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紹范稟報之後，馬周接著又道。

“皇上！微臣得到消息，秦文遠數日前往驪山乃是接任道門天玄教教主之位，加之此子如今已然有昆侖道門聖子的身份，如是欲隱藏其行跡，短期之內臣等實是無力尋到秦文遠，還望皇上寬恕，容微臣些時間繼續打探。”

聽到二人所說，李世民沉吟不語，面上青筋突現，熟知皇上此等表情的大臣，心中皆是萬般惶恐，知皇上怕是會在盛怒之下做出極不理智的什麽決定。

便在眾臣對皇朝因長孫家被滅怕是會進入動蕩時期的擔憂中，從齊州方向傳來的軍情急報已至大殿。

染滿征塵的將軍跪伏殿前高舉奏折大聲說道。

“稟奏皇上！小人乃冀州都督張大人麾下，奉都督之命有緊急軍情奏報。”

聽是連接齊州的冀州軍報，李世民頓有不詳的預感，遂急忙問道。

“何事如此緊急，速速與朕報來！”

“齊州大都督秦長青自封大唐賢王，設王府於歷城，齊州轄境所有城池皆是豎起王旗，城池防禦加強，齊州大行減免稅賦和興辦學府使貧民子弟皆可免費入學之政使萬民擁護，秦家軍如今於齊境各處關塞要道枕戈待旦，除卻商旅正常通行，全部切斷與朝廷衙門的關連。”

聽得齊州秦長青稱王，雖未有攻佔齊境外城池更為惡劣的消息，朝廷諸多大臣皆是對徐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嘩然，一時朝廷上群情激憤，各大臣紛紛出列奏請皇上下旨派兵剿滅徐家叛軍。

面對諸多大臣請奏，李世民頭腦一時發熱，殿堂上傳下口諭。

“著李靖任河東道行軍主管，驃騎大將軍，節製北衙近衛軍十萬人馬，河東道數州各路大軍，總計二十萬大軍，使秦瓊任副總管，候君集、薛萬均、牛進達為前鋒於冀州平陰縣展開部隊，形成對秦家軍威迫之勢，逼使徐長青做出正確選擇，要麽交出齊州軍政大權，要麽引頸受戮。”

此道旨意下達過後，李世民再是言道。

“著偵騎司全力緝拿秦文遠，秦世勣閉門自省，未得喧召不許上殿，蕭瑀、張公謹、王雨亭交由三司審結金勝寺與僧人勾結之事，李道宗去除刑部尚書職位交由宗人府看管。”

看似公正公平的處置，卻是李世民迫於形勢重拿輕放的帝王手段，其目的不過是保護蕭瑀等臣，使之不再受徐天滅殺的危險，而對秦世勣如此，卻是無奈之下的防備之策。

眾臣領旨，秦世勣謝恩告退獨自回往府中，而李靖卻憂心忡忡，說實話他不願與秦家軍開戰，對於秦家軍的實力他是深知，此戰凶多吉少，如是皇朝於齊州損失這支精銳之師，大唐江山將面臨危險的境地，西北的吐蕃國，高昌國及漠北之地的少數民族勢力如是趁此發起對大唐的攻擊，那時當之奈何。

尉遲敬德滿面焦愁之色，想說什麽卻又不知如何訴說，對徐家軍的了解他可是比李靖所知更深，這位曾於秦長青麾下擔任“朱雀營”統領的將軍，十分忌憚秦家軍眼中只有主人，沒有皇上的忠心。

程咬金、房玄齡、杜如晦、魏征、周紹范等文武大臣則是手心捏出汗水，特別是周紹范這位偵騎司頭領，各種情報表明徐家大量研製的武器皆是有墨家人參與其中，雖是不如秦文遠親衛手裡的武器那般犀利，想必殺傷力不會太小。

一朝之臣，各般心態！

李世民心中也是萬般不得安寧，此戰關乎重大，最讓他擔憂的便是遼西秦軍發難，如是李孝恭未能掌控遼西局勢，一旦遼西徐軍反轉進攻幽州，長驅大唐腹地，河北道數州城如是被秦軍完全佔據，

大唐半壁江山將落入秦家之手，那時鹿死誰手不敢猜想。為不得罪關隴世家和皇朝老牌的世家大族而壓製如秦家這等新型世家的崛起，李世民感覺自己這個皇上做得好難，一時竟有些心灰意冷，面帶憔悴之色宣布退朝，獨自往后宮孤寂的身影，哪裡還有往日般意氣風發的豪邁。

