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杜月笙的話語後,馬超也就不再糾結。安心的享受起來這隻晶瑩剔透的萊陽梨來。一時間,屋內除了兩人咀嚼的聲音外,就再無半點其他的聲響。
就在兩人吃完後閑談片刻,面前的桌子上就擺滿了美食。
“既然菜已上齊,那咱們伯侄倆也就開動吧。你可要好好嘗嘗,家裡廚子的手藝還算可以的。”
“師伯說笑了,”
“來,賢侄,嘗嘗這道素鴨。”
“嗯嗯,多謝師伯!”
杜公館的客廳中,管家萬墨林則在一旁端著酒壺伺候著,馬超和杜月笙相鄰而坐,在二人之前的桌子上,琳琅滿目的擺著一大桌子上海本幫菜,馬超品嘗著,心中更是對師傅的手藝讚歎不已。
肉類菜肴的味道厚重鮮美,蔬菜清淡爽口,再加上後味回甘,著實令馬超胃口大開。雖說每道菜肴分量不多,但還是讓馬超吃的飽飽的。這也是他來到上海的這幾天裡,吃的最舒服的一次,當然,味道那是沒得說。
酒足飯飽之後,萬墨林在前引路,引領著馬超和杜月笙來到書房。奉上香茗後就安靜的矗立在角落裡,像是一尊惟妙惟肖的蠟像一般。
“說來真是幸運啊,賢侄你要再晚點來,恐怕咱們伯侄倆,就不能相見了。”杜月笙輕抿了一口茶水後感歎的說道。
“怎麽,師伯。難道您這裡有什麽變故嗎?”馬超在明智顧問道。
馬超清楚的記得,杜月笙在淞滬會戰失敗後,在拒絕了日本人的拉攏後,於當年的十一月就前往了香港,並在四零年組織人民行動委員會,直到四一年才回到了國內,居住在了當時的陪都重慶。
此時的杜月笙應該是已經接收到了,日本人希望他在戰後維持上海局面的要求了。所以相應的,杜月笙也就做好了在近期前往香港定居的準備。
但馬超此時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不可能說出我知道你要前往香港的準備。不然,今晚馬超走得出去走不出去先兩說,但杜月笙集團的內部絕對會出現一場風暴。
對於這些黑道巨孽來講,最看重的絕對是自己的生命。而對自己生命最有效的保證就是後路,而知道這條後路知道的人絕對鳳毛麟角。所以,一旦有其他人知道了這條後路,也就意味著一把鋼刀頂在了杜月笙的喉嚨上,這是他絕對不可以接受的。
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小看一個黑道巨孽對自身安全的重視程度。
“時局混亂,上海也不再是一方淨土。所以,我準備離開了。”杜月笙回道。
“嗯,確實。那師伯你有打算好了去那裡嗎?”
“這個,還沒有想好,看情況再說吧。賢侄,你有什麽推薦嗎?”
“師伯,你也知道,我之前一直在英國上學。所以,我推薦您去英國旅遊一下,看一看異域風情也是不錯的。”
“嗯,英國~不錯是不錯,就是···············哎,太遠了,算了吧。”杜月笙在聽到馬超的提議之後,還確實是好好地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沒辦法實在是太遠了。
“難道,師伯你不可以留下來嗎?”馬超問道。
杜月笙在聽到了馬超這麽一問之後,很是意味深長的看了馬超一眼。隨後說道:“師伯我也想留下來啊,可留下來幹什麽?當漢奸嗎?我杜某人雖說不是什麽英雄,可也堅決不會做賣國求榮的事情!”
“師伯,你想的太嚴重了,現在的時局哪有這麽悲觀。
”馬超看著在慷慨激昂一番之後的杜月笙說道。 “哦,難道,賢侄你有什麽好消息?”杜月笙在聽到馬超這麽一說之後,很快就明白了肯定有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真是屬狐狸的!”馬超心中感歎一聲杜月笙的敏感性之高!他只是說了一句,杜月笙就能立刻猜出來戰事有了變化。
“嗯,據我所知,淞滬守軍中路軍於軍昨晚突襲小鬼子南翔鎮,炸毀其所配屬的重炮無數,而後,由於今早黎明時分六時許開始全線反攻。再加上我再來到師伯您這杜公館之前,炸毀了位於小鬼子軍港的彈藥庫。
我想,他們應該已經打不動了。而且,小鬼子若是沒有新的增援到來的話,他們甚至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所以,按照賢侄你這麽說,咱們可能要贏了?也就是說,上海守住了?”杜月笙用著相當玩味的語氣的問道。
“額·····這個··········我不是很確定。”想著蔣校長那頗有宋朝士大夫的作風,這令他實在是不敢保證啊。
“但是,師伯,最起碼現在我們在小鬼子新的增援到來之前的時間裡,已經佔據了主動權了。若是順利的話,我們是很有可能取得勝利的。”
“呵呵,賢侄啊,你想的太美好了。”杜月笙在聽到馬超的話, 很是令人尋味的說了這麽一句。
“若是什麽事情都像你說的那樣,那至少,我泱泱中華早就已經稱雄亞洲了!可是,你別忘記了一句話,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啊。我相信你,很快就會看到的。”
“好了,天色不早了,今晚在這裡住上一晚。明早我在安排人送你離開。估計,你很快就要前往南京了,今後有緣再見吧。”杜月笙此時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篤定的說道。
“那,好的,師伯。您也早點休息,明天見。”馬超雖然還像在說些什麽,可是一看到杜月笙此時此刻一副已經沒有再往下談下去的表情,也就不再多言了,跟著萬墨林去了客房。
“還是太年輕啊。”杜月笙說道。
在他看來,十分年輕的馬超雖然在個人能力上和作戰技能上已經十分突出了,可是在政治上的覺悟委實不算很高。
設身處地的替蔣介石思考一下,此刻歷經兩月左右的淞滬會戰,將蔣介石賴以威懾全國軍閥的德械師打了個傷亡慘重,損失極大。
雖說像是其他的如滇系,川系,桂系,粵系等地域軍閥的部隊也都參戰了,並且損失不小。但是,別忘記了,對於軍閥來說,只要最根本底盤沒有丟失,那麽部隊什麽的隨時可以再招募一批的。
在這個時代,只要有錢有糧,那就代表著有的是人會過來替你賣命!所以,只要需要,各地軍閥隨時可以拉出更多的部隊。
可是,這個情況對於蔣介石就不同了。因為,他的根基之地,已經毫無自保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