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動之前,我先把這事的前因後果告知與你,事成的話,讓你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件什麽有功與萬民的大事,事敗的話,也不至於讓你做個糊塗鬼,當然若是你能逃出生天,還請將這次的事情說出去,後世人有個迎接災難的準備。”
余修聚精會神的聽著,畢竟這是關系到身家性命,由不得他粗心大意。
“大概在五十多年之前,這百裡山周圍發生了一場特殊的瘟疫,這瘟疫的毒性之烈,簡直駭人聽聞,遠超其他疾病,山下村落十室九空,甚至連收拾屍體的人都不夠。”
“不僅如此,這瘟疫蔓延的速度也是出人意料,今天剛發現這個村子有人患病,明天周圍數個村子都有患者,更可怕的是,這個瘟疫根本無藥可治,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根本找不出治療的方法,因此得病者只能默默等死。”
“就在朝廷打算派遣大軍,將這方圓百裡屠殺的一乾二淨,以此來斷絕瘟疫的傳播時,一個自稱來自雲遊寺的僧人找到了泰安郡的郡守,和尚名叫慧果,他對郡守說若不從源頭處遏製瘟疫,單純只靠殺戮患病者,除了平白製造殺業外,沒有任何作用。”
“瘟疫源頭,瘟疫只是疾病,每一個患者都能成為傳染源,還需要什麽源頭?除非,這瘟疫並非單純的疾病,而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余修眼神一亮,很快的抓到了重點。
“你說的大半都對,只不過搞鬼的並不是人,而是一隻鬼,一隻疫鬼,一隻不知從何處來,帶給眾生災難的疫鬼。”老者說話時咬牙切齒,看樣子對著疫鬼仇深似海,似乎恨不得將這疫鬼撕個粉碎。
“疫鬼”
這個詞余修並不陌生,前世他喜愛看一些雜談怪書,其中在《閱微草堂筆記》中,便看到過有關疫鬼的故事。
說的是因瘟疫而死的人,機緣巧合之下,便會化作疫鬼,常人碰到疫鬼,便會生上一場大病,體質不好的便會一命嗚呼,而當疫鬼橫行時,有個莊子建造義塚,收斂戰死士兵的遺骨,因此被士兵鬼魂所庇佑,逃過一劫的故事。
余修不知道自己知道的疫鬼,是否和老者說的是不是一回事,因此變把這個故事講給老者聽。
“這二者名字雖然相同,但本質上卻有著天壤之別,要知道朝廷雖沒有真仙坐鎮,但是也供奉著一些有著玄異手段的高人,民間也有通幽役鬼之術,巫婆神祝之流,其中大都也有一些本事。
如果戰死士兵的殘魂都能對抗疫鬼,那麽這疫鬼能有什麽可怕,怎能讓這個疫鬼逍遙那麽長時間,直到慧果禪師開口,才弄清它的真面目,知道它才是幕後真凶。”
“我所說的帶來這次瘟疫的疫鬼,非常的可怕,它是秉承著天地間的陰邪之氣所生,根本不是凡人因瘟疫時候化成的鬼物。如果凡人因瘟疫而是變成的鬼怪叫做疫鬼,那麽從天地中誕生的這頭疫鬼,就可以稱之為瘟神,掌管瘟疫疾病的鬼神。”
“凎”
這余修沒想到自己一多嘴,故事中的大反派就從一個鬼怪,直接升了不知道多少級,突兀的就變成了鬼神,而自己馬上要做的大事,很明顯就與這個鬼神有關。
世道都這麽難了,自己還給自己增加難度,余修此時真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不過為了保持風度,余修還只能裝作無事發生,靜靜等著老者繼續講述下面的事情。
“那慧果禪師是個有大本事的,甚至練就了佛門的天眼通,在他的帶領下,
三個朝廷供奉,兩個將軍,一同在這雲露山圍攻了那個疫鬼,激戰一天一夜,最終隕落了三人後,才將那疫鬼封印起來,終結了這次的瘟疫。” “封印起來,為什麽不直接滅殺了它。”
實話實說,余修還是比較討厭這結局的。
因為不管是前世傳說,還是今世的話本,似乎每當前輩高人碰到了妖魔鬼怪,總是喜歡封印鎮壓起來,或是為了度化收為門下,或是不願殺生,或是其他原因,反正就是不願一劍殺了。
