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總要把你嚇暈，敲完鍾後，再用忘憂草讓你失去這段記憶。你不跑，不叫，不害怕，這豈不是為難我了嘛。”

李老漢感覺到有個毛絨的東西，沿著地面爬了過來，順著他的腳向上蔓延，纏著了他的脖子。

那是一條狐狸尾巴，在李老漢的脖子上繞了兩圈，然後開始慢慢鎖緊。

仿佛只要用力一扯，便可以把李老漢的脖子給擰斷。

李老漢的身體僵直，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

“別害怕呀，乖乖暈過去。”

就在李老漢快要昏厥的時候，突然“轟”地一聲，一團鬼火燃燒起來。

那狐妖的尾巴被火一灼，連忙向後縮了回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把火給撲滅。

“你……你不是李老漢！”

李老漢緩緩轉過頭來，他正是李雲霄。

狐妖望著這張陌生的面孔，雙手張開，伸出了鋒利的爪子。

李雲霄這才注意到，這狐妖雖然生得秀氣，但確實個少年郎的模樣。

“你是什麽人?”

李雲霄收回手中的鬼火，淡淡道:“錦衣使。”

狐妖感覺到李雲霄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神色凝重:“不可能，鎮妖衛裡的都是一群廢物，怎麽可能有你這樣的高手。”

“我是長安來的。”

“長安?”李雲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居然在狐妖的臉上看到一絲喜色。

李雲霄問道:“怎麽了?”

狐妖嘿嘿一笑道:“長安來的也沒用。”

說話之間，他把長尾一揚，“噔——”地一聲敲響了古鍾。

古鍾發出了一聲巨響，雄渾的鍾聲響徹整個斷劍城。

斷劍城的百姓聽到這奪命的喪鍾，連忙把門窗都閉緊，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受害者。

鍾聲非常洪亮，震得人耳朵隱隱作痛。

李雲霄本能地用手堵了一下耳朵。

狐妖已經趁機翻出了窗戶，靈巧地向屋頂爬上去。

李雲霄立即去追。

狐妖在屋頂上幾個飛落，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劍氣席卷而來。

他的身子一翻，在半空畫了個半月，才重重落在屋頂之上，落地之時，踩碎了幾塊屋頂的瓦片。

狐妖定睛一看，不遠處站著一位黃衫少女，手中握著一把巨劍。

“霄哥哥，果然是狐妖啊。”她便是蘇千羽。

李雲霄也已經追到:“抓活的。”

“好嘞。”蘇千羽揮起巨劍，準備再一次向狐妖斬過去。

狐妖哼哼一笑:“兩個小小的錦衣使，也想要抓我，笑話。”

他身子一躍而起，頓時化為三道狐影，向蘇千羽攻過去。

蘇千羽眼看對方突然化為三個，不知道哪個是真的，隻胡亂斬了一個。

“霍——”被她砍中的狐妖隨風化空，竟是個虛影。

而同時，真正的狐妖已經攻到蘇千羽身前，揚起利爪重重一抓。

蘇千羽驚慌之下，稍稍向旁一閃，饒是如此，手臂還是被劃出一道血痕。

這狐妖敢這麽囂張，還真有兩下子。

“千羽，你退下，我來。”

李雲霄抽出蛟龍杖，硬著狐妖攻了過去。

“霄哥哥，小心，他會分影幻術。”

幻術……

李雲霄的仙瞳視線頓時化為血紅。

“我來教教你，什麽才是幻術！”

狐妖再次躍上半空，身影化身為三，接著以不同方向向李雲霄攻過來。

只是他覺得奇怪，李雲霄怎麽一動不動，既不還手，也不反擊。

像是一個雕像，也像是個木頭人。

帶著不安感，狐妖逼到了李雲霄的身前，揚起利爪，狠狠撕向他咽喉。

“霍——”

擊空了！

怎麽回事?

狐妖眉頭一皺，想要退開，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背後有一陣殺氣襲來，“砰”他的後背挨了重重一擊，直接滑了出去，在屋頂上滑出一條長長的碎裂痕跡。

生死之際，狐妖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勉強一躍而起。

只是他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眼前居然是茫茫水霧。

這正是李雲霄施展的【水霧術】。

狐妖被氤氳水霧所困，什麽也看不清楚，隻感覺一種濃濃的殺氣逼來。

他有種感覺，只要自己動彈一步，便會血濺當場。

可是，完全不動，就會坐以待斃。

動也死，不動也是死，這種絕望他以前從未遇到過。

“砰！”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李雲霄已經悄悄繞到了他的身後，重重地悶了他一棍。

狐妖想過自己被對方殺死的一百種可能，但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居然不會將自己斃命，而是悶一棍將自己直接打暈。

水霧漸漸散開，曹安也翻上了屋頂，看到倒在地上的狐妖，有些詫異:“居然還真是狐妖作案。”

他抽出長刀， 準備給狐妖致命一擊。

“先別殺他。”李雲霄製止道，“留著他，我感覺背後還有隱情。”

“什麽隱情?”曹安不以為意地道，“這狐妖傷了那麽多人，不快點將他除掉，回頭讓他跑了，又去害人，我們都逃脫不了乾系啊。”

李雲霄還是道:“先把他關進鎮妖衛的地牢。”

見李雲霄執意如此，曹安隻好照辦。

等把狐妖關進地牢，再上了鎖門銅符之後，曹安才完全放心下來。

他笑呵呵地對李雲霄道:“盛名之下無虛士，李總緝還真是厲害，才來不到半日，便將凶手緝拿歸案。”

蘇千羽也道:“是啊，霄哥哥好厲害。”

李雲霄卻還是覺得不對勁。

很快，便有一小吏急匆匆地奔了進來，喘著大氣報告:“曹總緝、李總緝，死人了！”

“死人?”曹安破口大罵，“你少他娘的和我睜眼說瞎話，凶手都緝拿歸案了，怎麽還會死人！”

小吏一臉委屈地道:“這我也不懂。死的是王大富家的夫人。”

李雲霄冷靜地道:“凶手還有同黨也說不定。”

“難不成還有另一隻狐妖?”

李雲霄點頭:“也有可能，去看看吧。”

……

月色之下，翁大頭和仁先生作別。

兩人在仁軒中聊了幾個時辰，聊了許多儒林裡的人和事。

同窗之中，有人發達，有人落魄，有的已經成為了大昭的重臣，有的卻連命也丟了。

世事無常，自有造化。

翁大頭走了幾步，準備離開儒林。

仁先生問道:“如果有機會，你還願意回儒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