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山莊大門口,四頭麒麟石像,凶神惡煞,雄踞左右,鎮守莊園,令人望而生畏。
之前,各大門派,各地武林世家已經來到龍鳳山莊,有些住在山莊裡面,而那些住在城中客棧的,這時,正朝龍鳳山莊趕來,只見的是門庭若市,絡繹不絕。
大門口有八名護莊子弟,四名靜站如松,四名提劍巡視。沈碧鳳親臨莊口,迎接列位群雄,但凡到來之人,無不對沈碧鳳持已禮數。
不遠處,趙無淚和百千嬌走來。但見龍鳳山莊雕欄玉砌,雄偉壯麗。
百千嬌感歎道:“天啦,這龍鳳山莊真氣派,我們趕緊進去瞧瞧吧。”
二人牽馬駛來,卻被護莊子弟攔道:“請出示武林令牌。”
百千嬌自小出戶極少,不知武林令牌是何物,趙無淚入世以來,遇到百千嬌才開始認知外界,怎知只有加入武林的人才進得去?
百千嬌輕輕問道:“怎麽辦?”
此次前來,趙無淚全屬是為百千嬌,想起佳人被拒之門外,憤憤不平,惡道:“我帶你闖進去。”百千嬌心有余悸,道:“還是算了吧。”
二人輕聲談話,難逃沈碧鳳的耳朵,朝二人走了過來,說:“兩位是否願意加入武林?”百千嬌心想:“原來只要加入武林,就可以進去了,這麽簡單。”
忙回道:“好啊。那我們就加入武林。”忽發現自己還牽著馬,要不是護莊子弟攔過,興許連坐騎都牽進龍鳳山莊了。
剛入龍鳳山莊,是一條百丈長廊,這裡也叫英雄殿,兩側排列著一百零八個石台,是將入選英雄策的人,鑄下雕像的地方。
因為龍鳳山莊初建,選入英雄策的人寥寥無幾,故而,英雄殿的石台上空空如也,雕像更是虛位以待,
進入大院內,龍鳳大旗迎風馳揚,五步一面,左右相呈,旗下各站護莊子弟。
當真是:
千柄三尺劍,
氣勢貫如宏。
二人被一路引進,想起剛才百千嬌被攔,依然還在惱火,說道:“要不是有人出面指點,我非要宰了那幾條攔路的惡狗。”
百千嬌笑道:“沒事了,這不進來了嗎。剛才我看到那女的錦羅玉衣,穿著華麗,想必是什麽大人物吧。”
趙無淚忽振振有詞,道:“就像剛才,那個攔我們去處的人,他分明就可以告訴我們,想進山莊,加入武林便可。非要等到別人開口,這不明擺著是刁難嗎?由此可見,就算她是龍鳳山莊的大人物,屬下也都是一群酒囊飯袋。”
接著又說:“今天算給她個面子,以後無論你去哪裡,誰要是還敢攔阻攔,便是我的刀下亡魂。”
百千嬌聽得歡喜,卻顧著瞧龍鳳山莊的宏偉建築,只見此莊佔地十分龐大,雕梁畫棟,美輪美奐。
隨口道:“龍鳳山莊比矩州城都大啊。對了,你這麽寵我,那我要是上天呢?”
趙無淚默不作聲,自己也許笨嘴笨舌,說錯了話,自己是何身份?能談上一個寵字?又何德何能配擁有百千嬌?可是所說之話,皆是發自肺腑,心中所想。
二人被帶到一處堂院,準備登名造冊。被問到百千嬌:“姓名,籍貫、家世背景、可有兄弟姐妹、會什麽武功、何門何派、師父是誰,越詳細越好。”
百千嬌一臉得意,想震懾問話人,便道:“百千嬌,家居矩州,家世顯赫,我姐姐是百花宮宮主花百香,當世武林天下第一,師父便是二十年前的六大絕世高手之一無為居士,
我的武功嘛,自然是堪稱秒殺絕技的【百花神指】。” 她可不是說大話,昭雪口中的小妹便是百千嬌。因她年紀最小,稱呼花百香姐姐也是情有可原。後學武短短數年便歸家,常和昭雪有書信往來,百花宮的事她自然知道一些。
誰知那負責記錄的撰寫人不以為然,並無一絲驚恐之意,只是低頭地書寫著,隨後問去趙無淚:“你呢?”
趙無淚道:“趙無淚,父母失蹤,四海為家,無門無派,自創【斷情斬】。”
撰寫人精神一怔,心想:“此人竟和趙無天隻一字差別,莫不是他倆有什麽關系吧?”隨後面色恢復,繼續登記。
其實,不管你如何作答身份,龍鳳山莊都會重新調查核實,待登記完畢後,有專人給他倆配發武林令牌,那撰寫人當即把這個消息告知了沈碧鳳。
沈碧鳳正在莊口,聽見趙無淚的詳情後,鎮定自若,不為所動。
早在多年以前,沈碧鳳走南闖北,為武林體系奔波時,正逢鬼府鴛鴦大肆挑戰各大門派,便知此二人會成為自己日後的阻礙,便將鬼府鴛鴦,趙無淚,花百香之間的關系和變故,早就統統查清了。
倘若有人問起,沈碧鳳自會告知,奈何花百香追求武功天下第一,趙無淚一心守護佳人,二人都沒有追查身世的意願,自己又何必多管閑事呢?