封印的原因有著千萬種,但是結局總有一種,那就是被封印的妖魔鬼怪逃出升天,再給人間帶來災禍,雖然最後被主角團終結,還給主角送經驗,送寶貝,但這無疑也平添了不少麻煩。
“滅殺,如果當時能夠滅殺,哪怕慧果禪師不願出手,還存活的幾個強者也會主動出手,滅殺了此獠,畢竟他的危害太大了,在這窮鄉僻壤,人口稀少,就算死人,死的也只是一些山民,如果讓它跑到大都城,那得瘟疫而死的人,恐怕是這十倍,百倍,損失大的不可想象,他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關鍵就是滅殺不了。”
“這等疫鬼因天地而生,是天地誕生的異種,它既擁有鬼怪的特性,又是瘟疫這一概念的集合體,只要它引發的瘟疫沒有徹底消除,哪怕是被打到魂飛魄散,也很快重新在染疾者身上復活,如果不能一次消滅他,下次它有了準備,隱藏起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因此慧果禪師用大法力將其封印在金剛匣中,用此佛寶消磨它的戾氣,在這佛寶的加持下,再加上山神廟的香火願力的衝刷,疫鬼雖然詭異,可也翻不起什麽風浪,時間一到,它自然消散與天地,再也不能危害人間,慧果禪師又因為怕外人驚擾了佛寶,特命我加以看護此匣,也算是積累功德。”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老者說到此處,臉上充滿著惆悵。
“翻車了”余修低聲的補了句。
雖然不知翻車具體是何意,但從余修的語氣中,老者也能聽出余修的感慨,但他沒有回話,仍舊是自顧自的說到:“誰知道這場瘟疫雖被解除,但是周圍村落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幸存的百姓也都搬離了此處,因此山神廟也沒了香火來源,對疫鬼的壓製也變得寬松。”
“但即使這樣,本來也不會出現差錯,因為單憑佛寶的力量,也足以度化疫鬼,香火願力只不過錦上添花,可是最近十來年,那被封印的疫鬼不知從何處得來了力量,就仿佛乾枯的泉眼又冒出了水,變得越來越強大,連佛寶都有壓製不支的跡象, 隨時想要破封而出,沒有辦法,我只能耗費本源,用來加強封印......”
說到耗費本源的時候,如果不是余修聽的仔細,光看對方的語氣,都不知道對方下了多大的決心。
“這些年只有神力支出,沒有香火來源,耗費本源的我早已經油盡燈枯,只能靠著沉睡來維持最低消耗,把其他的力量都去維持封印,才勉強維持著平衡,甚至到了連外界都感知不了的程度,若不是你的那柱香火,把我從沉睡喚醒,恐怕我會耗盡力量後默默消散。”
說到自己消散時,不知是不是看開了,老者不僅沒有畏懼,反而隨後灑脫的拍拍余修的肩膀:“慶幸的是,我現在還有和這疫鬼同歸於盡的機會。”
“就是不知道小兄弟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了。”
“失敗了,一切成空,成功了,我必有後報。”
如果是在遊戲裡,那這就相當於碰到支線任務了。
任務成功:存活,獎勵未知。
任務失敗:死亡或者未知
拒絕選項:沒有。
雖然余修心裡還是非常虛,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仍就咬牙答應下來。
作為還在新手村的菜鳥,去完成“徹底消滅瘟神”這聽起來就高級的任務,哪怕有個大號在一旁輔助,聽起來也不靠譜。
但是總有些人開局就能殺boss,開局獲得神裝神寵,完成不可思議的壯舉。
為什麽那個人不能是我。
余修表面一副我就是要逆天的表情,內心想的卻是:“早知道不上那柱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