……

李靖率軍晝夜兼行，兩日時間已是於平陰縣扎下連營，中軍坐定得前軍斥候報徐家軍軍情之後，凝重的面色裡率諸位大將於軍前查看徐軍駐守城池的防禦態勢，面對城牆上數十門火炮和諸多重型床弩、投石車的交叉布防，這位大唐軍神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尼瑪這還怎麽打，便是有千軍萬馬無異雞蛋碰石頭，血肉之軀又怎能敵得鐵石。

……

在李靖率軍往齊州之前，秦長青得兒子傳信接應長安城秦家人之事，速使暗衛“晨光”和“天晴”率三千騎兵往冀州接應。

兩位將軍在冀州城外接應到周倉及眾多秦家人準備轉往齊境之時，再得秦文遠派往齊州傳信的親衛求見，卻原來是仍在長安的秦文遠得陳老三稟報，朝廷使李靖率軍進襲齊州的消息。

得此消息，秦文遠暗笑李世民不自量力，區區二十萬大軍便想撼動秦家，遂使親衛將朝廷出兵的消息速報父親，信中將自己認為該如何應對朝廷大軍的方略稟告父親，建議秦家軍根據自己的方略視具體情況見機行事。

說起周倉率親衛保護秦家諸人回往齊州之事不過有驚無險，得益於秦文遠威名和秦家軍對大唐州城為數不多駐軍的震懾，一路行來除與偵騎司鐵騎於“洛陽”至“滑州”城之間相遇差點發生大戰外，逢州過府皆是順暢，屆因朝廷緝拿秦文遠的旨意還未傳達到官府衙門，而秦長青稱王的消息使這些地方官員皆是懼怕徐家軍發兵攻打自己任職的城池，如何敢主動挑釁秦家，生怕周倉等一行在自己轄區出事引來徐家報復。

此乃周倉歸順秦文遠後執行的最無危險的任務，便是他也沒想到意會如此順利。

“晨光”和“天晴”接到周倉後，從接著而來傳信的親衛嘴裡大致知道朝廷派兵齊州的消息，“晨光”使“天晴”接引周倉等往齊境，自己率傳信的親衛縱馬疾馳往“歷城”急報大帥得知。

秦長青再得親衛傳來的兒子書信，知朝廷使李靖率軍欲攻擊齊境，都督衙門裡對眾將一番分派之後，旋即親率徐家軍精銳“朱雀”和“玄武”兩營數萬大軍，借托臨***陰”縣的城池做好全面防禦。

齊州轄境所有城池，如今皆是部署有墨家和李狂按秦文遠提供的圖紙和技術製造的火炮，配以加強殺傷力的守城床弩和投石車，可說是將防禦做到固若金湯也不為過。

面對近二十萬唐軍於城池外展開的陣型，秦長青著金盔金甲於城樓，諸多將領的簇擁下端是威風凜凜，其雄偉的英姿豈是朝廷那些王爺比得。

見到李靖、秦瓊等將於陣前對城池指指點點，秦長青吩咐擊鼓使軍進入臨戰，遂率十數秦軍百戰猛將傳令打開城門，想著兒子書信中之意，欲往兩軍陣前會會李靖。

鼓聲中，但見得城樓上秦軍林立，皆是著比唐軍齊備的盔甲，武裝到了牙齒。

隨著城門開啟，十數大將簇擁秦長青縱馬而出，隨後是打著“朱雀”和“徐”字旗幟的精銳騎兵於城樓下擺開進攻的陣勢。

兩軍陣前，秦長青執“方天畫戟”大聲笑道。

“諸位將軍久違了，今日率軍於秦某境地意欲何為?”

“秦將軍！李靖奉旨率軍往齊境，蓋因將軍私自稱王，想是欲反叛大唐嗎?”

“哈哈哈哈！想朝廷處事不公，常將我兒無端打壓，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何來秦某反叛之說，秦某得齊州百姓擁戴，稱王自是情理之中。”

“秦將軍此言差矣！想我等俱受皇恩，將軍怎可為一己之憤而不顧天下蒼生，如是戰火再起，生靈塗炭，你我皆是天下罪人，李靖懇請將軍交出齊州軍政大權，去除王位，做個富家翁不好嗎?”