因是首屆武林盟主大會,沈碧鳳極其上心,所有事都親自操辦,安排完群雄住下之後,已臨近深夜,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準備休息。
霎時間,沈碧鳳目光憤怒,想起了什麽,忽道:“來人,把今天在莊口的八名子弟叫過來。”
八名子弟拜上:“參見莊主。”?
沈碧鳳走到為難趙無淚的那子弟旁,道:“你比我的架子都大?”那子弟連忙跪拜:“屬下該死,屬下知道錯了,以後絕對會盡心盡力,請莊主饒恕。”
沈碧鳳對眾人說:“入選龍鳳山莊的人,都是人中龍鳳,對內,你們是龍鳳山莊的臉面,對外,你們是天下武林的表率。今天你遲鈍的行為,要是被人深究到底,龍鳳山莊將會顏面掃盡。你……隨我去賠禮。”
龍鳳山莊客居後院,趙無淚並未回房休息,而是靠在一處池塘邊,不遠處便是百千嬌休息之地。
這時,沈碧鳳領那名子弟前來,趙無淚微睜雙眼,發覺不是有惡意的人,又閉合雙目。
那子弟一上前,就撲通跪在趙無淚面前,神色慌張,說著:“全奈我玩忽職守,求少俠美言幾句,讓莊主網開一面,饒恕我吧。”見沈碧鳳抱拳一禮,以表歉意。
趙無淚本以為此事已了,這人卻來賠著不是,莊主也親身前來,本可以不再追究,卻因如此,百千嬌被拒尷尬之狀,又泛起在腦海,難免怒火攻心,當即刀光一現,那子弟人頭落地。
沈碧鳳瞧了眼百千嬌的房間,又瞧了瞧他,沒有多言一句,只是心中一歎,便轉身離去。
這日,趙無淚陪同百千嬌到處遊覽,二人整整三天,都沒有轉完龍鳳山莊,眼前正是水榭樓台,美不勝收,各大門派不少人都在欣賞風景。
百千嬌小跑在前,趙無淚緊隨其後。
響午時,百千嬌逛累了,癱坐在一處,念叨著:“好累啊。”
趙無淚喚來護莊子弟,要來茶點,自己給百千嬌忙忙送去。見他蹲在百千嬌面前,遞過一盤點心,又倒了一杯清茶奉上:“你先吃口點心,待會我帶你去吃飯。”
百千嬌邊吃邊問:“對了,你為什麽從來都沒不叫我的名字。”趙無淚低聲道:“我不知道喚你什麽名字合適。”
百千嬌笑道:“百千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見趙無淚默不作聲,自己也覺得這般太過生分,便說:“要不你叫我嬌兒,或者千嬌,我爹娘都是這樣叫我的。”
見趙無淚一直搖頭,說著不行。百千嬌問道:“那你想叫我什麽?”
“仙子。”
趙無淚不加思索,由衷地說著,百千嬌撲哧一笑,道:“你可別取笑我了。”趙無淚癡癡地說:“我說的是真的,不管叫你什麽名字,都配不上你的美貌,只有仙子,才是名副其實的。”
百千嬌想了一會,說:“還是叫我千嬌吧,不然別人會說我自作多情,我就叫你無淚,如何?”
多少年沒有人喚過趙無淚的名字,無淚二字讓他心中一陣溫暖,哽咽道:“只要你願意,喚你仙子又何妨?誰敢多說一個不字,我就殺了他。”百千嬌道:“你還是叫我千嬌吧,要聽話,乖。”
一聲調皮的話語,竟讓趙無淚感激涕零,眼角險些流出了幾滴熱淚。百千嬌心有一絲難過,從懷中掏出先前在泓福寺求的簽文,說:“送你個禮物吧,這是我們相遇那天,我求的簽,送給你。”
接過簽文一看【月圓十五日,逢遇有情人,有情則緣起,無情則緣滅】,趙無淚想起和百千嬌相遇正是十五, 當下明白過來,難道他和百千嬌是上天注定的一雙?
趙無淚又驚又喜,道:“千嬌,只要你願意,我永遠守護你,直到千世萬世,我知道我說這些話有些唐突,可我怕,我怕有一天你離我而去,我來不及說出心裡話。”
百千嬌微微一笑,道:“嗯,這個嘛,就要看我們的緣分了,簽文上不是都說了嘛,有情則緣起,無情則緣滅。”
趙無淚站了起來,拔刀立誓,將一塊石凳劈成兩半,厲道:“我趙無淚若負千嬌,便如此下場。”
不遠處群雄聞聲而望,隻覺得一道刺眼的刀光,接著又聽見“轟”的一聲。
百千嬌滿臉通紅,責備道:“你做什麽啊?這麽多人看著,我去吃飯了。”
留下趙無淚一人,此時,他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他不在乎別人說什麽,只在意百千嬌說什麽,百千嬌是害羞離開,還是氣憤離開,他無從得知。
看著手中的簽文,趙無淚默默注視著,有情則緣起,無情則緣滅。這一路走來,百千嬌對他平淡無奇,並無丁點愛慕之意,有時候難免泛起一絲傷楚,卻在這種黯然的情感中難以自拔。
興許有情二字他還做的不夠,以後定要傾心而為,無微不至地對待百千嬌,總有一日,定能討得佳人歡心。
司馬相如有詩: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正應此時此景,莫說是一日不見,這才半盞茶的功夫,趙無淚已按耐不住心中牽掛,神色中重拾自信,提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