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遠心中一動:“官員大會?這是什麽?”
他還真不知道。
長孫無忌說道:“你也知道,我大唐疆域廣袤,所以地方官員眾多,而地方官分布在各個地方,因為太過自由,很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來。”
“所以吏部,每年都會舉辦一次官員大會,來給這些地方官講講朝廷的規章制度,講幾個典型事跡,來讓這些官員遵紀守法,恪守己任。”
“而今年的官員大會,就在後天,在陛下的祭天之前,所以我們也準備讓這些地方官,跟著陛下一起祭天,讓他們感受到陛下為了天下蒼生的努力。”
官員大會。
這是,長孫無忌給出的,不同於房玄齡的答桉
房玄齡沒有提起官員大會,也許是房玄齡覺得這官員大會不算怎樣重要,也許是因為這件事是吏部主管的,而房玄齡在忙於其他事,也就沒有顧得上官員大會,所以忽略了此事。
總之,這是一個新的,值得秦文遠在意的事。
秦文遠看向長孫無忌,說道:“參加官員大會的官員,數量有多少?”
長孫無忌說道:“雖然說理論上,地方官員都應該來參加,但你也知道,這不現實。”
“畢竟地方上不可能沒有地方官作鎮,所以我們每一年,在各個地區,都只會選擇一部分官員前來長安,其他官員仍舊要坐鎮處理事務的!”
“然後下一年,就會有另一批人來到長安,參觀官員大會。”
“所以每年的人數,都不恆定,而今年的官員數量,暫時確定的是八百人左右。”
“當然,這個數量只是估值,不到最後,也不能完全確定,但差不多,就是這個量級。”
秦文遠點了點頭。
八百個官員,這數量可不算少了。
雖然說基本上都是地方官,但地方官也有地方官的力量和作用。
封疆大吏也是地方官!
各州刺史也是地方官。
小縣衙的縣令也是地方官。
地方官只是一個統稱,可其權勢,卻不能一概而論。
秦文遠說道:“不知道這官員大會,會持續幾天?”
長孫無忌道:“三天。”
“畢竟地方上事務也多,而且路途遠,在路上就會耽誤不少時間,所以我們的官員大會盡可能的減少時間。”
“我們會挑選最重要的桉例,有優秀的官員的桉例,也有被處理貪官汙吏的桉例,以此來督促他們。”
“三天時間,足以讓我們將這一年的桉例講完了,順便告訴他們新修訂的一些律法。”
“三頭後,他們就會離開長安,重新返回地方,並且將在長安學到的東西,也要在地方上給其他官員宣講。”
秦文遠點了點頭。
這事他很能理解。
後世也差不多都是這樣做的。
學習先進典型,唾棄貪官汙吏。
這是很有必要的。
朝廷不可能真正監管到每一個人,而這,就需要他們的自覺。
而這種學習,思想上的教育,就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長孫無忌看向秦文遠,說道:“所以,如果說還有什麽可以媲美陛下祭天的話,這官員大會,我想,也可以考慮一下。”
“一旦北辰在官員大會上做了些什麽,讓官員出現意外,那後果,也可以說是十分嚴重了。”
秦文遠眼眸微眯。
他認可長孫無忌的話。
雖然說地方官員在權利上,比不過長安的官員。
但是,一旦有幾百個地方官員出事了。
那絕對足以讓整個大唐癱瘓的!
大唐現在之所以能如此穩固,效率高,
最主要的,就是朝廷和地方官員之間的配合。一旦地方上,沒有官員管理了,要不了幾天,地方上就得出事!
到時候,大唐對地方的掌控力,絕對要出問題!
秦文遠看向長孫無忌,問道:“長孫大人,這官員大會,知道的人多嗎?”
長孫無忌點頭道:“朝廷知道的人不少。”
“當然,普通百姓是不知道的,這和那些百姓也沒關系。”
秦文遠點了點頭。
他說道:“也就是說,論起傳揚度,官員大會和萬邦商會與陛下祭天,不是一個量級的?”
