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蠍幫眾雙目死死盯著屏幕,身上那粗糙拙劣的義體隨吵鬧的噪音細微震顫。
他們咬緊唇,仿佛在壓抑某種衝動一樣,但那詭異的欲望,依舊漸漸浮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注視著屏幕上金屬撞擊的慘烈畫面,布魯克不明所以,他真不知道坐在他身邊那些義體人亢奮個啥子?
糟糕的畫面與嘈雜的噪音協作,使布魯克飽受折磨。
他想走了。
但這兒是灰蠍幫的地盤,想離開必須征求對方意見……
“兄弟,一起看完再走嘛。”
一名灰蠍幫眾轉過頭向他道。
“嗯。”
布魯克不想留下,如今卻只能答應。
因為,眼前這些家夥,很不太對勁。
雙眼睜大,目光無神,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精神狀態已不穩定了,布魯克不敢打擾他們的“雅興”。
布魯克只能塞著耳朵,生扛著破爛音響炸起的“地底立體音”。
他調整呼吸,使自己大腦保持清醒,開始思考融晶感染的事情……
融晶感染是義體移植手術的後遺症,由於要塞中義體移植手術較為規范,義體人很少會患上這種病。
哪怕不小心感染了,症狀也很輕。
所以,他沒料到症狀嚴重時會這麽可怕。
這讓布魯克想起了自己閱讀過的一份由晴京那邊的科研人員所著的報告……
融晶感染患者病情較輕時,堅持服用藥物,可穩定精神。
病情加重,患者通常會產生兩種精神異常的表現,思維詭異平靜,或焦躁癲狂。
這兩個表現似乎由“融合材料”決定——金屬的冰冷,或人類的暴躁。
重症患者,那就真不正常了。
徹底成為傻子,或成為一種普通人無法理解的存在。
這無法理解,體現在患者的思維與感官上。
晴京這邊,將這種症狀稱為“思潮扭曲”……
布魯克感覺思潮扭曲就他如今遇上的情況,不然,為什麽這群義體人圍觀“車禍現場”,會產生奇怪的“生理反應”?
無論如何,布魯克如今懊悔極了。
自己之前為什麽要犯賤,滑步倒退Say oh yes呢?
浩劫之後,FBI WARNING根本就不可信啊!
……
“電影”時長一個半小時,中規中矩。
再久一些,布魯克感覺自己真會精神崩潰。
灰蠍幫眾笑容滿面地送他離開。
在通道中行走時,依舊有些奇怪聲響傳來。
但經歷了一個半小時的摧殘,布魯克已經有些耳鳴了。
不僅如此,如今的處境,也不容他多想……
看了一場意義不明的電影之後,灰蠍幫眾和布魯克熟絡了起來,他們勾肩搭背,和布魯克談笑著。
“兄弟,這片子不錯啊?”
他們是要和自己聊觀後感麽?
他要如何回答?
布魯克無法理解這些神經病的思維,只能傻笑。
但那些灰蠍幫眾並沒有注意到布魯克的窘態,拉著布魯克暢聊,仿佛多年的老友似的。
布魯克沒有想到只是一場電影的功夫,一切都和馬修所預料的一樣,他和灰蠍幫眾交上朋友了。
不過,想到馬修沒有提前告知他U盤中的事物,布魯克心中埋怨極了。
……
其實,馬修也不清楚U盤中具體存儲著什麽。
優將U盤交給他時,僅告訴他這是從晴京某個精神病研究所中弄來的東西。
影片中那些畫面與聲音,能使融晶感染重症患者產生共鳴,體會到一些精神上的愉悅。
那是精神病患者才能用上的東西,馬修不感興趣,也就沒有打開查看。
況且,U盤存儲著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順利將這個U盤交到灰蠍幫眾手中。
這個U盤是個誘餌,它是優使用權能的媒介。
只要它與灰蠍幫內部電腦相連,優就能駭入他們的局域網,獲取情報了。
至於優為何會知曉灰蠍幫據點可能存在局域網,這十分簡單……
大多數流浪者腦內都沒有芯片,但地底世界中,並非所有人都是流浪者。
有一部分人,原來生活在要塞之中,在要塞裡呆不下去了,才逃到了地底之下,這些人就是要塞中的逃犯。
這些逃犯沒有清理芯片的習慣,只要將逃犯腦內芯片的情報竊取,一切就很順利了。
包括布魯克如今所執行的交易,也是優預先商談好的。
至於下一步要怎麽行動,就要看優這次能從灰蠍幫內部局域網中竊取到什麽了。
……
馬修等待著“女兒”傳來有用情報之時,優卻在等待著下課。
她一手撐著下巴,靜靜地注視著講台,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真是太無聊了。
奈奈在她身邊,十分認真的模樣。
但優很清楚,她蘿友一直在裝。
優和奈奈“姐妹”倆在學校中成了同桌,幸虧這樣,不然真沒人敢坐在優的旁邊。
至於蘇蘇,她才不理會自己的同桌是誰呢。
課本豎起,化作屏障!
屏障之下,漫畫翻動著,劇情正精彩!
蘇蘇無視自己的同桌,她的同桌卻無法忽視蘇蘇這樣的存在……
貝兒盯著自己身邊的蘇蘇, 心中暗暗思道:這個城府極深的女人竟不聽課?她是想向貝兒炫耀自己不聽課也能考好麽?
而且,她為什麽要貝兒身邊看漫畫?
聯想到蘇蘇的個性,貝兒認為蘇蘇這麽做定有所圖!
貝兒仔細思考了一番,之後恍然大悟!
蘇蘇在貝兒身邊這麽做是想影響貝兒學習!
好卑鄙的女人!
貝兒才不會上當呢!
不過……
這個漫畫角色好帥。
他好像貝兒的白馬王子。
咦,白馬王子和那個像公主一樣的角色是兄妹麽?
太殘忍了吧!
……
貝兒向蘇蘇那邊探過頭去,之前心中那些“宮鬥戲碼”,她暫時忘記了。
同一個教室之中,有人一直心神不寧。
他就是班迪。
班迪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和那三女生一個班級!
其實,和奈奈在一個班中還好,嗯……
可為什麽那個死魚眼惡女也和他在一個班裡!
課堂上,班迪正襟危坐,緊張極了。
原因無他,那個死魚眼惡女,他打不過。
但畏懼之時,班迪卻沒有忘記復仇!
他從父親蘭迪那兒學到了一個道理——想復仇,並不一定要親自動手。
紗之律精英學園很大,他只是個新生,今年才一年級。
那個惡女同樣也是一年級。
班迪心中暗暗揣度。
同樣等待著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