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花兒神情凝重,向我招了招的右手充滿無力感,他打著手機照明,帶路再往江灘東邊而去。
我卻被“火炮”刨土的現場震驚到了。
眼前一共有五個沙坑,有深有淺,粗看最深的也只有一米左右,稍淺一點可能半米也沒到。
事實證明,告花兒自信滿滿的刨土行動失敗了,要像“獵刀”在五分鍾內刨土兩米深,甚是艱難,再何況“獵刀”猛勁又增強一步,如今用時只需三分鍾而已。
我更心念急轉,可以看出告花兒在行動期間的小心思,五個沙坑足以說明一切,他自以為江灘沙地有硬有軟,連續五次讓“火炮”換地刨坑,哪想這絕非沙地或硬或軟的問題。
“火炮”實力未足才根本原因,所以告花兒失敗了,我本想開玩笑一樣的嘲笑他,但見他神情凝重的往東邊去,我才打消這念頭。
“走慢點嘛!”我揮動手機照明,看前方十多米的亮點停下,說明告花兒也停步下來,他往回喊道:“拿穩手機被亂甩,免得又學我一樣的傻兒,在江灘上找手機。”
我跟前幾步,轉身再看一眼五個沙坑,不禁苦笑。
緊接我快速跟去東邊,鞋底踩沙的聲音都能聽見,安靜過一陣的江水突然又洶湧拍岸,我受驚差點滑一跤,用手機一照,原來是踩上了沙地中一塊露出來的禿石面。
我撫著心口,長呼一氣,定神下來,前方又有異動聲響,是“火炮”再被告花兒發令而退回來接我,極可能是告花兒聽見了我剛剛受驚的動靜。
“掌門,你索性慢慢走,反正有“火炮”陪著,我剛剛過了一段石子路,注意腳下的斷石板,踩中了容易崴腳。”
告花兒的喊聲一時蓋過江水拍岸的聲音,回蕩在江灘上,而前方亮點開始快速移動去東邊,說明告花兒拿著手機照明在加速前進。
我喉嚨間發出奇怪的咯咯兩聲,心中難安,警惕感加強,有意緊跟著帶路的“火炮”,快速衝過石子路,再是一段沙地,踩上去沒有聲響,卻是稀糊糊的感覺。
我猛地想起江灘附近有幾處汙水口,會否這樣把沙地浸濕了,想想鞋底又臭又酸的味道,便惱火起來,朝前方喊道:“還要走多遠?快要到老城區了吧?”
陽城東邊就是老城區,那邊的江灘專用停靠貨船,白天的貨運碼頭運作熱火朝天,沙塵滾滾,並且等待裝貨的大貨車可以排隊長達兩百米。
“沒有到老城區,我前面十多米就是,你快點趕上來!”
告花兒的手機照明向我揮動,但願他是緊緊地抓著手機,如果再一次在江灘上找手機,我可沒有心思陪他玩。
“快點!快點!我已經到了。”告花兒又催促著,他手機照明的亮點沒有再動過,光線朝地上照去,由於還隔得太遠,我暫時無法看清具體情況。
我甚至在江灘上小跑起來,這還得了,溜進鞋裡的沙粒越來越多,難受是肯定的,但無暇理會,衝前去將告花兒肩頭用力一搭,喘氣道:“走幾百米龜兒子的遠,要給老子看啥子東西?”
告花兒拿穩手機照明,光線探向兩米外的沙地上。
在低溫冷天突然起步小跑,確實令我只顧喘氣,喘夠之後才曉得直起身來,朝兩米外的沙地看去……
立時,背脊涼氣灌入,四周的冷空氣凝固起來。
我竟然後退兩步,所見兩米外的沙坑裡躺著一具血已流盡的乾癟死狗子,其死相悲慘,肚兒裂口看去有二十厘米,甚至鼻梁缺出一個洞,雙眼瞪大,眼珠竟是血紅色。
“是……是那些死崽兒在外面虐待狗子,他們簡直是畜生。”我顫音而道,手心冒汗,趕快搓了搓。
告花兒輕嗯一聲,點根香煙,娓娓道來他和“火炮”剛剛在江灘上經歷的一切——
最初的事情,也如我所想,“火炮”無法在五分鍾內刨土兩米深,告花兒發令換了五處沙地也是一樣,他氣急敗壞,甚至坐在沙地上生了一陣悶氣。
當時“火炮”突然異樣,整身堅挺的往東邊瞧去,告花兒猛地彈起身,畢竟深夜在江灘上也需注意安全,他甚至撿起旁邊一塊石板,以防萬一。
“火炮”扭頭看一眼告花兒,突地起步往東邊奔去。
告花兒會意之下,小跑緊跟,分別在石子路和濕沙地上滑了一跤,兩次起身繼續跟著“火炮”往東邊跑,越跑越警惕,能夠讓鬥犬出現異樣的情況,絕非簡單事情。
告花兒憑著感覺,也許往東邊跑了十分鍾,才發現“火炮”停步在前面十多米處,並且發猛的在沙地上刨坑,乾勁比剛剛那五回還要猛烈。
告花兒初時以為“火炮”堅持要自己選擇刨坑的地方,他笑嘻嘻才幾秒而已,臉巴滾燙起來,拿高手機照明慢慢接近“火炮”刨坑的地方……
一具死相悲慘的乾癟狗子被埋在沙坑裡,使得告花兒扯起喉嚨驚呼一聲。
當時,告花兒受驚得雙手亂甩,用力過猛,手機也是這一下被甩到遠處的,恰好手機落地之後,背面朝下,照明光亮被埋住了,導致他後來苦苦尋找靜音狀態的手機。
告花兒面對著江灘黑朧朧的四周,初時很恐懼,隨即強忍住冷靜下來,找回手機是為首要,發令讓“火炮”到處看看,恰逢我連續三次致電,靜音狀態的手機在沙地裡三次震動,才被“火炮”察覺到。
最後,告花兒致電回來,我被叫來江灘之上,也親眼所見沙坑躺著一具乾癟的死狗子,同樣也被嚇了一跳。
聽完,我完全冷靜,點了根煙,道:“冥冥中早已注定,“火炮”靈性夠高,它察覺出江灘東邊有啥子東西在召喚它,所以讓我們見到了一切。”
告花兒將煙頭插進沙土裡,竟然蹲在死狗子旁邊,用手機照明仔細照了照,輕嘶一聲,道:“掌門你過來看看,我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這隻狗子呢?”
我雙目一睜,倍感精神起來,上前蹲下,借助告花兒手機照明的光亮,仔細看了看死狗子由頭到尾,輕聲道:“這是一隻多伯曼犬,在陽城是很少見的。”
告花兒喉嚨裡咯咯響兩聲,口唇掀動地道:“覃洋的大小王爺就是兩隻多伯曼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