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沒有多久,不過一刻鍾,就有人來報:“九大人,禦魂使到了。”
新玉衡眸光一閃,這麽快?
是這禦魂使就在北鬥觀附近,還是說他也聽到秦文遠出現的消息,來找自己了?
新玉衡神色不變,道:“讓他進來。”
很快,一個全身裹著黑袍,臉上戴著一副凶惡面具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看到新玉衡後,微微拱手:“見過九大人。”
禦魂使算是北鬥會治理南詔的負責人。
而北鬥會的星辰者,乃是北鬥會的重要成員,是負責各個國家的許多事務。
故此禦魂使的級別,要比星辰者低一級。
不過這也只是表面低一級罷了。
可所有星辰者都知道,禦魂使是北辰的家臣,正所謂宰相門前三品官,也沒人真的將禦魂使當成下人使喚。
新玉衡擺了下手,開門見山,道:“秦文遠出現了。”
禦魂使點了點頭:“在來的途中,我已經聽到這個消息了。”
新玉衡繼續道:“我已經派人去封鎖他所在的區域,並且全力捉拿了。”
“可是秦文遠的狡猾你應該清楚,我擔心這樣不足以抓住他,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同時我知道北辰應該也有一些後手,我希望北辰也能出手。”
“難得發現了秦文遠,若是被秦文遠給逃了,那無異於放虎歸山,以後再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我希望你們都能全力出手,我們三方共同攜手,讓秦文遠絕對無法活著離開大厘城!”
禦魂使聽到新玉衡的話,微微點了下頭。
他說道:“衡大人的提議不錯,秦文遠此人當真是太過狡詐了,以秦文遠的狡詐,我們就算再怎麽謹慎也不為過。”
他看向新玉衡,道:“我會去稟報北辰的,但北辰會怎麽做,我就不確定了。”
新玉衡平靜道:“你只需要將秦文遠出現的消息,以及我希望北辰做的事情告知北辰便可以了,我相信北辰會做出最合適的決定的。”
禦魂使微微頷首:“好。”
他又說道:“衡大人覺得秦文遠這次忽然出現,是巧合,還是什麽?”
新玉衡眼底深處精光微微一閃。
但很快,就把她那湛藍的宛若是寒冰一樣的眸子給掩去了。
她平靜道:“我不確定。”
“秦文遠暴露的地方,乃是我們已經搜查過的地方,雖然秦文遠會藏身於我們搜查過的地方,而我們卻沒有查到,但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要是我們地毯式搜查,就能將秦文遠給找到,那秦文遠也就不是秦文遠了。”
“所以秦文遠出現在那裡,我不意外。”
“我唯一意外的,是他竟然會被發現,這著實讓我很以為,所以我在想,秦文遠的暴露,這是秦文遠粗心大意被發現了,還是說……”
新玉衡眼眸一眯,道:“這是秦文遠的詭計。”
“哦?”
禦魂使有些驚奇的看向新玉衡,問道:“衡大人為何有這樣的猜測?”
新玉衡淡淡道:“要知道,秦文遠可是連北辰都吃過幾次虧的人。”
“而且此人還在北辰面前,直接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這無不說明此人的狡詐和能力,所以你覺得,連北辰都無可奈何的人,忽然間被發現了他的蹤跡,這正常嗎?”
“當然,這世上,人無完人,馬有失蹄,但也不排除,秦文遠這次的暴露,有陰謀的成分。”
“所以,我擔心,這可能是秦文遠的詭計。”
禦魂使若是有所思的點著頭,說道:“衡大人分析的很對,
若這是秦文遠的詭計,那就有些麻煩了。”“有什麽麻煩的。”
新玉衡十分平靜道:“就算這是秦文遠的詭計,可這裡,乃是我們的地盤。”
“他秦文遠,就算有一些幫手,又能有多少?”
“只要我們有遠超他的實力,那就算他再有什麽陰謀詭計,又能如何?”
“這世上,陰謀詭計,最怕的就是無懈可擊的實力了。”
“所以,我不覺得這秦文遠有什麽可怕的,我反倒覺得這若是他主動暴露的,那他就真的太蠢了,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一旦他暴露,會遭遇何等追殺!”
