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羅迪哥哥......”
終於,在最絕望的時刻見到了這個自己拚死期盼的救星,已經瀕臨精神崩潰邊緣的小丫頭葉雲英再也忍不住,一頭扎進羅迪的懷裡,“哇”的一聲,徹底大哭了出來。
方媛就在一邊,肩扛著重劍目光森寒的盯著旁邊的幾個人。
可十分怪異的,旁邊的幾人只是目光呆滯的在地上跪成了一排,卻甚至連個求饒的沒有。
當然,對待這種家夥,秦牧陽也完全沒有了任何顧及,直接將手掌按到一個男人的頭頂,肆無忌憚的搜索著他的記憶,然後......
“嘶......唔......”
下意識一聲沉吟。
秦牧陽隨手將一份還算完整的記憶鏈扔到群聊頻道裡,自己的臉色,卻已經隱隱開始複雜了起來。
整個事情,還真跟他們想象得不太一樣。
這幾個男人並非綁匪,而是一群正經的,科研工作室的學生!
世道變換,關於他們工作室具體的內容,也許是離開前也被改造了記憶,秦牧陽並沒有查到什麽太具體的信息。
但能夠得知的是,他們幾個人一直是跟隨在某個老師手下進修的博士生,而那名老師,自然就是葉雲英的父親,曾經供職於某研究機構的教授,葉明華。
時間有些模糊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家研究機構原本並非馬斯隆公司所屬,但後來卻被馬斯隆公司收購,好像是為了某項技術。
葉雲英的父親也並不是這項技術的主導者。
隨著研究的深入,階段性試驗成果一項又一項的突破,也許是看到了希望,馬斯隆公司的技術骨乾竟然開始一點點介入到研究項目,直到最後,甚至開始替換起原本項目的團隊人員來!
這就是一切事情的起因。
技術力量的更替,最開始開刀的肯定是最底層的人員,而這幾個博士生自然就成了第一批被踢出團隊的人。
資本的力量就是這樣殘酷,本就是窮人出身的他們無權無勢,被踢出局的第一時間就徹底失去了工作。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幾年,不但沒有任何建樹,在這個資源高度壟斷的時代中反而舉步維艱,直至最後,甚至都已經淪落到連基本生活都無法維持的地步。
就在這種幾乎是走投無路的困局之下,一個足以改變他們命運的機遇,出現了——
馬斯隆公司發布了高額懸賞,通緝捉拿原研究所的研究員葉明華,理由是該人在項目進展到最關鍵的時刻竟然偷走了整個項目最核心的技術機密。
雖然在後續的追捕中,葉明華本人在逃亡途中被擊斃了,但他隱藏的核心資料卻並沒有找到。
所以馬斯隆公司的人懸賞尋找技術資料,只要找到,獎勵頗豐。
幾個人心動了!
沒辦法,他們已經處於瀕臨絕望的邊緣,別說什麽“有所為有所不為”,每個生物個體都在為了生存而掙扎,想要通過綁架葉家母女來換取自己的生命,其實不高尚,但也談不上多下流。
“嘶......呼......”
看完了這人的整個回憶,羅迪也好,方媛也罷,全都陷入了一陣深深的沉思。
足足過了許久......
“阿姨,英子,我有句話也許你們會多心。
葉叔叔死得冤,這個債我們一定要討,但葉叔叔藏的這東西本身是個雷,如果沒有絕對的實力,最好真的不要輕易守護。
如果你們真知道這東西在哪,信得過我就交給我,就算你們信不過我,也希望你們能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交出去,哪怕最後就算交給馬斯隆公司,也好過自己用命來守著這麽個危險的東西......”
羅迪盡量顯得沒有任何不軌的企圖。
這種話,可不是那麽容易說的。
道理是好道理,但人家爹都死了,就為了守護這麽個東西,你上來就想要?
是不是有點太自信了?
“羅、羅迪哥哥......”
可一句話出口,葉雲英的眼圈狠狠一紅,小臉都已經急得發青了起來:
“我、我們當然信得過羅迪哥哥,要是沒有你,我的命都已經不知道丟了多少次了,可這東西,我......我真的不知道呀......”
葉雲英的眼淚都急得開始掉了出來。
“是啊,小羅,這件事真是難為我們了。”
就在此時,一旁的葉媽媽也不禁滿臉糾結:
“就在明華出事的當天,我們就被馬斯隆公司的人給帶走了。
像我們這樣身份敏感的人怎麽可能不被懷疑?
可我們是真不知道,他們又是用測謊儀,又是讀取什麽關聯記憶的,但凡我們要是知道一點也不會被他們這麽輕易放出來不是?”
“嗯......是啊......”
下意識也不禁狠狠一眯雙眼,羅迪隻隱隱感覺哪裡有些詭異。
這麽明顯的道理,難道這幾個學生就不知道麽?
下意識回頭一掃,忽然,就在旁邊不遠處的角落,一個已經癱軟在地,甚至看起來都已經氣若遊絲的身影卻直接映入了羅迪的眼簾。
“你......你叫廖遠忠?”
早就在幾人的記憶鏈中得知了剛才的一切,羅迪不禁下意識走到他的面前。
“呼......呼......”
整個人連呼吸都已經十分微弱了,可廖遠忠卻還是竭力抬起頭來,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
“是!”
“為什麽拚了命也要阻止他施暴?”
羅迪二目微眯,一雙眸子精芒閃閃,似乎能看穿一切一般。
可已經根本不在乎這種程度的威脅了,廖遠忠深深的吸了口氣,積攢了半天的力氣,可最後卻也只是低低的開口發聲:
“我是被逼走的這條路,不做這一票,老母親和幾個一起出來的弟兄們就得活活餓死。
既然想要做,那願打願殺我都認,可已經達到目的卻還要害人,那就不是能不能活的問題了,那是人壞,是死有余辜的問題!”
