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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大清早,雲汐從甜甜的睡夢中醒來,她輕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隨後掀開被子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神清氣爽。
她轉頭看向李梓簫的床,後者正躺在床上,背對著她,不知道醒了沒醒。
雲汐回想著昨晚,隻覺得糯米的真是又軟又香,吃起來竟是這種感覺。
「唔……」
伴隨著她的起床,鄰床的影念綾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她迷迷糊糊地睜著眼睛,直接伸手捏出一道符印,隨後空中浮現一汪清水,她直接將整張臉埋進了清水裡,就這樣洗了起來。
等她甩了甩白發上沾上的少許水漬時,神色已經是清醒了很多。
雲汐看著她的可可愛愛的影念綾,視線忽然落在了她的嘴唇上,看著比李梓簫的要更小些,但形狀很好看,只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啪!
雲汐給了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醒過來。
「雲汐(小汐)?」
雲汐這一巴掌給大家看懵了,不明白她為是什麽突然給自己一個耳光。
雲汐連忙順勢拍了拍自己的臉,笑著道:「沒事沒事,剛睡醒,拍拍臉清醒一下。」
「哦。」
李梓簫此時也已醒來,她一臉清冷地穿好衣服,和往常一樣一句話沒說,但眼睛卻偷偷往雲汐的那邊瞥了好幾次。
月色下的味道,讓人意猶未盡。
不過很快她又低下了頭,她看著自己的腳,更是沉默。
前天可以說是意外,那昨天呢?
這樣下去,會不會產生一些其他的變化?
她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複雜莫名的情緒。
好在當她拿起床邊的冰玄劍時,劍上傳來的冰涼感覺讓她一下子仿佛找回了自我,變得鎮定了起來,她看了眼雲汐,神色自若。
朋友之間,親密一點也沒什麽吧,蕭泠鳶不是經常粘著雲汐嗎?她做的事肯定比自己更加親密。
走出帳篷,蕭泠鳶靈霄雲等人也早早的起床了。
雲汐對著她們說道:「今日是最後一日地圖探索了,這次探索完,明日我們便開始找尋雪原珠,記住多記住一些點位,到時候我們直接出發。」
「好!」
……
……
日出日落,風雪交加,時間一晃,便是一個多月過去。
天靈賞結束,青嬋紅菱所在的天靈高武毫無意外地拿到了這屆天靈賞的冠軍,兩人獨樹一幟的發色與瞳色在這場萬眾矚目的天靈賞中得到了無數人的關注。
無數觀眾將她們對標曾經的影念綾,因為那個女孩也是長得如此與眾不同,好看又極具特色。
天靈高武的邀請函也是不約而至,早早地將她們招進了雲汐她們所在的學校,在雲汐她們學業生涯的最後一年,青嬋紅菱等人終於抓住了唯一的機會,可以和哥哥姐姐們當一年的在校校友。
同樣的,追隨著雲汐幾人的步伐如此之久,青嬋和紅菱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了當初姐姐所享受到的榮耀,這讓她們格外的興奮。
唯一可惜的是,由於雲汐等人都不在家的緣故,她們只能獨自去消化這份喜悅。
……
……
與此同時,越州寒冥山脈,時隔兩個月不到,寒鏡淵再度迎來了一位客人。
來者帶著半頭白發,氣質溫文爾雅,像個老儒生。
宗知從黑暗中走出,見到這位老者的時候有些意外。
「匡桂督。」
這位老者正是魏歸衣座下九大桂督之一的匡柯,是天靈盟內諸葛軍師之下最強的陣法師。
像他這樣的人,只有兩種情況會來到寒鏡淵,一是寒鏡淵的陣法松動,
需要他來幫忙穩固,二則是有妖獸的五百年期限到了。匡柯取出一張令牌,對宗知說道:「竹依的五百年期限已至,我來帶她出去。」
宗知低頭認真看了眼那張令牌,確定為真後點點頭:「好,你進去吧。」
「嗯,辛苦你了。」