……
“這種追殺,是實力上的絕對碾壓,而非是一點小聰明能夠比擬的。”
禦魂使聽著新玉衡的話,不由得擊掌讚歎。
他說道:“還是衡大人看的透徹,我明白了,我會將衡大人的話轉告給北辰的。”
“那衡大人還有什麽吩咐嗎?”
新玉衡搖了搖頭,道:“若是北辰想出手,盡快,切莫被秦文遠給逃了,我已經令人封鎖那處區域的所有出入口了,但我不確定能封鎖多久。”
“好,我這就去找北辰。”
禦魂使也不耽擱,他直接轉身就走,很快便消失於新玉衡視線中。
待禦魂使消失後,新玉衡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她在複盤自己剛剛的表現,是否有什麽疏漏的地方。
片刻後,她徹底放下心來。
她的表現沒有任何問題,北辰就算再挑剔,也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不過秦文遠……
新玉衡輕聲自語道:“接下來,你真的要面臨天羅地網了,你可一定要逃走啊……”
這時,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東方一輪旭日忽然升起。
照亮了整個大厘城。
也照亮了窗口處的新玉衡。
禦魂使迅速離開了北鬥觀。
他身披黑袍,整個人就如同暗夜下的使者一般,速度極快,在道路上穿行著。
不過此刻天色已經亮了起來,陽光正暖,所以他那一身黑袍,便顯得十分明顯的。
但此時整個大厘城都封禁了,百姓不允許出門,所以禦魂使明顯的就仿佛一張白紙裡的墨點,也沒有任何人發現。
沒多久,禦魂使就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來。
他沒有敲門,而是直接翻牆而入。
進入這府邸後,他迅速進入了書房內,然後轉動書架前的花瓶,便聽哢哢的聲音響起。
那書架頓時向兩側伸展開,禦魂使沒有任何遲疑,迅速進入了書架後的暗道內。
沒多久,他就來到了一扇石門前,這時禦魂使才停下了腳步,道:“北辰。”
石門後,有一道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進來吧。”
禦魂使推開門,走了進去。
便見門後是一座石室。
石室並不狹窄壓抑,反而十分寬敞。
之前秦文遠見到的老者正坐在石桌前,喝著茶,看著書,十分的悠哉遊哉。
見到禦魂使到來,他平靜問道:“是不是有秦文遠的消息了?”
禦魂使並無意外,在他心中,北辰就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神。
他點著頭:“秦文遠在城南區域出現,那裡我們已經搜查過了,可他仍出現在那裡。”
北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平靜道:“若是搜查就能發現秦文遠,那秦文遠也不會讓我這般在意了。”
“他能出現在那裡,在我的預料之內。”
禦魂使點著頭:“還是北辰謀略無雙。”
北辰淡淡一笑,對這種奉承並不在意
他繼續問道:“新玉衡發現秦文遠後,怎麽處理的?”
禦魂使說道:“新玉衡率先命令其他區域一半的人馬立即趕赴城南區域,協助抓捕秦文遠。”
“並且她還讓每個路口至少十人守衛,防止秦文遠迅速殺人逃離。”
“而她也擔心這次出現的不是秦文遠,是有人故意替秦文遠吸引注意力,所以其他區域剩下的人仍舊正常搜查。”
北辰微微點頭:“處理得當,命令下的剛剛好,十分穩妥,這樣便能做到任憑秦文遠有何詭計,都能以最穩妥的方式接著。”
禦魂使又說道:“不過新玉衡對秦文遠的暴露還有一些想法,她不清楚秦文遠這次是真的意外暴露,還是秦文遠有什麽詭計,所以她希望我們也能全力出手,莫要讓秦文遠逃走,一旦秦文遠逃了,她說下一次我們未必有機會再發現秦文遠了。”
北辰這時放下了茶杯,他目光也從書上移了下來。
說道:“新玉衡想的的確周到,以秦文遠的本領,我不覺得他能如此輕易就暴露,而且那裡也是我們搜查過的,我們剩下的人手並不多,這還能被發現,的確可能有問題……”
禦魂使看向北辰,說道:“那你還懷疑新玉衡可能有異心嗎?”
