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兩人在信中的計劃,七月初十先頭部隊會先一步出現在長安城下,石達開率領主力在後緩行。
最多不會超過七月十三日,四萬大軍就會全部到達長安城下。
而譚綸則會坐鎮延州,這一仗由石達開來指揮。
延州如今還有數萬名俘虜,分布在數十個勞改農場之中,在山溝溝裡種土豆開荒種玉米。
這段時間兩人以系統農民為骨乾,抽調少部分士兵擔任軍官將領,又吸收了一部分當地的農民組建了總兵力超過兩萬人的民兵隊伍。
這兩萬人的民兵隊伍主要負責當地的日常秩序維護,看守俘虜,對周圍殘存的山賊盜匪進行威懾。
雖然是民兵隊伍,但是因為是以嫡系士兵和農民為核心組建的,紀律性和執行力上比起許多官軍都要強。
而且有之前數次大戰繳獲的兵甲器械武裝,他們的戰鬥力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有這兩萬民兵,石達開才能放心大膽的率主力南下。
按照他們的計劃,兩日後就會出兵,到時候也會發表討秦檄文,通告天下。
而且兩人已經根據李旭的授意,放松了對當日林如海手下潰兵的搜捕,所以這幾日肯定會有不少的潰兵會出現在長安城外。
當然,肯定也有不少的潰兵早就死在了延安府的山溝野嶺之中。
兩人雖然在信中是以請示的口吻表達的這些事情,但是基本上就確定了會這樣執行。
畢竟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這年頭,通訊都是靠著人力,來回數百地上千裡地光是來回跑,就算人和馬都受得了,可是實在太耽誤事情。
所以李旭對兩人是充分放權,你們覺得該怎麽做那就怎麽做,我這個主公知道一下就行了。
那兩位都是自己可以絕對信任的嫡系,而且都是目光敏銳,經驗豐富的名將,自己這個主公根本沒必須去刷存在感。
他忽然想到,在這種通訊極為不發達的時代,一個能夠獨當一面,能夠既有謀略又善於決斷的統帥是多麽的重要。
甚至比起皇帝來還要重要的多。
皇帝只要你不胡來,遇事多跟臣子商量,就算不能當個明君,最起碼也昏庸不到哪裡去。
可是獨當一方手握重兵的將帥就不一樣了,個人能力就顯得頗為重要了。
放下信,李旭的心緒忽然變得有些澎湃起來。
準備了半年的時間,自己這個主公又當了小半年的臥底,這就要公開的站上爭霸天下的大舞台了嗎?
想想還真是讓人有點激動啊。
不過他努力讓自己略澎湃的心情平靜下來,開始思考在大軍到來之前他還需要做些什麽。
想了半天,才發現需要他做的並不太多。
如今城防已經徹底控制在自己手中,那幾個非嫡系將領雖然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過李旭有信心在起事的時候他們不會壞事。
退一步講,他們如果敢壞事,李旭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在第一時間除掉他們。
除了手中的兩萬羽林衛,剩下的禦林軍八衛裡面就是衛戍皇宮的龍驤衛和金吾衛建制是最完整的的。
其他六衛數次被抽調兵力已經弄得七零八落了,戰鬥力大打折扣。
而且這些衛的兵將只看見同袍出征卻不見有人活著回來,這本身就足有釀成各種流言了。
在種種流言的刺激下,軍心士氣也基本上所剩無幾了。
李旭覺得可以再派人繼續刺激一下,讓李陽派人針對性的散播皇帝準備跑路,要拿他們當炮灰的流言,讓軍心士氣繼續下跌。
等到到時候大戰一起,這些人本就沒有多少戰意,一看對面的唐軍這麽生猛,崩潰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針對軍隊流言是這樣,針對平民和權貴的流言又要各不相同。
平民對於誰當皇帝其實並不是特別在乎,只要新的君主能夠善待他們,甚至不用做的多好,只要不比原來的君主更差他們都會表示歡迎的。
誰來了都要納糧交稅承擔徭役,只要不讓他們的日子過得更差那就是個好君主。
若是能稍微讓他們的日子過得好一點那就是明君了。
再稍微好一點,堯舜禹的帽子給你戴上也沒問題。
所以針對普通百姓,流言的重點是唐侯愛民如子,只要大家不主動跟唐侯作對,等到唐侯這個唐太宗的後人入主長安城之後,不僅不會苛待大家,而且還會輕徭薄賦,休養生息,讓大家能過上好日子。
李自成之前能夠勢如破竹,所到之處百姓夾道歡迎,跟他提出的那句:“闖王來了不納糧”的口號有很大的關系。
雖然後來老李自己打了自己的臉,但是前期這句話的殺傷力還是很強的。
至於權貴和官員,他們的利益點也不一樣。
所謂權貴,基本上指的就是秦國宗室外戚以及那些跟秦國皇室綁定很深的勳貴。
這些人的地位和身份都是基於秦國皇室的存在而存在的。
一旦秦國滅亡,他們的利益是損失最直接最大的。
按理說這些人應該是面對外敵抵抗最激烈的那部分,其實卻又不然。
歷史無數次的證明,往往是這些人在國家面臨滅亡的時候反而是最慫的,倒戈最快的。
他們一個個相當於國家的寄生蟲一樣,寄生在原來的王朝身上拚命的吸血,早就變成了一群廢物。
一旦原本的宿主死亡,他們就會選擇換一個宿主繼續吸血。甚至為了能夠繼續當寄生蟲,還會把原來的宿主的肉切下去去獻祭給新的宿主。
所以,對他們的流言宣傳則是要以拉攏利誘為主。只要他們能夠擁戴新主子,其他的事情都好說。
當然,他們愛信不信。
不過他們其實也沒有可以選擇的余地,不信就只能死了。
想跑?
李旭不會給他們機會的。
城門都在老子手裡,還能讓你們跑了?
最後一個群體,就是官員了。
官員這個群體,卻又是最複雜的一個群體。
在面臨這種亡國危機的時候, 有人主動跪地投降,諂媚屈膝。
有人則是保持氣節,掛印而去,不為新朝效力來維持自己的尊嚴。
也有人拚死抵抗,直到粉身碎骨亦無怨無悔。
所以,這個群體反倒是變數最多的一個群體,也是分化最嚴重的一個群體。
因為他們的追求不同,有的人謀身,所以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點。
有的人謀國,是以國家的利益為出發點。
也有人謀的是天下,以天下黎庶的安危為出發點,層次顯然就更不一樣了。
對這三類人,策略也要不一樣。
第一種人,以利誘為主。
第二種人,不能為自己所用,那只能全了他的忠義之心。
對第三類人,則要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