“沒錯,是這個意思。”
秦文遠眯了眯眼睛。
他在想,如果他是北辰的話。
如果只有祭天和官員大會兩件事,供北辰選擇的話,他會選擇哪一個?
沉思片刻後,秦文遠直接起身,道:“長孫大人,多謝你的答桉,我現在已經有些猜測了。”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長孫無忌見秦文遠要走,挽留s道:“秦大人好不容易來一次,不如吃過午飯再走。”
秦文遠搖了搖頭:“北辰現在就如一把刀一樣,懸在我們的頭頂,我需要一些時間去準備,所以就不吃了。”
“等這些事情過後,我會親自請長孫大人,到時候我們不醉不歸。”
長孫無忌聞言,便笑著點頭:“那好,我們就說定了,到時候一定要不醉不歸。”
秦文遠離開了吏部,他走在大街上,大腦在瘋狂運轉。
李世民祭天,這是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都提及的事情。
這就足以說明這件事,在他們看來,是足夠讓北辰出手的!
畢竟,李世民身為皇帝,如果北辰能重傷李世民,那絕對足以報復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了!
而且,也能直接讓諸國的商人認清楚北鬥會的強大,以及讓他們覺得大唐實力也就那樣,畢竟連自己皇帝都保護不了的國家,又能怎樣強大?
這樣的話,也能間接的打擊萬邦商會。
所以,這件事,是十分有可能的!
倘若長孫無忌沒有給出第二個選擇,秦文遠就會將李世民祭天的事情,暫定為北辰會出手最重要目標了。
可是,長孫無忌又給了第二個選擇!
官員大會!
官員大會這件事,雖然在規格上,比不上李世民祭天。
可是,一旦這件事出問題了,那影響也是極大的。
數百的地方官,一旦有一定數量的官員出現意外。
那會直接導致地方上出大問題的。
朝廷的統治力出現意外,地方上無人可管。
就算是吏部盡快派出官員,可幾百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湊齊的。
而這,也足以向外邦商人證明大唐的弱處,連那麽多官員都能出事,更別說萬邦商會了。
所以,這仍是對萬邦商會的極大打擊!
這兩件事,在秦文遠看來,都有北辰動手的理由。
而如果,必須要在這兩個中選擇一個的話。
秦文遠覺得,官員大會的可能性更大!
首先。
是知名程度。
雖然說李世民祭天,是每個月都有的。
但李世民畢竟是皇帝,他的任何事,都是備受關注的。
故此,北辰很可能會擔心,自己關注到這件事。
而官員大會,普通百姓是不知道的,甚至宰相房玄齡都忽略了,那麽自己這個不怎麽和吏部來往的大理唐爵爺,會忽視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他覺得,如果北辰想要避開自己的話,官員大會比李世民祭天更合適。
其次,就是難易程度。
李世民祭天,沿途會有大軍保護,北辰想要成功針對李世民的機會很小。
而且現在北辰的決定也是休養生息。
北鬥會受到的重創已經很大了,北辰也不想動用太多的人。
可想要的李世民祭天時對李世民出手,沒有足夠的人是絕對做不到的。
故此,李世民祭天這件事,北辰選擇的可能性就不高了。
但官員大會,因為是吏部舉辦的,吏部的影響力和李世民沒法比,能動用的守衛也有限。
再加上萬邦商會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所以官員大會反而就顯得有些暗然失色了。
……………………
倘若他是北辰的話,他絕對不會覺得對付官員大會有什麽難度。
故此,以上兩點,就讓秦文遠覺得北辰對官員大會出手的可能性更大。
當然,這個猜測的前提,是北辰只有這兩個選擇!
但萬一,北辰還有其他選擇呢?
所以秦文遠還需要繼續找人詢問。
他停下腳步,看向熱鬧的人群,緩緩自語道:“該去找天璣了!”
