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挑了挑眉。
“不相信也無所謂,反正……”
後面半句話他沒說,不過在場的各位都清楚。
【反正你們也只能相信我所說的了】
“我也有問題,”那個身材瘦小的纖細男人——鮑裡斯——也站起身來,“你之前說了我們已經被執行了死刑對吧?”
“你可以這麽理解。”
“那麽,為什麽我們會出現在這裡?”鮑裡斯表情有些狐疑,看來他對男人的話還是抱有懷疑,“你把我們救了出來?如果是這樣,我完全無法理解你行為的動機,這裡大部分都只是碌碌之輩沒錯吧。”
說著,他回頭看了眼東方武,羅德,陳許,以及已經失去一切的朱曉明。當然,不包括那個渾身肌肉的安德烈在內。
羅德:你瞅啥?
“如果說我們真的失去了曾經所擁有的一切,那麽,我相信我們當中絕大部分都不過只是普通人罷了。”
“我實在想不出:這樣的我們,到底為什麽會值得你們大費周章地轉移過來。”
男人沉默良久,隨後,抿了口咖啡。
“有趣的提問。”
“但對此我只能告訴你——”
“我,不過只是個平平無奇的研究員而已,其余的什麽都不知道。”
“所以,若要提問,請務必問些比較‘貼切實際’的問題,謝謝。”
他又看了眼手表。
“嗯,你們還有三分鍾的時間問些其他問題。”
陳許看了眼角落裡那個黑色碎發的詭異男人,然後像是鼓足了勇氣般,站起身來。
但那詭異男人比她更快。
“請問——”羅德拖長了尾音,用勝利者看失敗者般的目光注視著陳許,“您可以告訴我,我們分別都是哪天入獄的呢?”
他要確認一件事。
那便是……陳許,這個女人到底認不認識自己?
如果認識,那可就有點麻煩了……
“……”
男人愣了兩秒,然後扶了下眼鏡。
“抱歉,這點我無法透露,就算是你自己的也不行。”
“另外一提,我不會向你們透露任何有關於時間的問題。”
這話掐斷了羅德的另一個問題。
“好吧……那麽,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請講,”男人看了看手表,“你還有兩分鍾的時間。”
“放心,我這個問題很簡單……”
羅德頓了下,似乎在猶豫著什麽。
【直接提問關於我身份方面的問題對方大概不會回答,而且這樣也會暴露我失憶的事。】
【問我何年出生也不行,因為涉及到了‘時間’】
他深吸了口氣,然後一字一頓地發問:“請問……我以前見過你嗎?”
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資料夾“咣當”一聲掉落在桌上。
“我從看見你第一眼起,就有這種感覺了……”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羅德表情很真誠,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他確實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從看見這個男人起,他就有了種既視感。
雖然他的面龐羅德並不熟悉,這種既視感並非是出於環境上的類似,而是出於其他緣由。
也許,曾經在某地,他們以不同的面龐接觸過?
“……”
男人沉默著,沒有給出回復。
從他的表情中,羅德看見了困惑,像是遇到了什麽極其難以理解的事。
時間在流逝,羅德的耐心也在一點一點地被磨光。
直到警報般的鳴笛聲傳入眾人耳中。
“時間到了。”
男人這才如夢初醒般猛地起身,隨後轉身離去。
隨著一道響亮的關門聲,眾人陷入了沉默當中……
直到廣播聲傳來——
“D-25362071,D-25362072,D-25362073,D-25362074,D-25362075,D-25362076,請迅速前往D級區域指揮中心接受安排。”
……
……
……
(注:數字和字母都不算在字數內的,所以別說水)
依舊是黑衣大漢押送。
羅德雙手被拷著,身後則跟著那大漢。
沒有任何人反抗,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已不被社會所認可,在這個絕大部分都已信息化的世界,他們寸步難行。
目前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服從這些自稱“秩序之牆成員”的怪人了。
“喂,你們這邊的特工難道就沒有母的嗎?”他回頭不爽地問了句,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大漢停了下來,用墨鏡後的那對眼鏡注視著羅德。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直到羅德移開視線。
“早知道就不該和改造人說話的……”
大漢眼中閃爍了下光芒,當然,也被墨鏡遮住了。
——————————
“首先,歡迎各位來到秩序之牆,我是分站副負責人。”
高台上,身著中山裝的男人拿著演講稿,開始了自己的長篇大論。
羅德挑了挑眉。
這貨囉嗦起來簡直比搖籃曲還致命……不一會兒,羅德就已經起了殺心。
對方這段話的大意是:我知道你們都是死刑犯,現在我們和政府達成了協議,只要你們配合我們實驗就能重新回歸社會,並且獲得新的身份。
“新的身份……”
羅德撇了撇嘴。
這話也就糊弄下白癡了。
雖然之前推理出了對方確實為違法機構,但沒有政府的同意想要撈取那麽多死刑犯……就算這個機構再怎麽強大,也不可能不被針對甚至鏟除。
也就是說——政府確實知道他們實驗要用囚犯。
那麽什麽樣的實驗要用囚犯呢?出去應聘志願者或者使用內部人員不好嗎?
原因有兩種可能……
一,這項實驗屬於等級高到離譜的國家機密,不得泄露任何有關的情報,因此在實驗後他們會讓參與者“消失”……也就是抹殺。
就當給犯人換種死法了,反正處刑實驗都是死,後者還能為他們提供幫助。
二,有可能“實驗”本身的危險度也高得離譜,所以“秩序之牆”的人不得不使用“死了也不會有誰在意”的死刑犯,因為一旦在外面招聘來的志願者“消失”太多,他們必定會受到社會輿論的壓迫。
“但不管怎樣結果都是死啊。”
羅德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牆,哼起了歌,似乎是放棄了。
“喂,你小子給我”
眼尖的守衛剛想動手,但隨即便被副負責人製止了。
守衛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一句話:算了,反正馬上都要是死人了,隨他吧。
“咳,咳咳……總之,我要說的就是以上幾點。”
他收起演講稿,隨即轉身。
“你們幾個,帶他們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