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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0印第安重生》二百零一 【年輕紳士寄宿學校】
如許多同時代的人一樣,達爾文深受宗教影響,年輕時甚至在劍橋大學讀過神學。

 不過隨著對生物學的研究不斷深入,他對宗教的信奉日漸褪去。

 但達爾文並沒有變成一個旗幟鮮明的無神論者,他最終長期保持了類似不可知論的觀念。

 他對宗教活動也沒有特別排斥,至少到目前為止,他仍然延續著從小養成的生活習慣,願意出席禮拜活動。

 “要不換個含蓄點的名字吧?”達爾文遲疑道。

 馬哨:“當然,你有這個權利,不過我覺得沒有比《物種起源》更合適的名字了。”

 “至於教會,不管怎麽說,他們早已不是那個可以審判伽利略的教會了,這裡也不是至今還抱著宗教裁判所不放的西班牙。你如果還是擔心,給些冠冕堂皇的解釋就是了,他們能把你怎麽樣呢?”

 馬哨又道:“而且,和教會避免衝突的最好方式是讓這本書籍籍無名,我想你更不願意看到這種結果,不是嗎?”

 達爾文想了想,最終點頭:“好吧,你說得對,那就叫這個名字。”

 他又說:“不過,我還認為應該說得更具體一點,比如……《論依據自然選擇即在生存鬥爭中保存優良族的物種起源》,你覺得怎麽樣?”

 這正是歷史上《物種起源》的全名,但幾乎沒人記得它。

 馬哨也不記得:“達爾文先生,恕我直言,我覺得這個名字可以難得地同時實現兩個效果——讓教會不爽,而且沒什麽人看。”

 最終,“物種起源”成為了完整的書名。

 兩人又討論了一點宗教話題。

 “……在考察各地生物時,我發現了很多不符合教義的自然現象,比如寄生蟲,如果自然界真是上帝的善意設計,我不理解他為什麽要創造出寄生蟲,這種肮髒的東西跟善意真是一點都不沾邊。”達爾文說著自己的經歷,然後問道,“你們如何看待自己的神?”

 馬哨:“我們有很多部族,信仰各有不同,不過總體來說,我們的宗教體系都比較原始,還沒有進化得像基督教那樣複雜,甚至人格神都不多見。”

 “進化?”達爾文神色一動,“你認為宗教也存在進化的歷程?”

 馬哨點頭:“當然,原始的宗教總是朦朧的,而且千奇百怪,直到一神教。一神教像人類祖先淘汰其它生物那樣淘汰掉了大部分宗教,許多有著不良性狀比如不善於擴張、主神不夠集權的宗教,最終都成為了這場進化中的枯骨。”

 達爾文:“我很好奇,作為酋長,你嘗試過在自己的部族中推行無神論之類的觀念嗎?”

 “是的,但我失敗了。”馬哨歎了口氣,“現在他們把我當做神。”

 達爾文:“所以,一個弑神者,最後卻被推上了神壇?”

 “好像是這樣。”馬哨無奈地點頭。

 “這聽上去可真有趣。”達爾文笑了一下,“不過說真的,如果你突然頭頂發光,告訴我你其實是上帝的化身,然後親手演示物種的進化,我可能不會很奇怪。”

 與達爾文交流一天之後。

 馬哨收拾收拾,第二天就帶著幾個隨從跑去林肯郡了。

 “年輕紳士寄宿學校……”

 馬哨念著牌匾上的名字,又看了看眼前的這所學校。

 雖然是學校,但其建築風格看上去更像是旅店之類的——紅磚砌成的一座小樓,上下兩層,周圍有一圈矮牆。

 “歡迎你,馬哨先生。”喬治·布爾風塵仆仆地從學校走出,他神色疲倦,襯衫上沾著許多粉筆灰,應該是剛剛在上課。

 “這位是?”馬哨看向布爾的身旁,一位身穿長裙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

 “她……她是我的學生。”布爾莫名有點不好意思。

 少女看布爾的眼神也有點不尋常,兩人的關系多半不僅是師生那麽簡單。

 “很高興見到你,尊敬的馬哨先生,我是瑪麗·埃佛勒斯。”少女面帶微笑,自我介紹道。

 馬哨聞言一怔:“珠穆朗瑪峰?”

 珠穆朗瑪峰的英文名正是“埃佛勒斯峰”。

 眾人聽了,皆是莫名其妙。

 瑪麗·埃佛勒斯則說道:“你知道我的叔叔?據我所知,他經常和山打交道,還測量過喜馬拉雅山,不過好像還沒有以他名字命名的山峰。”

 “略有耳聞。”馬哨有點尷尬,只能這樣說了句。

 他並不了解這段歷史,不過聽女孩的描述,珠穆朗瑪峰的英文名埃佛勒斯峰,十有八九就是源自她的這位叔叔了。

 事實確實如此,英國人日後將珠穆朗瑪峰命名為埃佛勒斯峰,正是為了紀念瑪麗的這位叔叔。

 瑪麗本人在歷史上的知名度不高,但她的家族中倒是有不少名人,她的珠穆朗瑪峰叔叔自是一位,除此之外還有她未來的女兒——《牛虻》的作者伏尼契,再往後還有圖靈獎得主傑弗裡·辛頓,以及和中國淵源深厚的韓丁、寒春。

 當然還有更重量級的,她未來的丈夫,也就是她現在的老師喬治·布爾,十九世紀最偉大的數學家之一,數理邏輯的創立者。

 不過,這位名垂青史的數學家,此時的成就還不出眾,如果以世俗的眼光看,甚至可以說比較失敗。

 布爾已經三十多歲了,但仍未成家,他辛辛苦苦地經營著一家寒酸的學校,既要教課,又要經營,想鑽研數學,奈何滿身都是瑣事的粉筆灰。

 他現在的境況似乎格外狼狽一些。

 馬哨看著他疲憊的神色:“布爾,你的狀態似乎不太好?”

 布爾微微一歎:“很抱歉用這幅樣子來迎接你,我的父親最近病得很重,這讓我的工作和生活變得有些亂糟糟。”

 “我可能和你說過,我的父親是個鞋匠,但他十分好學,自學了很多數學知識,然後教給我。雖然現在我的數學早就超過他,但沒有他的陪伴和鼓勵,我還是會感到迷茫,就像小時候那樣……”

 馬哨可以猜到布爾現在的拮據,某種程度上可以說,他來的正是時候。

 於是交談不多時,他便說道:“還記得我之前說的事嗎?”

 “記得。”布爾猶豫道,“不過你也看到了我的學校,它確實很簡陋,人手也不夠……”

 馬哨:“東方的一位哲人曾說,居住著崇高的靈魂,任何房屋都不會顯得簡陋。我確信,這所學校即使再簡陋十倍,依然會因為你而得到人們的尊重。”

 聽到這句話,喬治·布爾頗為動容。

 除了馬哨之外,能給予他這麽高評價的人, 大概也就只有他的學生兼崇拜者了,也就是他身旁的小姑娘瑪麗·埃佛勒斯。

 而與瑪麗·埃佛勒斯相比,來自熱力學之父的讚譽顯然要有含金量得多。

 馬哨:“學校的關鍵在於老師,設施是很次要的東西。而且如果你願意的話,設施的問題也可以解決。”

 布爾:“你的意思是?”

 馬哨緩緩說道:“我的手頭正好有點小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投資或者收購你的學校——以一個還不錯的價格,並且改善它的設施。當然,有一些條件。”

 ————————

 ps:

 布爾和她老婆應該是一年後認識的,這裡提前了點。

 有個紀錄片叫《喬治·布爾的天才》,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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