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

大理寺的人，紛紛向秦文遠打著招呼。

秦文遠笑著點頭。

他找到一人，問道:“秦大人來了嗎?”

這人忙說道:“秦大人剛到不久，剛剛去了卷宗室。”

秦文遠微微點頭。

他需要了解一下這段時間大理寺衙門的事情。

所以便直接去找褚遂良。

到了卷宗室內，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翻閱卷宗的褚遂良。

他笑道:“褚先生，你來的可真早啊。”

褚遂良見秦文遠來了，連忙起身向秦文遠一拜:“秦大人，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下官還以為大人要多休息幾天呢。”

秦文遠笑道:“我的事都做的差不多了，閑著也是無聊，不如來這裡乾活。”

“而且我休息的時間已經夠多了，而褚先生你，從我去年離開長安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未曾休息過一天。”

“褚先生你太辛苦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我過來，你就能休息了。”

褚遂良搖頭道:“下官並不覺得有多累。”

秦文遠正色道:“人不是能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生物，適當放松，有益於健康。”

“褚先生你就別推辭了。”

“本官宣布，明天開始，你開始休假，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你有許久都沒有回老家看看家人了吧?正好趁這個機會，回去見見家人。”

“若是可以，最好將他們都接過來，省的你擔心他們，他們又擔心你沒人照顧。”

褚遂良想了想，便笑道:“既然秦大人都這樣說了，那我也就不推辭了。”

“不過一個月時間有些多了，我就休息半個月吧，半個月足以讓我做完這些了。”

秦文遠點頭笑道:“時間你自己安排，多久都可以，我都準。”

褚遂良哈哈一笑:“有秦大人這樣的上級，曾經是我的幸運。”

秦文遠也笑道:“那還不找時間請我喝酒?”

褚遂良忙點頭:“今晚就請大人。”

秦文遠笑道:“等你回來吧，今晚我和王小花他們要一起慶祝，就不耽誤你回家了。”

褚遂良自然不會有異議。

秦文遠見褚遂良一大早就來翻看卷宗，問道:“發生了什麽案子嗎?”

褚遂良點了點頭。

提起正事，褚遂良收起笑容，他說道:“京兆尹發現了一個案子。”

“三天前，在長安城北，一個當鋪內，發生了命案。”

“有二十人，死在了當鋪內。”

“而這二十人，除了當鋪老板和一個夥計外，其余人，沒有一個人認識……”

“連街坊鄰居都不知道他們是誰。”

“因為死亡人數太多，所以京兆尹直接將卷宗送到了大理寺，請求大理寺協助辦理。”

秦文遠微微點頭。

一般情況下，長安城內發生案子，最先是由京兆尹全權負責的。

可如果這個案子牽扯到王公貴族，朝廷大臣時，往往京兆尹就會將案子遞交給大理寺，讓大理寺辦理。

因為京兆尹等級不夠，也害怕得罪人。

大理寺就沒有這些想法，大理寺身為最高的審判機構，沒人敢輕易得罪。

而除了涉及王公貴族，和朝廷大臣的案子外，一些影響極大，或者十分惡劣的案子，京兆尹也會請求大理寺一起查辦。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京兆尹韓敏抱自己大腿，抱習慣的原因。

但這一切，也都符合規矩。

秦文遠沉思片刻，道:“誰報的案?”

褚遂良道:“一個去贖回東西的人。”

“這個人前一天與當鋪掌櫃約好，

第二天要去贖回之前當掉的東西。”“可他第二天去的時候，卻發現當鋪沒有開門。”

“他覺得奇怪，便敲了門，但半天都沒有應答。”

“且在敲門時，他聞到了當鋪內有血腥味傳出。”

“他擔心出事，便去京兆尹報官。”

“然後等京兆尹的人過去，撞開門後，就發現了一地屍首。”

秦文遠微微點頭。

他說道:“卷宗我看看。”

褚遂良忙將卷宗遞給了秦文遠。

秦文遠目光落在卷宗上，仔細看了一遍。

他眯了眯眼睛:“現場發現了打鬥的痕跡，可卻沒有驚動周圍任何人。”

