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自夜空劃過,余輝落下,將白塔的牆被染上了一抹紅色。
望著白塔,陸如夏仿佛回到了那個黃昏。
那天,白塔與天邊的彩霞同色。
有個笨笨的小男孩在夕陽的余暉中,放聲高呼。
陸如夏注視著他,自離開研究所以後,她冰冷的心還首次悸動。
之後,時光荏苒,他們間的關系漸漸疏遠。
她以為馬修早已將過去的約定忘卻。
但今夜,那沉寂了多年的鍾聲卻響起了。
注視著白塔,陸感覺心頭一熱。
鍾聲回蕩在心間,仿佛有什麽東西,不受控制地向外湧著……
……
望著這天,聽著這響,陸善傑卻沒有那麽多浪漫的情愫。
他隻感覺這一切很炫很酷他非常喜歡!
陸善傑學著天主救父插著腰,挺起了胸膛。
作為話癆,陸善傑十分想找個人,好好吹上一波!但環視了眼四周,他感覺還是算了。
他身邊都是大佬,吹不起來啊。
陸善傑克制著自己的表達欲,望著夜空,滿腔豪情。
注視著空中那道閃耀的光芒,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璀璨的未來!
……
和這些觀眾不一樣,舞台上的“主角”如今卻悲慘極了。
‘暗紅色的彗星劃過夜空,啟年的浩劫隨之降臨,靜滯許久的鍾聲將在青岩野奏鳴……’
實驗體66Y的預言靈驗了。
可誰知這個預言是這麽詮釋的。
他沒想到那顆彗星是赤魘,更沒想到敲響白塔頂處那口古鍾的是他的腦袋!
赤魘粗暴地抓著他的腦袋,猛地轟向那口古鍾。
與古鍾相觸瞬間,恐怖的巨響瞬間灌入他耳中!
他已分不清這一瞬間,到底是那口古鍾裂開,還是神啟鎧甲離開了……
但他的耳膜肯定裂了!
巨響震蕩下,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的世界也化為了白茫茫的一切。
時間概念都在這片純白的色彩中被震到模糊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終於恢復清明,陸啟年才發現自己正在墜落。
他不想下墜,但他已失去了一切力氣,連呼喊都辦不到了。
如今他唯一能夠辦到的,僅有望著眼前的景色不受控制的飛速上升。
也就是這一瞬間,他望見了奇怪的一幕。
遠處高樓頂上,有三位特殊的觀眾——三隻小蘿莉在樓頂排排坐!
是她!
陸啟年對蘇蘇印象深刻!
他的思路曾遭蘇蘇一聲“好耶”無情打斷,但這一次,陸啟年的思路卻被蘇蘇捋順了……
那個小女孩如今在青岩野,便證明這次事件的主導者是麻朽家族。
麻朽家族是否與晴京有關,他尚且不知,但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如今這樣卻很清楚了!
他派人擄走了陸如夏,招惹了那個麻朽家族,從而給自己招致了災禍!
原來是這樣麽?
陸啟年回憶起了實驗體66Y死前那一幕。
實驗體66Y雙眼睜得老大,嘴角微微勾起,滲人至極。
原來,實驗體66Y留給他的並非單純的預言,而是……復仇!
那模糊的預言,使他迫切地想要了解真相。
為了獲取到更清晰的預言內容,他派人擄走了陸如夏。
這樣一來,他便順著66Y預言的誘導,向死亡靠近了。
醒悟之後,陸啟年心感諷刺。
就在這時候,陸啟年視野中又多了一抹嫣紅之色。
赤魘麽?
如今,陸啟年對紅色非常敏感,他下意識以為馬修追來了,心中萬分恐慌!
但他很快就辨認出了那抹紅色到底是什麽……
那僅是他腦袋上溢出的鮮血罷了。
不是赤魘,陸啟年心反倒多了絲慘然。
之後,他眼邊的景色不再飛速上升,突兀地停止……
砰!
