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主最終放棄了奴隸。
他想加入眠熊,自然是因為知曉眠熊城的種種事跡,尤其是戰勝瘟疫的事跡,讓他對這裡有了強烈的向往。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一個印第安部族可以戰勝瘟疫。
如今,只要住進眠熊城就能抵禦世界上最可怕的天災,與這種好處相比,些許奴隸當然不算什麽,而且多少還有些補償。
他將奴隸賣給了阿拉帕霍人,然後阿拉帕霍人將買來的奴隸交給眠熊城,以換取家人的減刑。
這也算是一個比較平衡的結果,願意用奴隸換家人減刑的人當然有幾分身家,通過讓這些人承擔一部分補償金,部落的直接支出節省了不少,而奴隸主也拿到了不算太低的補償。
完成了入城前的基本手續,在幾個士兵的帶領下,新移民進入眠熊城,來到他們未來的住所。
“白人的房屋?”一些科曼奇人訝然地看著眼前的建築。
矗立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座小樓,磚石結構,上下兩層。
“這是磚石房屋。”士兵說道,“建屋部正在推廣這種建築,以後帳篷和木屋會越來越少。”
有人問道:“這裡要住兩戶人家?”
士兵:“沒錯,上下兩層,各一戶人家。”
“這……不太好吧,據我所知,好像沒有哪個氏族會這樣做。”
“也沒有哪個氏族能抵禦瘟疫。”
“這是大酋長的安排。”士兵又說,“大酋長說了,以後我們的房屋會越來越高,越來越堅固,所有人都要適應樓房的居住。”
人們一陣議論,說什麽的都有:“聽說馬哨大酋長像巨人一樣高,這是真的嗎?”
“你們很快就可以見到大酋長了,而且是單獨見到。每個新移民都可以與大酋長交談至少一分鍾時間。”士兵說。
馬哨一直是這麽做的,他會和每個新移民對話至少一分鍾時間。
眠熊城裡的每個人都和他當面交談過,都清楚地知道他的聲音、長相和神態。
事實上,他覺得這個習慣完全可以堅持到底。
畢竟,全美國的印第安人加起來也就三四十萬的樣子,每人一分鍾,也就幾千個小時。
分散到十年時間來做,每天兩個小時,不算是什麽重的負擔。
至少對如今的馬哨來說,這確實不算什麽。
近乎完美的身體素質賦予了他遠超常人的充沛精力,除此之外,他還有著日益增強的專注力,可以長時間地保持專注,極少在工作中走神……這也可能是因為沒有手機和網絡。
他的行動能力已經強大到一般人難以理解的程度,反正他可以肯定,如果前世的自己碰到這種人,多半是連跪下的心都有了。
對現在的馬哨來說,996差不多屬於養生。
區區兩個小時的談話,簡直就是縱欲。
當然,難度雖然沒有,麻煩卻是不少。
新來的移民大多沒有接受過任何像樣的教育,又有很多外族人,溝通起來自然會有隔閡。
不僅是語言溝通,在各種事務上,這種隔閡也帶來了許多障礙。
隨著大量新移民的湧入,馬哨和下雨天不得不對這個問題展開討論。
“……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在他們來到眠熊城之前,就對他們進行一些初步的同化。”下雨天說道。
“怎麽做?”馬哨問。
下雨天:“主動把我們的薩滿派出去,讓他們帶著禮物和知識去各族傳教。”
“這樣一來,當我們吸收其他部族時,其中一部分已經提前接受了我們的許多思想,同化起來自然要輕松許多。”
馬哨很快點頭:“說的沒錯,是應該這樣做,就是我們的薩滿數量不太夠……”
舊時代的薩滿,既是一種政治身份,也是一種職業,可用於謀生。
但靈諭教的薩滿則幾乎沒有職業屬性,而僅僅是一種政治身份,或者說政治面貌。
擁有靈諭薩滿身份的人,大多是教育、醫療、管理、軍官等工作的從業者,還是相當稀缺且重要的。
可以對外輸出一些,但肯定不能輸出太多,不然自己部落的活都忙不過來。
下雨天說道:“早晚我們要吸納整個北美的原住民,多派出去一些也無妨。”
馬哨卻搖了搖頭:“薩滿被派出去就沒法繼續學習了。我們的薩滿很出色,但仍然需要學習很多東西,而只有留在部落,他們才能繼續學習。”
下雨天想了一下:“也許我們可以輪換?”
“嗯,但終究不能派出太多。”馬哨思考著,“這樣吧,我們給每個薩滿配備兩個士兵,兩個士兵作為薩滿的學生、助手和護衛,三人組成一個‘靈諭教組’,由教組承擔對各族的‘預同化’任務。”
下雨天點頭:“你打算派出多少個這樣的教組?”
“十五個怎麽樣?”馬哨想了想。
“太少了吧。”下雨天說,“要不三十個?三十個薩滿,算是陪同士兵,也不過九十個人。”
“也行。”馬哨說,“主要先向納瓦霍人、基奧瓦人以及其他部落的阿帕奇人派遣……慢慢來,我們的聲望還不夠高,各族未必願意接納我們派出的教組。”
然後他又想起什麽:“這個‘教組’的設置值得推廣。 以後只要有三個以上的靈諭教信徒,都應該成立小組,互相幫助、學習,宣揚教義。”
下雨天:“讓信徒自己成立嗎,這會不會不太妥?”
馬哨:“信徒可以自行成立,但自行成立的只能是臨時組織。正式的教組需要批準才行,而且我們有權改變、撤銷任何教組。”
“我們必須完全掌握靈諭教,最低程度也得像天主教教皇那樣。”
下雨天點頭:“我會把關於教組的內容添加到《靈諭》當中。”
兩人又一陣交談,直到一個士兵送來了最新的報紙。
在這個通訊手段落後的時代,報紙幾乎是他們大量獲取外界信息的唯一途徑,尤其是關於白人的信息。
兩人翻看著報紙,希望能找到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很快其中一條新聞就引起了馬哨的注意:“加利福尼亞……共和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