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州摩崖嶺,蟠龍躍虎,鬼斧神工。
卻只有一條通向摩崖嶺的路,仗著山峰險要,趙無天精心設下十二天關,每關皆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威力。
在沈碧鳳尚未一統武林時,幾大門派為了揚名立萬,多次聯合闖關,結果,連摩崖嶺上的花花草草都沒看見,就已經傷亡慘重,潰敗而歸,這也是無天神教能夠一直長存的原因。
摩崖嶺頂峰,有一空曠校場,可容納上千人。
台上一座寶椅,無人就坐。
寶椅邊站著位漢子,此人乃無天神教右護法狂常風,此人年過四十,其表從容自若,向來沉穩老練,是趙無天的拜把兄弟。
台下陸續迎來四波人,約有好幾百,領頭便是四大長老,前後朝台上抱拳:“參見右護法。”
狂常風應了一聲,緩緩道:“自本教聖母遭遇毒手,我們就與八大門派勢不兩立,如今天山派不知被誰所滅,也算是便宜他了,剩下的七大門派,我們一個都不能放過。”
“如今,沈碧鳳開宗立莊,統帥天下武林門派,頒布了武林公文,說要選舉武林盟主征討本教。這真是可笑,我們還未起刀兵報仇,他們倒是先發製人了。”
此話一出,台下哄聲大笑,一片不屑之言。
“天下皆知,本教十二天關無人能過,只要本教不故意開關,任你大羅神仙都休想進來,談何征討我們?”
“這個沈碧鳳,是想當皇帝想瘋了?把快意恩仇的江湖變成了武林君主製,可笑的是天下門派居然俯首稱臣,言聽計從。”
說話的二人是孫興和吳塵河,孫興身軀健碩,一表非凡,反而吳塵河獐頭鼠目,面部猙獰。
此二人位居長老,是狂常風的心腹,自趙無天失蹤後,常懷有推舉狂常風繼位教主之心,奈何狂常風多次推脫。
狂常風擺了擺手,道:“要想征討本教實屬不易,但這個沈碧鳳你們可不要低估,她可是二十年前與塞北鬼劍沙漠天,無為居士、神醫莫說難、還有鬼府鴛鴦並列齊名的六大絕世高手之一。”
“聖母生死不明,教主不知去向,鬼劍沙漠天飄忽不定,無為居士嘛,聽說培養了百花宮那群婆娘,成天吹噓著自己無敵天下,不可一世。放眼望,唯有這個沈碧鳳文武雙全,抱負遠大。”
“皇帝?誰做皇帝了?”
從人群中傳出一句懶散之聲,打著哈欠,揉了揉雙眼,此人叫陰老三,四大長老之一,大清早被喚來議事,恐怕此時還在夢中纏綿。
吳塵河大為不悅,喝了一聲:“哎……老三,我等正在商量如何應對沈碧鳳的武林勢力,你怎麽還在睡覺?”
陰老三伸了下腰,緩緩道:“我說你們啊,真是閑的無聊,你管她沈碧鳳做皇帝還是當皇后呢,我們山上有吃有喝,等他們來了,打開十二天關消滅他們就是了,議完了沒有?議完了回去睡覺了。”
陰老三欲率本部教眾離開時,吳塵河幾步竄了上去,朝他腦袋就是一巴掌,當即怒道:“陰老三,右護法在此,豈容你放肆?”
陰老三振了振神,才發覺狂常風立在台上,急忙忙整理衣著拜上:“屬下冒犯,不知右護法在此。”
這陰老三在校場半響,像夢遊一般,迷迷糊糊的,只聽見吳塵河說沈碧鳳做了武林皇帝,以為是他叫眾人前來議事的。
一副虎頭虎腦,倒令人覺得有趣,狂常風已見怪不怪,溫和笑道:“想必老三昨夜又是徹夜練武吧?”