匡柯取出一些準備好的靈植或者食物,送給了宗知。
宗知鎮守寒鏡淵數千年,從不外出,將守門人的宗旨貫徹到底,因此天靈盟的強者們對於它都是懷有許多善念,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給它帶上不少好東西。
隨著宗知的退開,匡柯穿過深淵下的水鏡,走入了寒鏡淵洞穴內。
匡柯也是活了數千年老家夥了,寒鏡淵來過多次,但相比以往,如今的寒鏡淵顯得更有生氣。
因為在這裡的人變多了。
被流放在這裡的前任郡王與桂督們坐在那條長長的石道上,皆是閉目打坐,看著頗為沉靜,但匡柯能夠感受到空氣中流動的靈力。
這說明在這裡鎮守寒鏡淵的幾年中,他們時常會切磋武藝,交流修行。
不過這也與他沒什麽關系。
匡柯的到來讓眾人從打坐中清醒,幾人紛紛睜開眼睛,看向他,其中一人問道:「你怎麽來了?」
匡柯認出了那個人。
當年被揪出來暗中支持天靈黑市的桂督一共有五位,蕭子玨和康博單屬於若華廷座下,被若華廷安排在了她的若靈殿內反省二十年;而趙福國、長孫才情、康成烈則是屬於秋金來座下,由於郡王們的境界普遍都是在運靈小成,而寒鏡淵內又需要更強的人鎮守,因此他們三人也被安排在了寒鏡淵內。
此時開口的男子正是這三位桂督之一的康成烈,他不僅僅是桂督,同時也是康志的大伯。
康家這些年發展的極好,二十七位桂督他們是唯一一個佔據了兩個名額的家族,但那次清掃活動過去後,康家的兩位桂督不是被關禁閉,便是流放在了這寒鏡淵內。
如果不是余威猶在,康家的資源只怕早就被其他的大家族分食了乾淨。
匡柯和康成烈的關系不親不差,被問之後也很平靜的解釋道:「竹依的五百年期限到了,我來負責安排她出去。根據安排,屆時由康成烈、溫鶴鳴,你們二人負責監管。」
康成烈和溫鶴鳴對視了一眼,皆是點了點頭:「知道了。」
見他們二人應下,匡柯也就沒再說什麽,他走到那條石道上,低頭看了眼低下寒泉中的十三面鏡子。
這其中有面鏡子內部空曠一片,那是原本關押著窮畏的鏡子,只是窮畏早已離開了寒鏡淵。
匡柯輕輕一躍,穿過了其中一面水鏡,身形消失。
……
山嶺上飄著雪,雪中立著一株株雪松,枝葉被白色覆蓋,看上去很美。
匡柯踩過厚厚的積雪,來到四顆石柱之間,望著坐在雪中的那道纖柔身影,說道:「竹依,你的五百年期限到了,今天可以出去了。」
和當年初見雲汐時一樣,竹依的坐姿優美,身上依舊穿著一襲青色長裙,兩隻白嫩的小腳從裙擺出伸出,被風雪凍的有些微紅。
她低著頭,懷裡抱著一隻毛發棕白的狼,她正輕輕撫順著它的毛發。
聽到匡柯的聲音,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那雙青翠色的豎瞳中滿是欣喜:「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出去了?」
匡柯面無表情的說道:「五百年年限以至,自然不會騙你。你只有一年的時間在外遊歷,且僅限於天靈大陸內部,期間我會封了你的靈脈,並安排人全年監管,待一年之
後,你便要回來。你若是想在外面久待,也可以考慮和人簽訂契約。」
五百年外放一次,這是寒鏡淵自古以來的規矩。
這麽做的原因自然不是為這些凶獸們解悶,而是讓它們在歷經五百年的囚禁之後去看一看外界的繁華,以此激發它們對於外界的向往,從而增加與天靈修者們簽訂契約的可能性。
寒鏡淵下的妖獸們都具有遠古凶獸的血脈,從血脈的強度來說,它們和妖族的十大天獸是一個層次的,能夠和這樣的凶獸簽訂契約,對整個天靈盟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竹依聽到這些限制,沒有表現出半分的抗拒,她將那隻名為「大白」的狼王放走,嗓音輕弱的說道:「沒問題,但是我能不能說一個請求?」
匡柯凝視著她:「什麽請求?」
「能不能讓雲汐來監管我?我和她是朋友,她跟我說過很多外面的故事,如果有她在的話,我會很開心。」
竹依認真的說著,好看的眼睛仿佛泛著光,寒鏡淵內如今依然關押著十二隻凶獸,但沒有哪隻大妖像她這般單純。
匡柯有些意外她居然知道雲汐甚至還說與對方是朋友這件事,但無需去細想,這個請求的回應也是顯而易見的。
