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爺，頭爺，吃不吃雞腿?”蘇千羽拿起一根雞腿，在翁大頭的眼前晃了一晃。

翁大頭全然沒心思顧及她，揮了揮手，目光死死盯著進門的女子。

說他色吧，他的目光又有一點深情，說他深情吧，長得又那麽猥瑣。

李雲霄問道:“你認識那女的?”

翁大頭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低下頭道:“吃菜，吃菜。”

蘇千羽指著翁大頭的手道:“頭爺，你的筷子拿反了。”

他聽蘇千羽這樣說，連忙把筷子往桌上一扣，罵道:“他娘的，大男人吃飯用什麽筷子，拿手抓吃得才爽。”

此時店小二端著一道熱騰騰的菜，放在桌上:“客官，油炸魚鍋來嘞，慢用。”

那鍋裡的熱油還在嘶嘶作響。

翁大頭又默默拿起了筷子。

“頭爺，你不是拿手吃得才爽嗎?”蘇千羽一臉天真地問。

翁大頭:……

倒是儒林弟子見了那個美貌女子，紛紛起身拜道:“師娘，你總算是來啦。”

師娘?

李雲霄再看那女子，應該三十多歲，和翁大頭年紀差不多。

那女子對那些儒林弟子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這邊的翁大頭身上。

“是你……”

翁大頭低著頭，用很低的聲音道:“是我。”

蘇千羽“咦”了一聲:“頭爺，你認得那個姐姐。”

女子款款走了過來，柔聲說道:“我是他的師妹。”

“師妹?”那些儒林弟子回想到剛才對翁大頭的不敬，都暗暗有些後悔。

只是他們想不出，儒林中哪有翁大頭這號人物。

女子盯著翁大頭，目光中多了幾分潸然之色:“你……你這些年好嗎?”

翁大頭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好，很好，你看我這一身錦衣使的衣物，還混了個總緝。在長安呼風喚雨，好不快活。”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女子欲言又止。

想來這裡人太多了，很多肺腑之言，不好說出口。

李雲霄想到，之前聽蕭秋水，翁大頭曾有一師妹，因為生得好看，遭到了掌教弟子的糾纏。

翁大頭就是為了幫師妹出氣，和掌教弟子大打出手，最後被趕出了儒林。

難道這位便是那個師妹?

女子望了望李雲霄和蘇千羽:“這兩位是你的同僚?”

翁大頭重重點了點頭:“是啊，我還沒有跟你們介紹呢，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儒林掌教弟子嶽子君之妻——方怡。”

蘇千羽沒有感覺到當中氣氛微妙，對方怡招了招手:“方怡姐姐好，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

方怡微微擺首，又對翁大頭道:“你這回來斷劍城是為了破案嗎?”

翁大頭強顏歡笑:“難不成是來看看把我逐出師門的儒林?”

那些儒林弟子聽到“逐出師門”，心裡暗道:怪不得沒有見過，原來已經不是門中弟子，那麽剛才的失禮也就沒什麽大礙了。

“你還在恨他。”方怡略有些激動地道，“還是說……恨我嫁給他?”

當著這麽多人，問出這樣的問題，顯然她是有些失態了。

翁大頭搖頭:“你現在是嶽夫人，我哪裡敢恨你的相公。畢竟他馬上就要繼承儒林掌門之位，到時候我也要尊稱你一聲‘掌門夫人’了。”

方怡聽到他這話，眼眶中已經有淚光打轉，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才道:“近日斷劍城不太平，你萬事小心。”

說完這話，便頭也不回地出了煙雨樓，幾個儒林弟子連忙跟了出去。

李雲霄笑道:“可以啊，頭爺，居然還有孽緣啊。

”翁大頭瞪了他一眼:“去你娘的孽緣。”

“白月光啊白月光。”李雲霄感歎。

“什麽白月光?”

李雲霄含笑道:“說了你也不懂。”

“不吃了，什麽鳥東西，難吃死了。”翁大頭把筷子一摔，也出門走了。

蘇千羽弱弱地道:“他好像一口都還沒有吃吧。”

李雲霄低聲道:“頭爺心情不好。”

“為什麽不好?”蘇千羽歪了歪腦袋，“難道是因為那個方怡姐姐說的話?”

李雲霄點了點頭。

蘇千羽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我明白了，頭爺想當儒林掌門！”

李雲霄:……

你明白個錘子。

……

到了斷劍城鎮妖衛，這個鎮妖衛幾乎是李雲霄見過最小的衛所了。

除了總緝曹安，統共就三個小吏。

館所也很簡陋，曹安好不容易才整出三間房間，安排李雲霄他們住下。

李雲霄不解地問:“你們鎮妖衛怎麽就四個人?”

難怪遇到一個古鍾的案子， 便馬上找長安總司求援。

曹安為人憨厚，笑眯眯地道:“李總緝見怪了，不是我們不願多招人，實在是沒必要啊。這裡就在儒林腳下，那麽多修仙者鎮守此地，平日哪有什麽妖魔鬼怪來送死。”

“那這次的案子是怎麽回事?”

曹安歎了口氣道:“這個純屬意外。”

李雲霄說道:“這兩日還有死人嗎?”

“有的。”曹安惋惜地道，“一天一個，這妖物還真是狠啊。”

“古鍾那什麽情況?”

曹安答道:“已經派人封住了。不過奇怪的是，每到夜裡還是會響。”

李雲霄想了想，又問:“儒林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

“近日好像儒林下山的弟子多了許多，在街上竄來竄去，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你覺得會是什麽?”李雲霄認真問道。

曹安為難地道:“這……我一個小小的總緝，哪裡知道?要知道，儒林這乾人，眼睛都盯著朝中那些大官。絲毫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啊。”

李雲霄暗自思忖:你成日沒有事可做，妖魔鬼怪都讓別人除，自然會被瞧不起。

“那帶我們去鍾樓看看吧。”

現在還是白天，鍾樓那應該還比較平靜，李雲霄想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曹安欣然領路，帶著他們走出鎮妖衛，向鍾樓走去。

李雲霄想到，之前王寶說過，如果有點到斷劍城，可以城東叫花子街找他，於是問道:“曹總緝，叫花子街在什麽方位?”

曹安聽到“叫花子街”幾個字，臉色微微一變:“李總緝怎麽會突然打聽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