陸啟年落到了地面之上,連同報廢掉的神啟鎧甲一同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
空中那如彗星一樣飛掠的光輝也停了下來,化作了如魔鬼一般的可怖身影。
赤魘就這樣懸浮在夜空之中,俯視著腳下的這片大地。
下方,刑雀等人屏住呼吸,仰頭望著夜空中的那道身影,神經繃緊,極為不安。
他們之前對赤魘一番掃射,甚至絞碎了赤魘的右腿,赤魘不會為了這事報復他們吧?
作為荒野巡遊隊的隊員,狩獵災獸是他們平日裡的工作,但討伐要塞戒備名單上的災獸完全超綱了!
那是特級狩獵者才能勝任的活!
刑雀等人忐忑不已。
馬修卻沒有行動。
僅是俯視著。
一直俯視著。
目光落下,刑雀等人卻感覺寒意不受控制地上湧。
過了一會兒,這無聊地對峙終於結束,馬修化作一道流光劃過夜空,掠向遠處。
什麽也沒有發生?!
真是太好了!
荒野巡遊隊隊員齊齊松了口氣,他們才發現自己之前的心理鬥爭是多余的,在赤魘眼中,他們根本不起眼。
雖說被無視了,但他們並未感到沮喪,反倒有種劫後余生的喜悅感!
他們自己也沒料到他們的心情會這麽詭異,但如今這感覺卻是最為真實的,比之前相應陸啟年話語的歡呼聲真實百倍!
而在馬修緊盯那些荒野巡遊隊的時候,青岩野關卡處卻發生了一起衝突。
要塞內大亂,那三台叛變的機器人趁機襲擊了關卡,衝到了外邊。
關卡處的守衛也不甘示弱,快速追了出去。
由於夜色漆黑,局勢混亂,誰人也沒有注意到隊伍中多了兩個陌生的身影……
……
這天夜晚,誰也不知道時間是如何過去的。
總之,一眨眼,天便亮了。
陽光下,街道上殘留的血跡越發清晰。
昨夜的火苗已熄滅,僅剩黑漆漆的灰燼。
還有諸多報廢了看不出原貌的機械殘骸,隨意癱在街道兩邊,看著仿佛模特在展示自己的形體,風格獨特。
居住在青岩野中各大媒體的記者們走動了起來。
但啟年集團這邊緘口不言。
他們只能拿起相機,盡力收集消息。
啟年集團似乎想瞞些什麽。
但昨夜響起的警報,昨夜響起的鍾聲,還有夜空中劃過的美麗光輝哪瞞得住?
記者將鏡頭對準白塔頂,那兒缺了一大塊。
陽光透過牆體上的窟窿,為白塔頂送來了一絲光明。
不過頂處那口古鍾已不見了,它的殘片碎落在地,散著金輝。
白塔附近的地面上,還有一個奇怪的痕跡——人形的痕跡。
記者按下快門。
估計昨晚有什麽重重摔在這裡,如今已被啟年集團清去了血跡。
而且根據他自己收集到的情報,記者推測到了一些……
昨天晚上,避難警報響起,所有居民理應按規定去到特定的避難所避難,但……請不要小看了記者這個行業!
出色的記者,熱愛工作,甚至願意為自己的這份工作付出生命!
由於啟年集團那些部隊的存在,他無法接近戰場,但夜空中發生的事情,他卻看到了!
他清楚災獸是人類的敵人,但望見赤魘獨自一人翱翔於夜空中,俯瞰著這片大地,用沙啞低沉的聲音宣告‘十分鍾後,我將把你們歡呼化為……悲鳴’,他還是想高呼一聲……
真特麽帥氣!
心中回顧著那一幕,記者又湧起熱情,他感覺自己能寫出一個十分勁爆的報道!
而且他要大寫特寫,把這報道些爆!