“這就說明戰鬥在極快的時間內結束。”

“看來，是有高手出手了。”

褚遂良點頭:“下官也是這樣認為。”

“不過現在我們仍未有多少突破。”

“下官就想著看看卷宗，不行的話，再去趟現場瞧瞧。”

秦文遠說道:“本官來了，那就我過去吧。”

“你留在大理寺，處理一下事務，到時候和我交接一下，明天你去休息就好。”

褚遂良自然不會反對:“是。”

秦文遠又仔細看了一下卷宗，便將卷宗放回原地，轉身向外走去。

大理寺的卷宗，是輕易不能離開大理寺衙門的。

所以秦文遠出現場，也不能帶著卷宗離開。

他離開卷宗室，正好看到了巳蛇向他走來。

“秦大人，您來了。”

秦文遠微微點頭，問道:“忙不忙?”

巳蛇搖了搖頭:“影衛的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不忙。”

“那就和我去趟現場。”

巳蛇眼眸一亮。

想他當年，天天跟著秦文遠去現場探案。

只是後來被秦文遠委以重任，接管了影衛，所以也就沒多少機會跟秦文遠出去了。

此刻聽到秦文遠的話，豈會猶豫。

他忙點頭:“好！”

“秦大人，我們去哪?”

秦文一邊走，一邊說道:“當鋪。”

兩人騎著馬，迅速來到了案發的當鋪。

而當鋪此刻已經被封鎖了。

門前有兩個京兆尹衙役守著，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見到秦文遠到來，這兩個衙役連忙向秦文遠一拜:“秦大人。”

秦文遠微微頷首。

他說道:“你們在這裡?韓敏是不是也來了?”

“哎呦，秦大人，我就說為什麽早上一起來左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原來是貴人來了！”

未等衙役回答。

韓敏那誇張的聲音變響了起來。

秦文遠無奈瞥了韓敏一眼，道:“怎麽這麽花哨。”

韓敏嘿嘿一笑。

他忙向秦文遠一拜:“秦大人，下官這是高興啊！”

“二十條人命，這個案子影響太大了，可下官一點線索都沒有，現在正發愁呢。”

“這不，一大早，下官就帶人來查案了。”

“只是這案子發生的太詭異了，下官著實沒法子，正發愁，秦大人就如同神仙一樣來了。”

“下官真的太高興了。”

秦文遠來到當鋪門口，向裡面看去。

只見當鋪內的地面上，有著不少的血跡。

同時，一些白灰劃線，正在地板上。

這些劃線，就是死者倒地的情況。

而那些死者，都被京兆尹拉走，讓仵作檢查了。

秦文遠問道:“仵作都檢查清楚了，嗎?”

韓敏忙說道:“都查清楚了。”

“二十個人，全都是中了劍傷而死的。”

“不過有的劍傷是一劍封喉，有的則是刺穿心臟。”

“但每個人，幾乎都是一劍斃命。”

秦文遠若有所思道:“要麽，是一個人所為，這個人實力極高，劍術超群。”

“要麽，是多人出手，而他們都擅長用劍。”

韓敏說道:“秦大人，這事透著奇怪啊！”

“按理說，二十個人，就算那凶手人再多，再強大，可動起手來，也不至於一點都不給這些人發出聲音的機會吧。”

“案發時間是在晚上，但凡這些人嗷一嗓子，附近的鄰居都不至於聽不到。”

“可偏偏，附近的鄰居就是說他們一點動靜也沒聽到。”

“這也太奇怪了。”

“下官想不明白這凶手究竟是怎麽做到的，會讓這二十人有反抗的跡象，卻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秦文遠思索片刻，問道:“這些死者舌頭與喉嚨沒問題吧?”