…………
自他和天璣從南詔回來後,兩人就分開了。
秦文遠履行承諾,放了天璣。
然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也沒有聯絡過。
以至於秦文遠現在根本不知道天璣藏哪了。
當然,不知道天璣在哪,不代表路徑找不到天璣。
在長安城內,秦文遠想找的人,還沒有找不到的。
他直接轉身,返回的大理寺衙門。
然後他吩咐手下的人,去城南,抓一批偷雞摸狗的乞丐。
做完這些後,秦文遠就在大理寺衙門裡,安心的處置著各地送來的卷宗。
就這樣,過去了能有兩個時辰。
忽然有大理寺的衙役走了過來,道:“秦大人,外面有人讓一個小孩,送來了一封信。”
秦文遠聞言,嘴角直一揚:“來了。”
秦文遠說道:“將信取過來,小孩子打發走就行。”
“是!”
衙役迅速離去。
沒多久,衙役便返回,將一封信遞給了秦文遠。
秦文遠取過信,看了一眼信封。
信封上沒有沾染一點墨漬,十分的乾淨。
秦文遠笑了笑,將裡面的信紙取了出來。
目光向信紙上看去,便見上面寫了一個地點。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字跡。
秦文遠灑然一笑,他直接起身,將信紙揣在懷中,向外走去。
信紙上寫了地點,沒有寫時間。
那就說明任何時間都可以。
只要他去了,就能找到天璣。
秦文遠離開大理寺衙門,慢悠悠向約定地點走去。
走了能有兩刻鍾的時間,秦文遠停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地址,就看了一眼面前的建築,眉毛微微一挑。
只見眼前,乃是一個當鋪。
“這是藏身於當鋪中了?”
秦文遠左右看了看。
他發現這個當鋪的位置是十分不錯的。
當鋪位於街道的邊緣地帶,三面環路。
這就使得一旦發生任何危險情況,都有足夠的逃生之路。
而當鋪所在的街道,雖然不是最繁華的,但也是人來人往的,在這裡,足以打探尋常的情報了。
至於更多的情報,長安有地下世界專門的情報販子,只要有錢,就沒有打聽不到的。
所以這裡,足以滿足天璣的所有需求了。
“倒是一個好地方!”
秦文遠微微點頭,旋即沒有任何耽擱,直接進入了當鋪內。
當鋪面積不大,進去就能見到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而在桌子的另一側,則是高高的櫃台。
櫃台很高,人站在那裡,只能露出一個肩膀。
據說,這種高櫃台的設置,是為了防止出價太低,從來被客人暴打的危險。
秦文遠進入當鋪後,直接來到櫃台前。
看著櫃台裡面的人,說道:“我要當個東西,你給瞧瞧值多少錢。”
櫃台內的掌櫃聞言,忙說道:“什麽東西?”
秦文遠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了收到的信紙,將信紙放到了櫃台上,道:“你覺得,這幾個字,能不能值萬金?”
當鋪掌櫃看到這些字,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他看了一眼秦文遠,說道:“秦大人?”
秦文遠微微點頭。
掌櫃的忙走了出來,道:“秦大人請進後院,我們主子在後院等大人呢。”
說著,掌櫃的打開了通往後院的門。
秦文遠笑道:“這張紙難道不值萬金?”
“這……”
掌櫃訕訕一笑:“就算值,我們也沒有這麽多錢啊!”
秦文遠哈哈一笑:“既然你們出不了那麽多錢,那我就收走了。”
說著,秦文遠一把抓回這張紙,便轉身進入後院內。
掌櫃的不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說秦大人果然名不虛傳,可怕可怕。
秦文遠來到後院,便見這是一個如同四合院一樣的院落,前面是當鋪的門面,而其他三面,則是居住的房間。
在院落中心,有一棵大樹。
樹下,有著一張石桌和四把石凳。
而此時,石凳上,正坐著一人。
他有著四十余歲的年齡,臉上布滿滄桑的感覺,他坐在那裡,正慢悠悠的品著茶。
秦文遠徑直走到他對面,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