……
和在戰場廢墟中搜尋“寶藏”的記者們不同,啟年大廈內,一群衣冠得體的上位者圍在一張巨大的圓桌前一臉愁容。
他們都是陸氏的人,陸啟年之下的掌權者。
但平日裡啟年集團所有的事務基本由陸啟年操辦,如今陸啟年喪生,可謂群龍無首。
“陸董事怎樣了?”
“確認過了,已死亡。”
“陸董事死了,我們怎麽辦?還有……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據說,有入侵者潛入了我們青岩野的研究所,為了對付那個入侵者,陸董事啟動了青式,岩式,野式。但不知為何,三台機器全叛變了,陸董事只能身披啟年鎧甲,親自上陣。誰知打倒一半,又出現了一個要塞戒備名單上的大災獸No.177赤魘。陸董事就是死在了那頭災獸手中……”
“赤魘?!為什麽那頭災獸會出現在青岩野裡邊?”
“不清楚,也許是那頭災獸擁有什麽特殊的能力,它也曾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紗之律裡。”
“那叛變的青式,岩式,野式呢?”
“赤魘製造混亂時,他們強行突破關卡,逃離了。有一隊關卡守衛追了上去,但……他們全軍覆沒了。今早我們在荒野上找到了他們的屍體。”
“該死!那怎麽辦!陸董事倒下,外邊定會混亂。我們暫時瞞住了消息,但這肯定瞞不久!”
“召回正在荒卷要塞那邊歷練的陸開元吧……”
“你想讓陸開元那小子繼承啟年集團?”
“陸開元本來便是陸董事制定的繼承人,況且,在座的各位,誰有資格……哦,不,有膽量坐上陸董事的那個位置?這位置,要坐穩,可不容易。想想陸董事如今的模樣吧……”
場中沉默了一會兒。
“好,趕緊通知陸開元,讓他回來,接手啟年集團。”
……
麻朽家族的裝甲車在荒野上慢慢行駛。
蘇蘇她們不在車上。
她們直接空間轉移回家了,就像來青岩野時一樣。
再者,這輛裝甲車如今非常擁擠——車上多了三個機器人。
蘇蘇她們回去前交代過,必須把青式,岩式,野式送回去。
美其名曰,這是青岩野特產,必須帶回家給女兒作為伴手禮。
青式和野式還好,雖然很重,但體型和普通人差別不大。
岩式就不一樣了,整個大大一塊。
好在岩式的錘子和盾牌都沒了,左臂也殘了,不然生塞進裝甲車中,馬修真會崩潰。
馬修坐著車,陸如夏在他身邊,氛圍好了許多,已沒了那種冷戰的感覺。
而且,陸如夏看向他時,眼神莫名溫柔。
如果這車上僅有他們倆,也許會發生什麽美好的事情,可惜上天並沒有給他停供那樣的環境……
科林開著車,他身邊,陸善傑一臉熱情。
“你好,我叫陸善傑。”
“哦,你好,科林。”
科林禮貌回道。
只要不深入了解,陸善傑還是人模人樣的。
“科林兄弟,你想知道昨晚青岩野中發生了什麽嗎?”
“想啊。 ”
前往青岩野,科林一直在外頭待命,馬修在要塞中做了什麽,他很好奇。
聽到科林答應,陸善傑興奮極了!
特麽的,他憋了那麽久了,就等這句話!
“這個說來話長。這要從青岩野靈能研究所說起……”
“陸善傑,你閉嘴!”
聽到這腔調,馬修立即呼喝。
“為什麽呀?!”
忽然被打斷,陸善傑渾身難受!
“閉嘴,昨晚我很累,現在想休息。”
“我會小聲,很小聲地說……”
“閉嘴。”
“兄弟,雖然你救了我,但也不能這樣,我們好好商量一下行不?”
“閉嘴。”
“你怎能這樣!我的天主救父們比你可愛多了!”
“你閉嘴啦!”
……
看到馬修和陸善傑爭執,陸如夏掩嘴一笑,笑容較之從前溫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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