韓敏道:“仵作檢查過了，都能正常發聲，沒有發現他們不能發聲的情況，也沒有發現他們吃過不能發聲的毒藥。”

秦文遠眯了眯眼睛。

可以正常發聲。

且沒有吃不能發聲的藥物。

可卻有反抗的機會，卻不發聲。

這的確有些詭異啊！

秦文遠走進了當鋪內。

只見當鋪面積不算大。

進門後，是一個大廳，大廳中放著桌子和幾把椅子，是用來給客人坐的。

在一旁，便是一個櫃台。

櫃台很高，以秦文遠的個子站在櫃台前，也都只有肩膀以上的地方露在櫃台上面。

若是個子矮一些的，或許需要踮起腳尖，或者踩著凳子才行。

櫃台的上面，則是一些木頭製造的柵欄，防止有人能爬進去。

秦文遠覺得，應該是防止有人揍他們。

畢竟當鋪，一般都會壓價很厲害。

而會來這裡當東西的，也都是真的沒有辦法的人，急需用錢。

可當鋪往往將價格壓得很低，使得這些急用錢之人，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咬牙用極低的價格成交。

所以，很多人都恨不得去暴揍當鋪的夥計和老板。

畢竟，他們真的太氣人了！

秦文遠輕輕敲了敲當鋪的櫃台，問道:“確定報案之人的話了嗎?是真的要來這裡贖東西?”

韓敏點頭道:“我們發現了帳簿，上面的確記載了，報案人要在今天來贖回以前當的東西，沒什麽問題。”

秦文遠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當鋪可曾丟失了什麽東西?”

韓敏搖了搖頭。

“沒有發現丟失任何東西。”

“所有記在帳簿上的東西，都在呢，一件未少。”

秦文遠緩緩道:“那麽，看來不是搶劫殺人了。”

韓敏道:“沒錯，錢財也一點沒少，都在櫃台裡放著呢。”

秦文遠看向地上那些橫七豎八的白灰線，問道:“可曾在這當鋪內，發現這些人居住的地方?”

“他們是這當鋪的人，還是外面來的?”

韓敏說道:“這個，我們搜了一遍，但沒有發現他們居住的地方。”

“可在外面調查，也沒有發現這些人的蹤跡，就仿佛他們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憑空出現?”

秦文遠淡淡道:“這世上，怎麽可能有憑空出現的人。”

“你們沒發現，只能代表他們藏得很深。”

“不過，只要存在，就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秦文遠說道:“去看看他們的廚房，看看糧食儲備如何。”

“以及派人去各大糧店打聽一下，這個當初平常采買的糧食有多少。”

韓敏對秦文遠的話，自然不會遲疑。

他立即派人去查探和詢問了。

秦文遠說道:“走，去後院瞧瞧。”

當鋪除了前面用來做生意的房子外，後面還有一個院子。

院子裡，有幾個房間。

那正是當鋪的掌櫃和夥計休息的地方。

秦文遠來到後院，發現後院裡也有幾個白灰線。

韓敏說道:“一共死了二十人，前面的房子有十五人，這後院的院落裡，有五人。”

秦文遠微微點頭。

道:“看來是聽到房間裡有動靜，想要過去支援。”

“但還未來得及進去，就碰到凶手殺了過來，將他們都在這裡解決了。”

韓敏點頭道:“的確如此。”

秦文遠眯了眯眼睛:“他們會從後院出來，那就說明，案發時，他們就在後院內。”

“可你卻說，他們沒有住在這裡。”

“那就有意思了。”

“難道是臨時來的，正好在後院休息?”

“還是說，有些什麽你們沒有發現的線索?”

韓敏撓了撓頭，道:“這個下官也不清楚。”

秦文遠看向巳蛇，道:“影衛那裡，可有發現最近有不明人員，進入長安城?”

巳蛇搖了搖頭:“近一個月內，沒有發現異常，所有進入長安城的人，都有著明確的身份。”

“那看來，要麽是偷偷混進來的。”

秦文遠推測道:“要麽，是不知道多久之前來的。”

秦文遠來到一個房間前，道:“走吧，進去瞧瞧。”

進入這個房間，秦文遠就發現，這是一個臥室。

臥室內，只有一個臥榻。

整個房間十分簡單，一個櫃子，一個桌子，幾把椅子，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韓敏說道:“我們檢查了櫃子，發現是夥計的房間。”

秦文遠微微點頭。

他正在觀察這個房間時，有衙役迅速走來。

“秦大人，我們從糧店那裡打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