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超要證明到底,告花兒沒好氣的坐在梯坎上,抽著香煙,受著冷風,全身縮成一團,雙腿一直抖著。
“你們快回去金爺爺家吧,別冷著了。”譚超準備離開,朝我微笑,輕輕揮手。
我無法清楚譚超還有多少回最後的掙扎,他決定兩天后再讓“霹靂”負重下梯坎,且格外自信,堅稱“霹靂”拒絕聽令,是因為氣力耗完,而放棄冒險。
“那……我先帶“霹靂”回家,等下還要去田老板店裡幫忙呢。”譚超語氣平和,蹲下為“霹靂”脫下鉛塊背心,再伸手交給我。
我甚至沒有接下鉛塊背心的心情,擰緊眉頭,搖頭道:“譚超,我和童爽已經沒有氣力和心情跟你扯皮下去,況且你連“霹靂”的行動決定也無視,是否過火了呢?”
譚超拿著鉛塊背心的右手慢慢垂下,隻覺自己受到責備,身子奇怪的矮了下去,開始躲避我的目光。
告花兒吃力地撐住膝蓋,在梯坎上立起身,將早已熄滅的煙頭彈去梯坎底下,沉聲道:“後天晚上可以讓“霹靂”負重下梯坎,但譚超你要保證後天晚上是最後一次的證明,別再浪費時間去掙扎,答應的話,後天晚上就在這裡集合。”
我歪起腦殼看眼告花兒駝著的背脊,嗯了一聲,心說告花兒對譚超還是蠻好的,換作在一次次浪費時間的是何明亮,何子軒,告花兒肯定要惱火罵人了。
於是我微笑地道:“譚超,我是了解童爽的,他一向沒有耐性,願意讓“霹靂”在後天再試一次,也算給足你崽兒面子了,肯答應嗎?”
譚超緩緩抬頭,眼珠轉動,決定好後才道:“一言為定,我也沒有想過自己的堅持會給你們帶來困擾,我以為這樣的堅持是對鬥狗競技一種熱愛的表現,看來是我想多了。”
告花兒轉過身來,歎氣之時,哈出白氣,道:“你無非就是想方設法的盡快融入狼青鬥犬派,同步一天兩訓,齊上齊落,我和金瑞都看懂了,你好好珍惜後天最後一次證明機會吧。”
我還給譚超提前打支‘預防針’,嚴肅地道:“期望別太高,我將醜話說在前頭,後天晚上的結果基本跟今晚一樣。”
譚超輕嗯一聲,點頭致意,或許是冷著了,竟顫音道:“兩位掌管都很嚴肅,我也該尊重這件事,保證後天晚上是最後一場證明,我會心服口服。”
告花兒輕嗯一聲,交叉雙手放心口,身子縮成一團,雙腳不斷踏地,可以聽見他兩排牙齒在打顫,有意圖的往回走。
我的鼻子被冷風吹得冰涼,縮縮鼻子,打手勢讓譚超趕快帶“霹靂”回家,也但願後天晚上的氣溫別太冷,站在風口處的梯坎前吃風,再厚的外套也受不住啊。
譚超笑容勉強,交回鉛塊背心,道聲再見,帶“霹靂”走了。
告花兒陡然轉身,喊道:“誒——?我忘記問了,為啥子後天晚上“火炮”“少俠”也要跟著一起出來?你想搞一場鬥快比試?”
“童爽哥你誤會了,我後天晚上慢慢解釋。”譚超越走越遠,一心要在路邊攔的士,時間上又很趕緊了。
我心說放過這崽兒吧,起步回去爺爺家的速度比告花兒更快,已經冷得嘴裡嘶嘶聲,丟下告花兒在身後也沒所謂了。
接下的夜訓時間被縮短,只因夜裡低溫太令人惱火,告花兒專門加厚一件羽絨,還是一樣的冷,勉強指揮著“火炮”在跑步機上負重拖輪胎,我哈出的白氣一團又一團,如此決定一小時後,夜訓結束。
告花兒在今晚也懶得往家裡趕,隻想躲進屋裡取暖休息,便躲在一旁致電給媳婦,兩口子說起悄悄話,這崽兒全程對空氣點頭哈腰,最後得到留在我這邊的允許,整身放松下來。
翌日時間,中午留在公司休息室吃外賣。
我剛打開外賣盒蓋,譚超又有令人煩心的新舉動,他傳送同樣內容的訊息給我和告花兒,內容提醒距離明晚梯坎口測試尚余多少時間,段落最後還龜兒子貼心的讓我們別只顧工作,注意休息,好好吃飯。
身邊的告花兒在狼吞虎咽的乾飯,我翻個白眼,回復訊息:【放心,你童爽哥胃口全公司第一,他上午在辦公位休息很久了,連電腦都沒有開,很自在的。】
譚超回復哈哈笑的圖案,聯系暫時結束。
又過一天,直到我和告花兒下班回去爺爺家,譚超沒有再發來聯系,就當今晚九點集合在上城梯坎口定死了。
而八點半,我和告花兒帶上“少俠”“火炮”,出發前往上城梯坎口,到達後驚訝發現譚超已經在等候,他頭戴冷帽,帽邊拉低到眉毛上方,身穿足夠在極寒地帶生存的厚外套,褲子腫脹得一看便知,裡頭穿了厚秋褲保暖。
若不是“霹靂”守在他身邊,我可以認為這是位陌生人。
甚至,譚超遞來兩條卷好的圍巾,微笑地道:“圍巾夠暖和,免得你們冷著了。”
我與告花兒相視一眼,同樣似笑非笑地搖搖頭,隻好接下圍巾,各自向譚超道謝。
面子也是給足的,我和告花兒用圍巾包住脖子, 的確暖了一些。
我再細瞧回氣已經兩天的“霹靂”,它很有即將登上擂台對戰的硬朗姿態,於是譚超在今晚又格外自信,似乎將我前晚那支用心良苦的‘預防針’徹底忘掉,全因為“霹靂”也在展露一身自信感。
譚超信任愛犬的外露表達,也面容自信道:“請“少俠”“火炮”出來是以防不備之需,如果“霹靂”再次面對負重下梯坎擺出猶豫樣子,那麽請“少俠”“火炮”帶頭負重下梯坎,以後輩的身份去刺激一下身為前輩的“霹靂”。”
我輕哼一聲:“你這種小心思也夠妙的,但目前來看,帶“少俠”“火炮”出來也顯得多余了。”
我伸手指向“霹靂”,咧嘴笑了笑。
“今晚的“霹靂”看樣子滿血復活,結果到底哪樣,我也說不準了。”告花兒扯一下圍巾,沒習慣脖子上被包住圍巾,歪著頭又道:“全部雜音發完,鉛塊背心你接好,趕快開始吧。”
譚超接下鉛塊背心,閉眼長呼一氣,面對最後一次證明的機會,他倍感壓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