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愕然。

　　“從什麽地方開始說起呢……”薇薇安嘴角帶著無奈的笑，用一種平靜，悲傷又沉穩的語氣開始敘述。

　　“我是幾個月前才轉到主日學校上課的。”薇薇安一邊看著自己的手指甲一邊回憶，“在那之前，我是軍隊的一員。不過那個時候我還不是非凡者，我只是會一些機械維修的手藝，所以在軍隊裡承擔著維護軍備的工作。”

　　“在戰爭結束之後，為了恢復生產和節省費用，軍隊大幅度裁員。我沒地方可去，成為了一個流浪者。雖然軍隊給了我們一筆遣散費，嘿嘿，感謝霍爾伯爵能夠在喝完紅茶的休息時間裡想到我們這些窮苦人家。

　　“總而言之，遣散費和軍餉不是很多，我不能靠著這些過一輩子。於是我一路流浪到風信子小鎮來，看看能不能用手藝來開個店之類的。小地方嘛，房價沒這麽貴。

　　“然後，嗯……我發現小鎮的邊上有個廢棄的小城堡，很久沒有人居住的樣子，我又正好缺一個容身之所，就住了進去。

　　“那個地方正好是歐妮絲的家，是古老的厄斯家族最後的產業。雖然最開始我隻住在西邊最外圍的一個房間，歐妮絲住在正門進入最靠外圍的房間，我們兩個的生活軌跡並不交叉，可是一個星期之後，呵呵，我們還是發現了彼此的存在。”

　　薇薇安回憶到有意思的地方，不禁莞爾。

　　“是你發現的薇薇安，”旁邊坐回床上，正在整理裙子的歐妮絲接過話頭，“那時候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經常邀請你來我家玩。那一天，你正好發現了薇薇安生活的痕跡。”

　　“什麽痕跡?”愛麗絲好奇的問，卻看見兩位好友的表情都尷尬起來。

　　“是薇薇安在盥洗室。”歐妮絲把目光撇開，“她正好在上盥洗室，盥洗室的大門被你一腳踹開。”

　　愛麗絲的表情僵在了臉上。三個人同時沉默下來。

　　這相遇有夠尷尬啊——她在心底無聲的咆哮。

　　“總之，”薇薇安眨眨眼睛，準備轉換話題，“在毀了那件我最喜歡的睡衣之後，我們成為了朋友，歐妮絲也同意我繼續住在她家，還一起商量去公共澡堂洗澡的事情。算是為了賠罪吧，我請你們去洗了個澡。”

　　說實話你跳過的那一段描述我有點想聽……不，有點惡心，還是算了……愛麗絲有點後悔剛剛喝下了一大碗粥。

　　“可是直到那個時候，你還不是非凡者?可是你現在有序列八?”愛麗絲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理清思路。

　　有關非凡者的一些基礎的常識，她零零碎碎的想起來一些，比如非凡序列從九開始，逐步往上。再比如非凡途徑不止一條，相互之間不能轉換，否則就會失控變成怪物。

　　但是至於更深一層的，非凡途徑都是什麽，要怎麽成為非凡者，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我是直接喝的序列八魔藥，沒有序列九的鋪墊。純粹是運氣好才能活下來。不過以前在戰場上嘛，習慣了。”

　　賭命可不是什麽好習慣……愛麗絲繼續揉著太陽穴，一邊聽薇薇安往下說。

　　“那就是幾周前的事情。我們聚在歐妮絲的房間裡閑聊。話題不知道為什麽就往厄斯家族的古堡上發展了。最後歐妮絲提議，不如就來探索這個古堡好了。

　　“在那個古堡都住了幾個月了，沒有什麽危險，而且這個古堡也是歐妮絲的父母留下來的，幾十年前，這個古堡還燈火通明，有不少的仆人，

所以大概也不會有什麽危險。最重要的事情是，有這麽大的地放著不用多浪費。”　　來了來了，恐怖片裡的經典作死主角團。愛麗絲暗中吐槽。

　　“最終我們探索到了一個地下室。地下室裡封信著一個不知道多老的怪物，看起來就像一團血肉構成的火焰一樣，長滿了觸手，依稀能看得出在內核的地方有一隻人頭大的老鼠。”

　　這畫風立刻就詭異起來了。愛麗絲扯了扯嘴角，看向歐妮絲，發現歐妮絲因為薇薇安的敘述變得害怕不安起來。

　　我因為沒有記憶，反倒沒什麽問題……愛麗絲同情起歐妮絲來，摸了摸她金色的長發。歐妮絲順勢就把頭靠過來，在愛麗絲的手上蹭了蹭。

　　“總而言之，我們都嚇壞了，那個時候你已經是職夜者的文職預備，我也上過都是非凡者的戰場，而歐妮絲不但年齡最小，還沒接觸過非凡世界，已經被嚇得兩腳發軟，跑都跑不動。就只能由有一些戰鬥能力的我來掩護你，你來抱著歐妮絲撤退。

　　“但是出於某種不知道的原因，那怪物和我對峙了幾秒，就無視了我，向你們逃走的那個方向追去了。

　　“現在想想，應該是因為歐妮絲是古堡的主人，也是厄斯家的末裔。”薇薇安用不確定的敘述描述自己的猜測。

　　“之後呢?”

　　“之後?我想追過去，然後意外發現了怪物竄出來的地方旁邊有好幾個很漂亮的玻璃瓶。大部分是空的，但是其中一個的內部裝著液體。我觀察了一下整個地下室的構造，發現幾個瓶子連接著一個蒸餾裝置，有一些結構在收集怪物的體液。

　　“於是我就大概猜測，瓶子裡會是魔藥。不過反正等怪物追上了你們，把你們殺害之後返回我也會被殺掉。既然都是一死，不如賭一賭活下去的希望。

　　“我賭成功了。 後來我們在城堡裡找到一份手稿，裡面記載著我喝下去的東西應該是序列八余火的魔藥。對了，這個序列的序列九是灰燼。

　　“然後我就成為了非凡者。追上去救了已經被觸手抓住的你們，然後逃跑了。事情的最後，你請來值夜者清理了那怪物。城堡地下被重新封印。”

　　“你們還住在那裡麽?”愛麗絲回問了一句。

　　“當然，沒辦法，你這睡不了兩個人，我們又都沒有錢……”

　　“歐妮絲不是貴族麽?”

　　“父親沒有留下多少錢。他說要追尋家族的來處，精神恍惚的帶著一包手稿離開了風信子鎮。母親……我沒有見過母親。”歐妮絲的聲音低低的響起來，“我之前都是受你照顧的。”

　　愛麗絲恍然大悟，然後忽然想起一件事。

　　“索菲亞呢?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值夜者隊長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成為隊長的?我又是怎麽成為值夜者預備的?”

　　她越說越覺得奇怪。

　　“我是怎麽和非凡世界攪在一起的?”

　　愛麗絲看向另外兩人，果不其然，兩個人都一臉茫然。

　　“薇薇安她來的比較遲，我最初遇到愛麗絲的時候你應該還不知道這方面的事情。直到我父親離開之後不久的某一天，你才突然開始收集神秘學和羅塞爾大帝的東西。”

　　歐妮絲回憶著過去，突然想起了什麽東西。

　　“那個時候，你經常說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什麽神燈，什麽願望，還有居於門後的虹光之王。”

　　隨著歐妮絲的回憶，愛麗絲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