邊小聲說道:“少爺,再耽擱下去,這人可就死了。”
他終於緩過神來,然後用手按著傷者的肚子,此時傷者出現板狀腹,是典型的內傷引起的炎症反應,而且腹內伴有血腫,這樣的傷勢洛克的魔法也難以根治,畢竟他實力還沒完全恢復,所以如果不切開清創止血恐怕真的活不了了。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看準了位置一刀按了下去,他沒想到這刀如此鋒利,一刀下去連皮帶肉竟一下切開,瞬間一股血飆射出來,嚇得他手一抖,險些又給人家開一道口子。
薑戈凝聚了一個水團將湧出來的淤血衝洗了一下,看著那個孩子口一樣的口子,他的手漸漸穩定下來,既然已經上手了總不能半途而廢,乾脆牙一咬心一橫,直接將傷者的肚皮切開,然後探手進去尋找出血點。
那種畫面簡直跟屠夫沒有什麽區別,實在不好描述,不過醫學就是一門實踐科學,所有的大師都是從不會到會,從熟練到精通這樣一個過程。
再說這個世界又跟地球有所不同,這裡是一個魔法世界,所以薑戈想出了用自己的雷火附著在手術刀上,來代替電刀的方法,切除壞死組織同時止血竟然一氣呵成。
然後由洛克施展光明治療魔法,減輕病人因手術造成的創傷,對於失血的症狀,則由他補一個水療術。
如此一來這位傷者終於算是穩定下來,薑戈也漸漸摸到了經驗,第二個的時候他已經不再慌亂,第三個已經變得熟練。
等到他一連處置了十幾個外傷患者之後,已經熟練得猶如一個在手術台上工作了幾年的老手,應付起來簡直得心應手。
他心中忍不住讚歎,魔法世界就是便利,地球上如果割斷了血管,又是止血又是縫合,血壓低了還得輸血,還要提防輸血反應等等。
在這裡一個雷火上去止了血,讓洛克刷個治療術,自己再補一個水療術就OK了,簡直太適合他這種屠夫形選手了,他甚至都有想做個異界外科聖手的念頭了。
但當他切開一個骨折傷者的大腿後,他的念頭髮生了動搖,因為這傷是鈍擊傷,傷者的腿骨粉碎性骨折,簡直已經被砸成了渣,這可怎麽辦?
就連洛克都不報任何希望,倘若他恢復到七級實力,還可以用複原魔法來嘗試救治,但現在真的束手無策,最好的辦法就是截肢。
薑戈冥思苦想也是感覺除了截肢再無他法,甚至他已經拿起了斧子,心中說了好幾遍對不起,但看著那張青澀的臉,他實在下不去手。
這一斧子下去可就是一個人生,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地上的螞蟻在啃噬他切下來的組織,頓時讓他心頭一惱,但瞬間他就有了主意,
“哎,我沒法將他的碎骨拚湊起來,螞蟻或許可以。” 他急忙召出一群螞蟻,然後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它們,這個時候更加懷念小黑,如果它在的話,一定可以輕松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螞蟻似乎聽懂了,一個個在烈酒當中打個滾算是消毒,然後爬上碎骨當中開始忙碌起來,往外搬運碎骨,薑戈讓它們按照順序排列好,以便此後再給拚湊回去。
別說螞蟻的效率還挺高,很快便清理完畢,薑戈讓洛克用魔法嘗試對已經稀爛的骨髓加以挽救,以免出現骨髓炎。
然後讓螞蟻將碎骨一點點搬運回去,漸漸開始拚湊,拚上一點,洛克就用魔法固定一點,就這樣時間一點點過去,一乾就是四個小時,終於最後一塊碎骨拚了上去,洛克的魔法刷下,竟是讓那根腿骨恢復了大半。
薑戈打算將對方的肌腱縫合回去,卻是突然頭一暈,險些栽倒,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連續幹了二十幾個小時,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他勉強縫合了那條大腿,整個人幾乎累癱了,被人抱著送回房間休息,洛克也已經快要虛脫,畢竟是經歷了一場苦戰,又跟著忙了這麽久,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這還多虧了薇拉給他們解咒的效果極好,他的詛咒隨時都在減輕,可以讓他發揮出更強的實力,不然還真撐不住。
洛克自己也是累得不行,強撐著檢查了一下營地便想回去休息,卻被皮特給攔住了。
“伊德大人請留步。”皮特·斯特金敬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但他喊的名字卻更讓洛克詫異。
他仔細回憶感覺並沒有誰跟皮特說過自己的姓氏,那麽他是怎麽知道自己的呢?