“笑話！你等受皇恩與秦家何乾，想齊州乃秦某於大隋奪得，歷經十數年悉心治理方有今日繁華，倒是給大唐皇朝做了不少貢獻，我兒秦文遠獻高產作物解決大唐糧荒，發明燒石灰、用煤炭取火之法，獻計獻策滅蝗災，大力促使商貿、農耕發展，那樣不是潑天之功，皇帝為區區世家無端打壓我兒，旨意朝夕更改，豈是明君之道，秦某得百姓擁戴，便是稱王又如何，你且問問齊州百姓有誰反對，有誰願意放棄齊州戶籍而做回唐朝百姓。”

便在秦長青與李靖唇槍舌戰話語落定之時，秦家鐵騎齊聲高呼。

“我等誓死追隨王爺……王爺千歲威武！”

城頭守軍聞聲也是群起歡呼。

“誓死追隨王爺……王爺千歲威武！”

響徹山野的呼聲此起彼伏，秦家軍熱血沸騰，戰意高昂！

見得秦家軍此等氣勢，暗忖秦長青所說之言，李靖、秦瓊不知如何應對，要說起秦家功勞皆是利國利民，不只秦文遠拯救大唐災荒之功，便是齊州十數年上交大唐的財富方使得朝廷有財力發展軍隊與民生。

比起那些隻知攝取大唐利益的世家大族，秦家確是當得起大唐功臣之稱。

便在李靖與秦瓊想著秦長青所說之語，暗忖皇家無情的沉吟之中，候君集一旁厲聲言道。

“秦長青！識相的便接旨隨我等往京城請罪，否則、刀兵無情，誅殺你徐家九族！”

“你他媽算得什麽東西，也敢對本王大言不慚！憑你等手中兵力便想滅徐某九族，當真是不知死活，如是惹得本王性起，此處便是你等埋骨之地。”

秦長青怒喝聲中，有身邊大將王輝讚挺槍出陣，指著候君集喝道。

“兀那直娘賊，有種的接爺爺幾招！”

候君集大怒，也是挺長槍出陣，旋即二人大戰開啟。

但見得二人你來我往，候君集如何是王輝讚這等百戰於萬軍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名將對手，幾個回合便被王輝讚挑落馬背，如不是秦瓊、牛進達見機救援這廝，怕是已然性命不保。

秦軍初戰得勝，士氣如虹！

秦長青再是對李靖言道。

“李將軍！本王奉勸你等率軍回往長安，轉告皇上，秦家雖無意大唐江山社稷，然、卻也不懼任何勢力的威逼，本王敢說此話，自有擊殺來犯之敵的信心，便是與大唐所有兵馬相戰又有何懼，大不了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黃泉路上卻也熱鬧得緊！”

秦長青如此絕決的豪邁氣勢，李靖頓生出不願與之為敵的想法，以他卓越的軍事之才，他知道唐軍萬萬不是秦家這等武裝到牙齒的虎狼之軍對手，與其造成巨大的傷亡不如退兵奏報皇上，化乾戈為玉帛。

然、偏有那不見棺材不掉淚的猛人，秦瓊、牛進達、薛萬均、候君集卻對徐長青托大的話語和對皇朝大逆不道的論調早是心中有氣，盡管已然見候君集不是秦軍將領幾合之敵，仍是做出錯誤的選擇。

便在秦長青率麾下將領退回城池之際，數人不顧李靖之意，竟是待李靖不備之際發出進攻的指令。

但聞唐軍戰鼓敲響，黑壓壓的大軍皆是朝秦軍城池發起攻擊。

回到城樓的秦長青冰冷的面容陡現狠厲之色，待得“朱雀”營騎兵全部退入城中，遂發出炮擊的命令。

城頭炮聲隆隆，帶著煙火的鐵球瞬時砸入唐軍，床弩、投石車和城樓上弓兵射出的箭失如漫天飛舞的死神，無情收割著唐軍兵士的性命。

前軍往城池衝鋒，急著搶攻的唐兵死傷累累，後面跟著的唐軍早是被其聲如雷的炮火嚇得心驚膽顫，望著前軍人馬被炸得四肢亂飛，被單方面殺戮的淒厲慘狀，眾皆發聲喊轉身彷似拍岸的浪濤被頑石所阻急速退去。

城頭戰鼓大作，趁著唐軍敗退，城牆四門大開，“朱雀”營騎兵縱馬出城展開衝殺，但見得皆是抬起手臂的騎兵先是用連環弩發出奪命的箭失攻擊一波，再使長槍、軍刀縱馬踹入已然混亂的唐軍，如虎似狼的秦軍直是殺得唐軍哭爹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