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天邊的殘陽映著漫天的黃沙,血液匯成的河流一點點的流淌在這片沙漠之上。
零星的幾隻禿鷲在天上飛舞,貪婪的眸子裡透著的是最原始的欲望。
食欲。
“勒住那些漢人,不要殺了,他們當中有懂造紙的工匠!”
稀稀拉拉的幾個軍士被人用繩索勒在一起,像趕牲口一樣被人拉著走。
“將軍,我們的糧食不多了。”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男子目光陰冷,他看著眼前問話的軍士,不屑的啐了一口。
“蠢貨,這麽多的糧食看不見嗎?”
“可……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還不快去!”
“這………是…………”
戰場上從來都沒有同情,像這種家夥………
將軍的目光很深邃,常年的征戰在他的臉上留下來深深的痕跡,他又啐了一口,冷笑一聲。
活不長久。
軍士搖了搖頭,軍中還剩下太多的傷員,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兩腳羊”恐怕真的是他們現在唯一的選擇了。
他拿出刀,看著其中一具屍體,剛要揮下,但下一刻………
“咻!!!”
利箭的破空聲從右面傳來,紅的,白的,血液順著沙溝流入匯入了那條“長河”。
軍士似是還沒反應過來,臉上的驚愕還沒散去,但隨後,他便重重的倒在了屍堆之中。
將軍瞳孔一縮,腰胯間的長刀在瞬間拔了出來。
“敵襲!敵襲!”
一個穿著唐軍盔甲的甲士端著一把穿雲弩,目光深幽的對著他。
“咻!”
又是同樣的破空聲,弩箭向著他的眼睛直射而來,將軍目光一凝,長刀在半空中將弩箭劈成了兩半。
刀刃上傳來的感覺讓他的手掌略有些發麻,雙腿一夾,策馬直奔向甲士殺去。
甲士從身旁是屍山中拔出一把長刀,猛然躍起,像將軍的頭顱砍去。
將軍的嘴角劃過一絲笑容,這樣放開下盤的攻擊,在他看來可是…………
“咻!”
還有別人!
將軍的眼眸猛然一縮,弩箭射入胯下的馬匹之中,伴隨著戰馬痛苦的嘶鳴,他從戰馬上摔了下去。
他強行抬起手中的長刀,甲士偏轉了方向,在他的後背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
“啊啊啊!”
他嘶吼的揮刀,但隨後又一支弩箭直射而來。
弩箭死死地釘在了他的小腿上,他轉頭望去,只看見了一個頭戴鬥笠的身影。
甲士猛地回身,一刀斬下了他的脖頸。
戴著鬥笠的男子直衝而來,一路掩殺,一把長刀硬是將幾十個匈奴堆成的人牆打開了個口子。
鮮血混著阿拔斯人的慘叫聲在甲士耳邊響起,他端起弓弩,又一次進行了射擊。
那帶著鬥笠的男人嘴角扯出一絲笑意,反手搶過一匹馬,粗暴的將甲士往上馬背上一提。
“走了。”
三年後,長安
今年的長安可是熱鬧的不行啊。
雲梓品這手裡的一壺小酒,桌子上切著幾斤牛肉,頭上破爛的鬥笠上七上八下的拄著幾個雜草,凌亂的長發散在兩旁,恰似一個流浪的乞丐。
店裡的說書人搖著折扇,對著底下一眾聽客侃侃而談。
只見他一拍驚堂木,輕輕的一扶那不知留了多久的長須,倒也有那些許仙風道骨的味道。
只見他開口道: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話說這楊貴妃啊,可是那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美人,就是那勞什子的西施,也比不過她那美啊。”
“世人皆傳她是上界仙女下凡,據說那年龍虎山上的老神仙親自下山為皇上賀壽。”
那說書人一邊說著,一邊端起一旁的茶壺抿了一口。
“你們知道那老神仙說什麽嗎?”
底下的聽客互相瞅了瞅,其中一個有些按耐不住,扯這個嗓子就叫到“說的什麽就尼瑪快說,少吊人胃口!”
“嘿嘿嘿………”
說書人將折扇攤開,擋住了半邊面龐,他的聲音很亢奮,語氣也高昂了幾分。
“若早見此女三十年,願破一世道心!”
“這龍虎山的老神仙是什麽人啊,那可是龍虎山活了快兩百年的真神仙啊。”
“就饒是他都如此,你們知道這楊貴妃,有多美了嗎?”
底下聽眾皆“嘿嘿”一笑,其中一個道
“去年花火大會有幸遠遠的望見一回,回家後在看我那婆娘…………”
那說書人搖了搖頭,破舊的衣衫上繡這些許布丁,隨後又笑道
“那可不是,連天下最風流的李白都說她是“雲想衣裳花想容”呢!”
“哈哈哈哈哈……………”
“哼………”雲梓搖了搖頭,不屑的啐了一口,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小二,結帳。”
“好勒,客官,客…………官?”
空落落的酒桌上零星的散落著幾兩碎銀,小二揉了揉眼睛,有些驚異。
“江湖人............”
今年長安的花火大會可是熱鬧非凡啊。
雲梓將頭上的鬥笠壓低了幾分,腰間胯的從長刀被他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他看著眼前運著花車,滿臉凶悍的漢子。
無關俠義,只是收人所托,拿了他人錢財。
雲梓不會像那些學宮和所謂名門正派的俠客一樣吊死在一棵樹上,對他來講,俠義?能當飯吃嗎?
在房屋上直奔的他一躍而起,直直的跌入了花車裡面。
牽馬的大漢似乎察覺了什麽, 停下來,皺了皺眉頭。
他走到花車前,有些疑惑。
幾朵牡丹花從車上掉了下來,他將腦袋探過去,看著被牡丹盛滿的花車。
“什麽也沒有…………”
一把泛著寒光的陌刀徑直砍了過來。
脖頸間的血色越來越大,他有些驚愕,隨後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剩下的幾人反應了過來,一把將藏在花車裡的長刀都拔了出來。
“混帳,你知道這是誰的花車嗎!”
“關我什麽事。”
雲梓一腳將一輛花車踢向半空之中,漫天花瓣飛落,鮮血混在其中一同落下。
周圍的行人早已躲得遠遠的,只有幾個人被直接嚇傻呆在了原地。
雲梓撿起地上的一朵牡丹,放在鼻尖輕輕的聞了聞。
“真香啊。”
雲梓臉上閃過一絲迷醉的神情,“難怪一朵牡丹值千金呢。”
他把手上的陌刀一甩,血液順著刀間一滴滴的落下。
他看著周圍的路人,慢不在乎,“啊呀呀,你們看到了呢。”
把長刀送回刀鞘之中,他搖了搖頭,“算了,反正也沒什麽區別,走了。”
他縱身一躍,宛如一隻飛燕把般躍上了屋簷。
幾個路人似乎才反應過來,似乎在驚詫自己還活著,遠處的馬蹄聲已經可以清楚的聽見,但那呆著鬥笠的身影已然消失不減。
有詩為證:
“歸來去夕百花殺,陌刀殘血斷恩仇。”
“江湖最為多情客,紅塵幾徐飲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