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回來了。

　來找曾經醫院裡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醫生復仇。

　這聽起來很合理。

　“之後呢?”江城問。

　他可不認為女鬼只是嚇瘋了一個護士，就草草收場。

　鄭瞎子用一股你想的對的眼神瞧了江城一眼，隨後說道:“那件事之後，醫院的精神科就關停了，直接負責624病房女人的醫生也離開了醫院。”

　“對外宣稱是公款出國進修去了。”

　看樣子對於這個說法，鄭瞎子都不信。

　真實情況應該是這件事的影響太惡劣，醫院擔心名譽受損，將幾位知情人都打發走了。

　緊接著，鄭瞎子忽然壓低聲音，身體前傾，神神秘秘的說:“但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從那時開始，醫院裡就傳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傳聞。”

　“開始有值夜班的人反應，說是夜裡常能聽到走廊裡有腳步聲，可出去看，一個人都沒有。”

　“衛生間裡的水龍頭，也會在沒有人的情況下突然打開。”

　“電梯也是。”說起電梯，鄭瞎子的情緒起伏比較大，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繼續說:“夜裡乘電梯的時候，電梯時常會莫名其妙的停在6層。”

　“就是......就是6層走廊的那一側。”鄭瞎子強調。

　“可電梯門打開後，外面明明沒有人！”

　“這時再想離開，就出問題了，電梯門不停地閉合，但每次還沒等完全閉合，就又打開了。”

　“就一直這麽重複，像是......就像是......”鄭瞎子的嘴唇抖了抖，“在等什麽人。”

　“當時給那個值班護士嚇壞了，據她後來回憶說，她當時聽到了一陣門被打開的聲音。”

　“然後是一陣很快的，高跟鞋的聲音。”

　“就是從那道走廊方向傳過來的！”

　聽著鄭瞎子的敘述，曹陽額頭上的冷汗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毫無疑問，出來的那個東西就是鬼。

　死後女人怨氣未消，化作的厲鬼。

　“後來那個護士怕極了，直接跑出了電梯，一路上大喊大叫的，最後鬧得醫院裡的領導都來了。”

　江城沉默片刻，繼續問道:“這個護士現在在哪?”

　從鄭瞎子說的護士回憶可以得知，這個護士並沒有死，否則他也無從得知這件事。

　要是能找到這個護士當面問一問，情況會好很多。

　沒想到鄭瞎子搖搖頭，頗有些遺憾地說:“她也走了，聽說後來調去了其他醫院。”

　曹陽不死心的追問，“再也沒回來過?”

　“沒有。”

　希望從這個護士那裡得到信息的希望就此破滅，曹陽表情難掩失望。

　“這件事過後，醫院就把6層走廊封了，所有房間都上了鎖。”

　“遇到特別的日子，還會安排人燒些紙錢什麽的。”鄭瞎子說:“但近幾年就沒聽說了。”

　紙錢......

　江城眼神發生改變，他記得趙茹也曾經對他說過，有人在6層走廊燒紙錢，七月半那天。

　“清楚安排的是誰嗎?”江城掩飾性的小口抿了口酒，表情十分自然。

　“這個......”鄭瞎子撓了撓頭，剛才還沒覺得怎麽樣，這會酒勁一上來，他覺得頭昏的厲害。

　“以前和我一起的趙師傅，還有當時的保安小李......”拍了拍腦門，鄭瞎子補充道:“我記得齊洛也去過幾次！”

　貌似想到了什麽，鄭瞎子晃了晃頭，散了一些酒勁，“就是現在的齊主任，當時他還是個實習生，我就叫......叫順嘴了。”

　“你們可不許出去亂說！”看來對於齊主任，鄭瞎子還是有一些怕在裡面的。

　畢竟對方一句話，就能叫他卷鋪蓋走人。

　“齊主任當年也和那個女人接觸過?”江城皺眉問。

　“那倒沒聽說過。”鄭瞎子說:“他不是精神科的，不過他的辦公室好像也在6層，要麽......要麽就是7層。”

　“哎呀，時間太久了，我也記不清了。”

　說完後，鄭瞎子貌似想到了什麽，又開口道:“對了，當時那件事過去沒多久，醫院還請了一個和尚來。”

　“那和尚去了6層轉了一圈，但就停在624房間門口，說什麽都不進去，後來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和尚走後沒幾天，醫院就給我們每個人都發了一個枕頭，和米面油什麽的一起發的，說是睡覺枕著，有安神的效果。”

　“後來有人無意中發現，枕頭裡面有個荷包。”

　說到這裡，鄭瞎子自己都笑了，醫院這明顯是唬人的把戲，肯定是做了虧心事，求個心裡安慰。

　但江城卻少見的來了興趣，抬頭問:“那個枕頭，還在嗎?”

　鄭瞎子想了想，“應該還在，我去找找。”

　說完就晃晃悠悠的出了門，這間屋子閉塞，又不通風，所以天氣好的時候他午休一般都是在隔壁。

　那個枕頭也被他丟在了那裡。

　一陣翻找的聲音後，鄭瞎子拎著一個沒了枕套的枕頭回來了，枕芯裡面應該是豆子一類的填充物，晃動中，不時有沙沙的聲響。

　“就這個。”

　枕頭上已經開了一個口子，鄭瞎子手裡捏著一個藕荷色的荷包，看起來還蠻精致的。

　接過後，江城的第一反應是很輕。

　特別輕。

　裡面貌似什麽都沒有。

　但捏了捏，手感告訴他，裡面有東西，而且這個東西還比較柔軟。

　不像是紙，應該是巾帛一類的東西。

　江城暫時沒有打開， 而是坐下來，繼續和鄭瞎子聊，一邊聊，還一邊勸對方喝酒。

　後半程曹陽基本沒怎麽說話，都是聽江城和對方聊。

　沒多久，曹陽視線與江城簡單交匯幾次後，就站起身，捂著肚子，表情為難說:“洗手間在哪啊?”

　“出門......出門右拐。”鄭瞎子口齒不清說:“直走，走到頭拐個彎就是。”

　聞言曹陽出了門。

　可剛把門掩上，原本弓著腰，貌似鬧肚子的曹陽就立刻換了個人。

　他沒事，出來只是想去鄭瞎子所說的另一個房間看一看。

　短暫的視線交匯後，曹陽發覺江城和自己一樣，都對這個鄭瞎子不托底。

　假護士，還有齊主任......

　這間醫院裡貌似每一個人都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