他說道:「雲汐有事,來不了,我們已經安排了人負責監管你,換不了。」
竹依聞言,明亮的眸子中浮現出濃濃的遺憾與失望,很快她又問道:「那我能問問,雲汐現在在哪裡嗎?」
「不知道。」
匡柯看著竹依那惋惜失落的神色,表情冷漠,寒鏡淵內的凶獸一直是天靈盟重點關照的對象,在天靈盟千萬年的歷史中,由這些凶獸引發的暴亂與血案不計其數。
很多妖獸即便是在被關押的期間,都會找機會吞食前來寒鏡淵的人類修者。
匡柯對於這些凶獸,一向是抱著警惕與敵對的態度。竹依看似像小姑娘一般單純,但既然是凶獸,骨子的嗜殺噬血便是生來就存在的,他自然不會見對方這般樣子就心軟。
匡柯走到竹依的身旁,取出了四顆小巧的光珠,他分別將這四顆珠子對著竹依的手腕與腳腕敲了一下,光芒閃過,光珠化作了刻有繁複圖文印記的手環腳環,牢牢固定在了竹依的手腳上。
手環與腳環套上的那一刻,竹依隻覺得某種奇怪的力量正透過這些鐐銬傳遞到自己的體內,隨後,她的靈脈陷入了沉寂,靈漩不再運轉,一身力量全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這個時候的她,除了凶獸本身帶來的體能體質外,已經和尋常人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竹依張開自己的右手,隨後又握了握,確定自己真的用不了靈力之後,小聲道:「好神奇……」
「走吧。」
匡柯解開了寒鏡淵內對於她的束縛,帶著她走出了這方世界。
這是竹依自五百年前來到這片雪玲之後,第一次離開。
當匡柯帶著竹依來到那條石道上的時候,康成烈和溫鶴鳴已經在此等候。
匡柯將竹依交到他們手上,警告道:「交給你們了。頭兒說了,不要對她動歪心思,不然他會親自出手廢了你們的靈脈。」
康成烈與溫鶴鳴皆是認真的回道:「明白。」
竹依作為遠古凶獸的後裔,她的體質血脈無疑是極其強大的,而作為一名運靈境的強者,她的靈元無疑是渾厚充沛的。這樣的她即便是妖,只要純真靈氣尚在,依舊是無數靈者渴求的目標。
在過去的無數年間,不論男女,有很多寒鏡淵內的大妖便是在這一年的自由時間內被奪了體內的純真靈氣。
因為只有在這自由的時間裡,他們的靈力才會被完全封住。
大妖的純
真靈氣對修行大有好處,很少有人能夠抵抗住這份誘惑。
該交待的都交待完後,匡柯便離開了。
康成烈與溫鶴鳴帶著竹依,緊隨其後。
從洞穴內離開,來到深淵。
黑暗中有光明現,竹依看到一隻巨大的狼影,宗知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靜靜看著她。
「宗知,好久不見。」
竹依對著宗知揮揮手,笑容甜美的像十六歲的姑娘。
宗知眼神中仿佛也閃過一絲笑意:「竹依,好久不見。」
所有的凶獸在修至運靈境之前都是在這片深淵中生活,竹依也不例外,從她靈智初開以來,宗知便是這深淵下所有凶獸的父親,它們都是在它的呵護下長大。
當年她渡天劫的時候,還是宗知幫她護法,為此受了不少的傷,如今五百年過去,宗知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竹依對他說道:「我可以出去了。」
「我知道。」宗知的聲音如長輩般溫柔。
「我還從沒見過外面的世界,我聽雲汐說過,外面很漂亮。」
從竹依明亮的眸子中不難看出她對於外界的向往。
宗知說道:「是很漂亮。」
「宗知也出去見過嗎?」
「沒有,不過我聽很多人說過。」
竹依想了想:「那等我回來,我也將我看到的東西都告訴你怎麽樣?」
「這當然很好。」
宗知眼神帶著笑,狼首低下,輕輕在竹依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一道狼爪印在竹依的額間一閃而過。
康成烈和溫鶴鳴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宗知這是對於他們不信任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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