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
“我年輕時曾和我母親的朋友——一位忍者大師——一起修煉於山林之中,那時的我每日都在自然中生活,修煉,經歷了無數的磨難和痛苦後——”
“我開始與這世界融為一體。”
“並非是指肉體,而是在精神層面上。”
“我能感受到風在咆哮。”
“我能聽到大地的心跳。”
“我能接受到來自厚密的岩層中,那微弱到難以察覺的呼吸聲。”
“這一切都已銘刻進我的肉體。”
“而就在我踏進這件屋子的第一刻起,不僅重力和外界相差甚遠……”
“而且,重力的方向,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這些都只有我能感受到。”
……
陳許呆愣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著面前這個看似瘦弱但卻滿身肌肉的老頭子。
那副飽經歲月摧殘的臉上,露出不可置疑的自信。
然後……她笑了下,在絕對的無法理解下……有些僵硬地扯開了嘴角,這不像是在笑,倒像是……
抽搐。
沒錯,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兩下。
“……啊哈哈,您這玩笑可不怎麽好笑。”
東方武的眼神依舊平靜。
“好吧好吧,”她有些歇斯底裡地跺了兩下腳,平複了下想要怒吼質疑的情緒,“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這裡的重力發生了偏差,那又怎樣?”
“也許這裡只是美國境內的一個特殊地點。”
“或者……在某間大得出奇的國家級實驗室內。”
“他們也能做到這一點。”
“我應該早就跟你提過了才對。”
東方武打斷了對方的質疑,然後用一種堅信的口吻說道:“手表上的提示,那才是真正的關鍵。”
“每過十分鍾就亮一次,乍一看是沒什麽,但……”
“你真的覺得他們是沒人監控所以才這麽搞的?”
東方武注視著對方的雙眼。
“好好想想,在那個基地裡面,無所事事只是到處巡視的警衛員,以及空閑的研究人員到底有多少……”
“他們不能完成監控的任務?”
“好吧,假設那些研究人員確實很忙,但警衛員可是有大把大把的閑人。”
“【監控】這項任務,並不需要太多的專業知識和能力,只需要一雙時時刻刻盯著的眼鏡,和無處不在的攝像頭而已。”
“所以他們完全可以等我們停下來,或者速度放慢再發送提示,那……為什麽不這麽做?”
“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沒辦法監控,或者說,安裝不了監控裝置。”
“這樣一來,你那所謂的【實驗室理論】就無效化了。”
“還有這手表裡那所謂的毒藥……”
“隻起個威懾作用罷了,如果狠點心,直接把手腕給砍斷就行了。”
“這一切的一切結合起來,讓我對這些‘提示’的存在有了另一種看法……”
“十分鍾就亮起一次,一經破壞就會注射的毒藥……你不覺得,這些東西簡直就像是在對我們大喊:”
“‘我們沒有辦法觀測到你們在做什麽,所以特意用提示和毒藥來製造有監控存在的假象’”
他忽然笑了幾聲。
這聲音在陳許看來,像極了另一個人。
……
……
……
羅德和安德烈已經尾隨這兩人很長一段時間了。
根據羅德所畫的地圖來看,對方不管走哪條道,最終都要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才能前進,因此,他將之前那具屍體放在了那裡……
他們已經體驗過了這具屍體的催眠能力,所以這次他們測試的主要目的是【確認屍體催眠人類的具體途徑】
順便把這個隊伍裡最大的兩個威脅去除掉。
陳許似乎對他很了解……留著她會很危險,不過最好先問出來對方都知道些什麽。
東方武……這家夥身上有一種他很討厭的特質,令他不由得心生本能的厭惡感。
總之,這兩人都留不得。
只是……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望著不遠處那兩道扭曲還滴著黃色膿液的怪物身影,安德烈嘴角瘋狂抽搐。
“還來?”
羅德表情也有些怪異。
他本來還以為是這具屍體被動了些什麽手腳,或者是這具屍體的前身——某個和他一樣倒霉的D級人員——擁有某種會讓人產生幻覺的特質……
但他都想錯了。
“一種現象……一種會在屋內的人類中傳播的現象……不對,不是【人類】,而是【人形物體】嗎……”
羅德決心避開所有可能會遇到雕像的道路,雖然這裡也不會有那種東西就是了。
畢竟,只要失去了水分, 物品就會迅速被時間所磨滅。
他那根撬棍也是因為剛好插在那具屍體的腹中,沾了不少水分(血液)才避免了被“加速”的命運。
那上面至今還殘留著腸子和血肉的碎片……
大概是對方和同行者起了什麽矛盾,然後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也就是說……不僅是我們看見屍體會產生幻覺,看見人類也是一樣的?”
安德烈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然後僵硬地轉過頭看向羅德……
如果“看見”的怪物其實是人類,那麽……是不是說明,此時看上去還是人類的羅德其實是……
“別亂想了,”羅德不爽地瞪了一眼過來,“我如果是怪物早他媽的就用撬棍把你捅死了。”
“也是……”
“所以我推測,大概是因為【相處較久的兩人之間不會出現幻覺】”
“這樣一來解釋了他們為什麽還能像我們這樣平穩地交談。”
雖然在羅德和安德烈的視角裡,這兩人就只是在毫無意義地嘶吼,互相喊叫而已。
“那……測試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安德烈擔心地問了句,此時的他和之前已經有了很大變化,本來是高冷人設的他……居然開始向羅德請求行動指示了!
這其實這是種無奈之舉,在面對自己完全不了解,連稍微動一下都覺得疲憊至極的存在時,他選擇了“將自己的所有思考都托付另一人”這種做法。
“當然要,”羅德咧開嘴角,“而且……我感覺,我們馬上就能離開這裡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