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魂使笑著說道:“秦文遠固然聰明,但比起北辰來,還差的遠,現在城門關閉,誰也出不去,那秦文遠注定要死於這裡了!”
他看向北辰,奉承道:“北辰將秦文遠當成對手,還是太高看秦文遠了,他還差得遠呢——”
轟!
轟轟轟!
就在這時,禦魂使話還沒說完的同時,一道道巨響,猛然間在太和城內炸裂響起!
轟轟轟!
劇烈的聲音,忽然間,在太和城內響起。
而伴隨著巨大的聲響,肉眼可見,一些房子,直接飛到了空中。
然後轟然下墜,猛然間砸落地面,瞬間變得稀巴爛!
整個太和城的地面,都在這一刻,劇烈的震了一下。
這變化,發生的太突然了。
毫無一點預示。
就這樣,轟然出現!
整個太和城,都在這一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而安靜了下來。
城南方向,百姓的吵鬧聲,太和城府衛的呵斥聲,在這一刻,消失了。
客棧內,天璣忽然想到了什麽,猛然間衝到了窗戶處,看向外面那仿佛定住的百姓們,愣住了。
剛剛還在奉承北辰,說著秦文遠各種不好話的禦魂使的聲音,也在這一刻,陡然怔住。
他雙眼死死地瞪大,目光連忙看向那冒著濃煙的方向,整個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這……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會有爆炸?哪裡來的爆炸?”
禦魂使震驚出聲。
而北辰,看著那滾滾濃煙升騰而起,忽然歎息了一聲。
他說道:“看來,我們還是小瞧秦文遠了啊!”
“我沒想到,他竟然在太和城,還藏著炸藥。”
“是他來太和城自身攜帶的嗎?”
北辰剛說完,便搖頭,否定了自己的話:“不對,不會是他自己攜帶的。”
“想要造成這樣的效果,沒有足夠分量的炸藥是不行的。”
“而秦文遠,在剛到太和城時,應該不曾想到,我們會因為他潛入北鬥觀之事,動用如此大的力量,所以他不會提前攜帶這些,他也帶不來。”
“這麽說……是大唐的探子,早已安插在太和城了嗎?”
北辰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的惋惜。
禦魂使聽到北辰的話,有些發怔。
他有些不明白北辰的意思,忍不住說道:“北辰,你的意思是說……這,這是秦文遠所為?”
北辰點著頭:“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出這些來。”
“這麽看來……”
他歎了口氣:“秦文遠的逃走,已成定局,我們……攔不住他了。”
“什麽?”
禦魂使聞言,臉色一變。
而這時,他忽然聽到原本極其安靜的太和城內,陡然間爆發出了巨大的混亂聲。
特別是城門那裡,原本已經被震懾的百姓們,就如同彈簧壓縮到了極致一般,忽然間爆發出了巨大的反彈。
“怎麽回事?”
“屠城!他們果然要屠城!”
“這是要將我們都炸死嗎?”
“剛剛連房子都給炸飛了,人要是在裡面,不得瞬間變成了灰燼?”
“你們好狠!”
“開城門!”
“放我們出去!”
“我們不想死啊!”
百姓們原本就已經處於一個臨界點了。
在這時,忽然的爆炸陡然發生,頓時間仿佛在百姓心中炸開了閘門一般。
一時間,百姓們都瘋了一樣向城門衝去。
而原本嚴厲喝止百姓們的城主府府衛們,這一刻,也都有些猶豫了。
不是他們不想阻止百姓。
而是剛剛的爆炸,連他們都給嚇了一跳。
他們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爆炸所用的東西,絕對不是普通百姓能弄到的。
就算是城主府,也沒有!
所以,這炸藥,會不會真的如這些百姓所言,是北鬥會為了屠城,所用的?
如果真的是的話。
那他們留在這裡,豈不是也會死?
百姓會死,他們也一樣!
而他們,也不想死!