陰老三這會清醒了過來,
精神飽滿,昂首挺立,回道:“還是右護法知我心思,不像你吳塵河,就知道使毒用毒,你看你現在變成什麽模樣了?” 吳塵河常年練毒,臉上肌瘦如柴,似乎只剩下一張人皮包裹著,甚為嚇人。
而陰老三則不同,雖處無天神教,有時行事莫名其妙,卻是光明磊落,唯一心願就是用平生所創【鬼手】大敗少林龍爪手,以求無憾,每天除了睡覺就是練功,連吃飯也是隨便搪塞幾口。
吳塵河見他回過神了,又對狂常風執以禮數,便不追究,轉身對眾道:“自教主失蹤後,我教神龍無首,左護法段子風也於教主失蹤的第二年不知去向,這些年,我等各自為其主,教中大事也是一直由我們四位長老暫代。”
“但想我神教,威震武林,怎能常年群龍無首,何況現在沈碧鳳一統武林,意要鏟除我神教之時,更需要有人獨當一面,率眾擊敵,我意,右護法狂常風繼位教主大位,重掌教務。”
吳塵河瞟去陰老三,問:“老三,你意如何?”陰老三心性單純,隻想練功睡覺,管你誰做教主呢,時下便說:“所言極是啊,右護法做了教主,待我滅了少林,在攻下龍鳳山莊,我也嘗嘗做武林皇帝的滋味。”
陰老三口無遮攔,他哪知言詞不當,就算消滅了沈碧鳳,也輪不到他來做這個武林皇帝,場上是一度悄靜,格外尷尬。
吳塵河咬牙切齒,頗為惱怒,知他性情如此,也拿他沒轍。
狂常風笑了笑,並未多想,只是說:“教主大位,小弟我豈敢僭越啊,蒙各位兄弟抬舉,如今面臨龍鳳山莊叫囂,需有一人發號施令,我暫拜本教大護法,不知如何?”
“參見大護法。”
眾人拜禮時,狂常風看去一位中年漢子。此人手持折扇,相貌俊雅,所率門下卻最為嚴謹。身後的教眾站立如松,沒有一人交頭接耳,便是余下一位長老北門承夙。
在整個武林中,複姓極為罕見,尤其是北門一氏,更是少之又少。
由於複姓北門二字,和沈碧鳳所創武林年號【北門】重合,引起了沈碧鳳極大的注意,專門對北門承夙進行了暗查。
發覺他祖上代代為官,因被賊人陷害,落了個家破人亡的結局,為尋仇才加入無天神教,在整個武林中,複姓北門的,只有北門承夙這一脈。
在趙無天失蹤後,北門承夙明查暗訪,尋求無果,後想起聖母花姬跌落山崖,也曾率人尋找,怎料也是毫無痕跡。
此時,他心中暗想:“眼下局勢,沈碧鳳號令王師,意要征討本教,教主至今下落不明,狂常風跟隨教主多年,在教中又德高望重,不妨暫且擁戴他暫掌教務。”
避暑聖地,矩州城中有一百家,二老年近五十,卻有著龍馬精神,常常一家人出行,前往當地弘福寺為子女祈福,為城中百姓祈求平安。
這不,今日是本月十五,大街上人如潮水,分站兩側,爭望著道中的一行人。
只見這行隊伍,兩頂大轎子,前前後後各十多名壯漢跟隨,氣場十分威風,兩旁眾人擁擠不斷,望個不停,不知在望些什麽。
一個湊熱鬧的瘦漢子迷惑自道:“這誰啊?”
旁邊有位老者,對他打量一番,問:“你外地來的吧?”
“老伯,你怎麽知道?我是從潤州過來的,做些木材生意,路徑此地。”
老者道:“怪不得你不知道,這是百員外一家人,要去城外弘福寺為城中百姓祈福求安。”
那瘦漢子一聽,恍惚明白了原尾,便道:“原來如此,這百員外可真是一個好人啊。”
老者繼續道:“當然了,百員外一家人不僅每月如此,凡是城中住戶凡有困難之處,百員外都會疏散錢財,格外照顧,豈止是個大好人, 簡直是我們矩州城裡的大善人,活菩薩啊。”
瘦漢子點了點頭,又問道:“這麽多人到此圍觀,是為百員外歡送嘛?”
“算是吧。”
“算是吧?難道還有其他意思?”
聽老者話中有話,瘦漢子便想一問究竟。老者雙目飄向人群,笑道:“這就是那些年輕人為何前來觀望,爭先睹目的理由了。”
當看去人群中,卻有好多年輕公子前來圍觀,而且爭先恐後的眺望,一個還未站穩,就被身後的人揪開,衣服都被扯破了,毫不罷手,繼續觀望。
瘦漢子見狀後,更加不解問道:“難道你們沒見過百員外嘛?不要命的要見他?”
老者坐在茶灘旁,看著這群年青人,大歎一聲:“他們是想見百員外的女兒。”
瘦漢子這才明白過來,道:“怪不得,原來是想一堵美人之貌啊,如此看來,這位百小姐可是少見的佳人啊。”
怎料老者鼻子一昂,哼了一聲,對瘦漢子的話大為不滿,當即道:“豈能是少見一說?記得百小姐出生那年,全城的桂花和菊花整整遲開了一個月,連豔美的花朵都不敢與她爭美,可想而知,百小姐真乃天人也。”
瘦漢子聽聞後,不禁心想:“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事。”
於是準備離開時,不料迎面撞到一個少年,看他一雙呆凝的目光,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更沒有向自己道歉的意思,反而揚長而去。
瘦漢子見他對旁邊的熱鬧視而不見,在人群中也不避讓,只顧走路,不知撞了多少人,無奈罵了句:“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