能夠看得出來,這小子心中擁有著一套自己對行為的評判。
哪怕事已至此,眼神裡卻依舊閃爍著倔強的光。
“嗯,算是條漢子。”
不禁輕輕點了點頭,羅迪單手一晃,一瓶封裝好的涼粥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中。
為了遊戲,物資儲備簡直是必要的東西。
“先吃點東西吧,我有話問你......”
“哦?”
也沒想到羅迪竟然還給他吃的。
下意識由於了一下。
可食物的誘惑,此時已經徹底掩蓋了理性的思考。
廖遠忠一把搶過鐵罐,就好像瘋了一般拚了命的撕扯開封裝,大口大口的直接朝自己的嘴裡灌了進去。
“嘶......唉......”
眼看著對方如此“凶猛”的慘相,羅迪不禁有些憐憫的一聲歎息:
“我問你,是誰告訴你們要來綁架葉家母女的?
你們不知道她們已經都被馬斯隆公司的人給審訊過了麽?
連馬斯隆公司都問不出來的事,你們覺得你們就有能力問出來?”
世事反常以為妖,羅迪絕不相信這些都能讀到博士生的人卻連如此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不知道!”
可甚至已經連話都說不清了,廖遠忠囫圇著舌頭嗚嗚咽咽的隨口發聲:
“告訴我們這招的是黃生,就是你剛才弄碎了那個,他說他也是被別人告知的,說原來他們母女也不知道,其實葉老師把東西就藏在他們家裡,只要找就一定能找得到。”
“哦?”
羅迪的眉梢一挑,可緊接著嘴巴不禁一咧。
得,自己又辦壞了事了。
沒想到唯一知道線索的,竟然是那個死鬼!
但剛才自己也是激動,要是再晚點恐怕葉雲英就要受辱,他哪能忍得住這個?
“家、家裡......”
可是忽然,好像隱約想起了什麽一樣,葉雲英的眉頭一縮,一雙眼神裡竟隱隱泛起了一絲猶疑。
“嗯?怎麽了英子,你想到什麽了?”
羅迪的眼前頓時一亮。
“我、我......”
仿佛也有些支支吾吾,頗為忌憚的看了旁邊那幾個跪著的人一眼,葉雲英忽然在私聊頻道裡跟羅迪開口發聲:
“羅迪哥哥,我......我記得在我前幾年生日的時候,爸爸曾經給過我一個吊墜,還特意跟我說什麽是辟邪的,讓我貼身佩戴。
可、可是帶了才不到兩個月,那吊墜竟然就自己碎了,當時把我胸前都炸出血了,還是媽媽幫忙收拾了半天才搞定,但那個時候爸爸卻已經......”
說到這裡,葉雲英的聲音一哽。
可隻一刹那,卻繼續飛快的開口發聲:
“吊墜是炸了,但當時就有了個奇怪的事,就是我被炸的地方留了個疤,等疤好了之後,竟然就留下了一個好像胎記一樣的‘暗斑’。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疤痕沒長好留下的記號,但直到現在我越來越感覺不對勁了,就是那好好的一塊墜子,怎麽說炸就炸了呢?”
“哦?暗斑?在哪?我看看......額......”
情急之下一言出口,羅迪的聲音不禁一頓。
暗斑可是在胸前啊,那裡畢竟是敏感部位,自己這麽毛毛躁躁的跟一個女孩子說這個,會不會唐突了葉雲英。
可再看葉雲英也好像有些急切,根本渾不在意的往羅迪面前一湊,然後下意識一扯領子。
“額......”
秦牧陽幾個人臉色一紅,急忙趕快別過頭去。
能夠看得出來,葉雲英對於羅迪已經是發自內心的信任,甚至連這種事情都已經是下意識做出。
不過仔細一看,羅迪倒也有些莞爾。
一塊並不算太大的暗紅色斑記的確像是胎記一樣,但位置充其量也就是比鎖骨稍微往下一點,並沒有太過“刺激”。
“嗯,好,牧陽你看看這斑塊有特殊麽?”
隨手直接將眼前的斑塊截了個圖,羅迪直接將這個圖片發到了群聊頻道裡。
足足過了片刻......
“嘶......”
秦牧陽的二目一閃,表情卻忽然顯得頗為震驚了起來:
“這、這是二維碼,只不過這其中包含的信息太複雜了,裡面還有量子波動在,哪怕是我的超級計算機也只能隱約分辨出裡面的確蘊含著信息。
這種東西,恐怕要量子計算機級別的算力才能解開!”
“唔!”
這一句話出來,羅迪也不禁終於狠狠一沉吟。
果然,看起來這葉家,果然還隱藏了什麽內容!
“嘎吱!”
突然,就在幾個人還在研究標記的時候,地下室的大門突然一把被人推開。
就從外邊,足有十多個染著黃發,穿著皮坎肩的混混滿臉不耐的一步跨進,手中全都拎著棍棒砍刀:
“靠,什麽特麽東西都沒有,我說黃生,你特麽是不是耍老子?就是想睡兩個女人,然後讓老子玩你的過手貨?
我告訴你啊,待會老子就要驗貨,如果特麽讓你小子給碰了,老子剁了你的......
哎?你們是誰?”
驚訝的聲音驟然響起,小混混猴子的臉色猛然一變。
只不過,已經沒什麽機會再說話了。
“唰!”
“噗!”
“噗噗噗噗噗......”
一道寒光劃過,幾顆大好的人頭已經混合著漫天的血雨,狠狠潑灑在了地下室的平台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