想到這些,他們都不由得扭頭看向城主。
只見此時的城主,也是臉色蒼白,原本的自信,在此刻,都變成了猶豫了。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時,他忽然想起禦魂使離開之前,和他說的一天時間了。
一天就夠了。
這一天時間夠做什麽?
而且一天后,就可以打開城門,放這些百姓離開了。
既然一天后允許走,為何今日不能走?
再說,現在如此混亂,他並不相信北鬥會能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找到秦文遠。
所以,結合這些百姓的話,城主終於察覺到問題了。
一天后……該不是,北鬥會一天后真的要屠城吧?
所以,就不怕百姓離去了,因為誰也走不掉了。
而這事,他完全不知道。
那是否代表,他……也被放棄了?
太和城的城主,想到這裡,全身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他陡然瞪大眼睛,眸中的瞳孔,都在這一刻,劇烈的上下顫動著。
他隻覺得腿有些發軟,不得不倚靠著牆壁,才能讓他站住。
而此時,他發現將士們都在看向他。
他也發現,那些百姓都在看向他。
這些人的眼中,充滿了緊張,充滿了恐懼,充滿了祈求,充滿了對生的希望。
他們在等著自己發話!
等著自己做出決定!
太和城的城主這一刻,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辦。
他不確定,北辰究竟是怎麽想的。
是北辰會確定在這一天內,能夠抓住秦文遠。
還是說……北辰,真的要屠城。
只是北辰無法現在進行,要等到一天后?
答案究竟是哪一個?
太和城的城主,不知所措。
他在盡全力回想著當時禦魂使和自己交談時的語氣和細節。
他在努力回想著禦魂使那時,是否有什麽問題。
因為自己地位比禦魂使低,所以他不敢多問。
而禦魂使也沒有主動透露北辰要做的事。
但禦魂使離開前,曾安撫過自己。
他說北辰對自己很滿意。
說北辰正注意著自己。
還說北辰會提拔自己。
之前他只顧著激動和興奮了。
而此時,他卻陡然察覺到,這不對勁!
北辰那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豈會關注自己這麽一個小人物?
再說,自己做的也不算好。
這麽長時間,不僅沒有抓住秦文遠他們,還讓新搖光生死不知。
自己的所做,可以說是十分不合格的。
北辰不找自己麻煩就很不錯了,怎麽會他要提拔自己?
所以……
“有問題!”
城主呼吸都在發抖。
他能成為一城之城主,自然不是一個蠢貨。
只是之前他完全被帶節奏了。
而此刻,冷靜的分析後,他便直接發現,的確有問題。
北辰,也許……真的,將自己也給放棄了。
他要讓整個太和城,為秦文遠陪葬!
這流言,是真的!
不……也許根本不是流言。
而是秦文遠故意傳的。
因為秦文遠太了解北辰了,秦文遠將北辰的想法都給推測到了,所以為了自救,秦文遠故意散布這些消息,就是為了抵擋北辰的!
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自己怎麽辦?
開城門?
秦文遠可能逃走!
北辰不會放過自己的!
可不開城門……
那自己所有人都要死!
北辰根本就不管自己死活。
而且,自己太和城庇護的十幾萬子民,也要因此而死!
太和城的城主,陷入了極度的掙扎中。
他發現無論自己怎麽選,似乎都必死無疑。
可自己的選擇,卻是會給自己的子民,以及相信自己的侍衛們,一條活路。
他仰著頭,閉上了眼睛。
當他再度睜開眼睛時,太和城的城主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一般。
他看著這些百姓們,看著自己的將士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然倚著牆壁坐了下去。
他說道:“開城門吧。”
“誰想走,就走吧。”
“另外,告訴百姓們,他們的時間只有一天,一天后,城門將再度關閉,若不走,就永遠別走了。”
侍衛們聽到城主的話,心裡都咯噔一下。
他們知道城主,在這個時候開口打開城門,也許……也是認為北鬥會要屠城。
這讓他們不敢耽擱,連忙打開了城門。
而在城門打開的刹那間,無數百姓,頓時便擁擠了過去。
城主頹然的看著擁擠的人群,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無聲。
與此同時。
一處高樓內。
北辰和禦魂使居高遠眺,看到了這一幕。
禦魂使滿臉不悅,他冷聲道:“這個蠢貨,竟然主動打開了城門,北辰,我去殺了他!”