北辰笑了笑:“新玉衡是我提拔上來的,我對她本來就信任,只是之前秦文遠在北鬥觀出現,新玉衡卻反而重用秦文遠偽裝的人,讓我略微有些懷疑。”
“不過現在,新玉衡能想到面面俱到,便也能證明她和秦文遠沒關系了,否則的話,她只會幫秦文遠遮掩,而不會想的如此周到。”
禦魂使點頭:“屬下也是這樣覺得。”
“行了。”
北辰輕輕吐出一口氣,道:“既然秦文遠已經現身了,無論他有什麽詭計,我們也必須要出手。”
“而且這裡是我們的地盤,就如同我之前在大唐長安吃過虧一樣,在狡詐的詭計,面對絕對碾壓的實力,也沒有任何用處。”
“所以,你帶著人,也去追殺秦文遠吧,另外,安排一些人,每半刻鍾就來給我傳遞一次消息,我需要清楚你們那裡的情況,好及時作出調整。”
禦魂使聞言,沒有絲毫遲疑,直接道:“是!”
言罷,他便迅速轉身離去。
北辰看著石門緩緩關閉,眸中忽然閃過一道帶著深意的光芒。
“秦文遠,你主動暴露……目的是什麽呢?”
沒錯,北辰壓根就沒有認為,這次秦文遠的暴露,是意外。
他太了解秦文遠了,秦文遠有多難纏,他比誰都清楚。
所以在北辰看來,秦文遠是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那麽,秦文遠忽然在此時暴露了,北辰相信,這絕對是秦文遠故意的。
所以,秦文遠肯定又有什麽詭計了。
不過秦文遠究竟想幹什麽,北辰還猜不出來。
但北辰知道,秦文遠暴露,肯定是希望吸引自己這裡大部分的注意力,既然如此,那北辰就滿足秦文遠。
“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我倒是要看看,你在我的主場,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北辰輕笑一聲,臉上笑意更深。
秦文遠有計劃,他又何嘗沒有?
這一次,可是他邀請秦文遠來的。
而他,也十分清楚秦文遠的目標是什麽。
既如此,北辰就不怕秦文遠玩什麽花樣。
反正最終的結果,是不會變的。
北辰忽然看向石桌上的棋盤,他拿起一枚棋子,啪的一下,落到了棋盤上。
輕笑一聲,道:“秦文遠,真正的對弈,正式開始了。”
“我在這裡等著你。 ”
…………
大厘城,城南區域。
此刻的城南區域,街道上全都是人。
有城主府的人。
有北鬥觀的道人。
還有和秦文遠他們穿著同樣衣服的魂使。
這些人,封鎖了每一個路口,並且挨家挨戶的,十分細致的在搜查著。
秦文遠和巳蛇兩人跟著大部隊一起搜查,他看著街道上的人,忍不住感慨道:“天亮了,天璣最天然的保護也都消失了,接下來這一整天,估計她會很難熬了。”
秦文遠看向巳蛇,說道:“你說,當天璣老了的時候,她會以這段崢嶸歲月,會不會感激我為她創造了如此跌宕起伏的體驗?”
巳蛇:“……少爺,你想要聽真話嗎?”
秦文遠笑呵呵道:“不想。”
巳蛇:“……她會感激少爺的。”
秦文遠滿意的點著頭,道:“我也這麽覺得。”
巳蛇覺得天璣聽到少爺的話,會被氣哭。
什麽叫得了便宜還賣乖,他覺得少爺生動形象的為他演繹了這句老話。
巳蛇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關注他們,他低聲問道:“少爺,接下來我們要怎麽辦?”
秦文遠笑道:“什麽怎麽辦?”
“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偽裝著魂使?”
巳蛇不解道:“這有什麽意義嗎?”
秦文遠輕輕一笑:“意義當然是有的,一方面,可以讓我們及時的知曉各處的情報,讓我們不至於成為瞎子聾子。”
“而另一方面……”
秦文遠嘴角微微揚起:“則是我在等著一個人的到來。”
“一個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