見洛克怪異地目光看著自己,皮特急忙上前說道:“我的父親是延森·斯特金,他經常跟我提起您的大名,也正因此,所以羅尼公爵才讓我留在這裡,幫助瓊斯小爵爺。”
洛克恍然大悟,原來是故人之後,他問了一句:“你的父親還好吧,有幾十年沒見了。”
“他前年已經去世了。”皮特神色黯然,洛克趕忙說道:“抱歉,我不知道是這樣。”
“沒什麽,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畢竟是沾染了深淵的氣息,這些年也是強撐著,我想早一點結束這種痛苦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皮特的話讓洛克想起了往事。
他哀歎一聲道:“是啊,當年斯緹達山谷一戰,我們的損失太慘重了,老兄弟十不存一,勉強活下來的也都不好過。”
洛克突然意識到有些說多了,趕忙說道:“過去的事不說了,斯特金百夫長找我是有正事吧。”
皮特說道道:“您叫我皮特就行,我來是想問一件事,瓊斯子爵的隊伍裡有海妖後裔吧。”
洛克點頭說道:“不錯,這瞞不住的,其實瓊斯子爵也沒想隱瞞什麽,只是不想引起羅尼公爵的誤會而已。”
皮特點了點頭說道:“其實羅尼公爵早就知道,在瓊斯子爵在碼頭收服那些殺手的時候就都知道,公爵還特意提醒了一下子爵,但子爵並沒有打算說明此事。”
洛克的臉色有些陰沉,他不明白對方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是來追究責任的?畢竟這些殺手是要刺殺羅尼公爵的。
哪知道皮特繼續說道:“羅尼公爵其實對這些殺手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憎惡,不過他認為現在局勢微妙,子爵如果跟這些海妖殺手接觸過密的話,恐怕對他影響不好。
畢竟這些殺手在這些年裡可是製造了不少的慘案,包括我們康姆亞也有不少家庭遭遇他們的暗殺,可說是血債累累,如果子爵沾染這筆恩怨,勢必會讓他的境況更加艱難。”
洛克心頭劇震,沒想到羅尼公爵竟然早就知道了這一切,但他還能說什麽?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已晚。
於是他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不過現在我們遭遇大難,子爵的心情也是遭受了重大的打擊,我想這件事再緩一緩吧,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伊德大人自己把握就好,我只是傳達羅尼公爵交代的事而已,如果我不是考慮子爵的心境,也不會單獨跟你講說此事。”皮特感覺這個時候實在不好再說什麽,於是施禮告退。
洛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雖然簡陋但總算有個棲身之所,這次敗得實在太慘了,魔芋領的人幾乎什麽都沒帶出來,雖然短時間內可以依仗皮特提供的糧食度日,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洛克雖然累得渾身酸疼,但卻怎麽也睡不著,他的心比身體還要疼,畢竟那些都是跟著他們一起從深淵殺出來的老兵,袍澤之情無可替代。
但現在他們都已經去了,而且魔芋領的城堡都沒了,等到他去世以後,有何面目去見老公爵,有什麽面目去面對那些袍澤兄弟!
老公爵將後人交給自己,自己就將人照顧成這樣,他鬱悶得死的心都有了,但他卻偏偏不能死,因為他得活著,活著幫薑戈繼續撐下去,所以這一切的痛苦都要自己來承受。
但這一場慘敗帶來的痛苦,絕對不是某一個人想承受就能夠背負起來的,這是所有魔芋領人共同的痛。
薑戈在睡夢中還在回想那一張張鮮活的面孔倒在血泊中的場景,那種痛苦簡直如同撕裂靈魂,所以讓他的靈魂不住地顫抖。
他太渴望得到力量了,所以做夢的時候都在想著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強,就在這夢裡,他竟不知不覺當中開始修煉起了靜謐之思。
他在推導特氏神柱第一重功法的第二層神塔構建,如今他已經恢復了火系元素的親和,所以在理論上他可以修煉全系魔法。
但那只是理論,如果按照這個理論來說的話,那麽幾乎一大半的人都是全系法師了,那為什麽還有火法和水法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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