北辰卻是搖了搖頭,他目光眺望著那些擁擠的人群,平靜道:“城門一開,秦文遠已經魚入大海,找不見了。”
“我們的計劃失敗了,這是我計劃不足,讓秦文遠得了優勢,和他無關。”
“別管他了,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與此同時。
客棧內。
天璣站在窗邊,正瞪大眼睛看著城門的方向。
她能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向城門那裡走。
而且這些人一去後,就沒有再返回。
這和之前是不同的。
之前的時候,因為城門那裡擠滿了人,這些人根本擠不過去,只能站在外圍,覺得出不去了,就返回了。
可這一次,卻沒有一個人返回的。
而造成這樣的原因,天璣瞬間就想到了!
城門,開了!
這扇北辰想要關住他們的城門,終於開了!
天璣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她扭頭看向一旁在慢悠悠喝茶的秦文遠,道:“沒想到,真的是讓你辦成了。”
“城門開了,百姓離開了,北辰不確定我們是否就在那些百姓之中,肯定不會再行動了。”
“他輸了。”
“這次,還是你贏了。”
秦文遠聞言,輕輕放下茶杯,微笑道:“這次我們誰也不算輸,誰也不算贏。”
“對於我們來說,真正的輸贏……是對方死了。”
“我死了,就是北辰贏了。”
“北辰死了,就是我贏了。”
“而這一次,他想抓我,我逃脫了,只能說是他棋差一招罷了,至於說輸……還談不上。”
“我與他,其實都沒有損失什麽,所以說誰吃虧了都談不上。”
“當然……”
他看向天璣,說道:“如果你那一下子,將新搖光給弄死了,那就是他損失了一員大將了。”
“不過……”
秦文遠想了想,說道:“本官覺得,新搖光沒那麽容易死,那是一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沒那麽容易死的。”
天璣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他大概率還活著,當時我在出手時,他雖然沒有預料到我的出現,但在我動手的那一刻,還是完全下意識的,進行了抵擋。”
“雖然抵擋的力度不大, 仍是被我砍飛了,但有時……就那麽輕輕的一擋,也許就會讓結果千差萬別。”
“再加上北辰也在這裡,以北鬥會的底蘊,一些靈丹妙藥並不少,只要新搖光還留著一口氣,北辰就能救活他。”
“所以,大概率,我們在以後,還能碰到。”
秦文遠伸了個懶腰,笑道:“所以說啊,這一次我們只是隔空對奕而已,無輸無贏。”
“行了。”
他直接起身,道:“我們也該走了。”
“趁著現在混亂,我們也趕緊離開這太和城吧,哪怕北辰大概率不會動手了,可若是他已經停不下來了,已經投毒,或者已經開始崩斷堤壩了,那就不是想停就停的。”
“留在這裡,終究還是有危險。”
“更別說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在北鬥觀那裡得到了不少有用的線索,這對我們來說,就沒白來。”
天璣點了點頭。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說道:“你從北鬥塔弄來的畫像呢?”
“之前府衛來搜查,教你得房間都搜查的底朝天了,也沒發現,你給藏哪了?”
秦文遠看了天璣一眼。
心道這天璣,果然對那畫像十分在意。
當時自己弄走畫像時,天璣就不願意,現在又主動提起,她絕對和這畫像,或者畫像上的人,有些關系。
秦文遠心中千絲百轉,表面卻沒有表露分毫。
他嘴角微微勾起,笑道:“藏在了一個誰也發現不了的地方。”
“什麽地方?”天璣問道。
秦文遠搖了搖頭,笑道:“走吧,出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