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女孩沒有去找工作。
男孩也沒有去上班。
他們難得的睡了一個上午。
下午搬到了他們的小家。
又花了一個一天的時間好好打理。
看著有模樣的小腳,
兩哥人睡得躺在床上,
女孩忽然看著窗外不遠處的高樓大廈,問男孩:“你說以後我們能住那樣的房子嗎?”
男孩翻身將女孩壓在下面,肯定說:“會的。”
女孩羞澀的笑了:“你真壞。”
女孩找了一份商場保潔的工作,男孩依舊在工地乾活。
她上班總是會比比人先到,商場的地總是拖的讓人想放一個——‘小心地滑’的牌子,
有時她也會看著那些漂亮的衣服發呆,
也會好奇那些嘴上的口紅和長長的睫毛。
但她並不羨慕她們,
因為她相信,男孩就是她最好的衣服,最紅的口紅、最長的睫毛。
女孩將屬於自己的,不屬於自己的角落都擦得乾乾淨淨,她很聰明,小的時候很愛多書,住在橋底的時候因為無聊,也讓男孩借過很多書來給他看。
她愛張愛玲《傾城之戀》裡的白流蘇,也曾經不理解為什麽張愛玲會說——男人眼中的女人是蚊子血,是窗前明月光?
為什麽久而久之,又會變成朱砂痣、飯粘子?
她問男孩,男孩看了一遍解釋給她聽:男人至少有兩個女人的話,就會有蚊子在晚上,來騷擾他們,就像以前在橋下住的時候,蚊子吸他們的血一樣,被蚊子叮了以後,就會在胸前起一個包,紅紅的,看起來像朱砂痣一樣?所以男人只能有一個女人,女人也是。
她又問:那飯粘子呢?
男孩撓撓頭:你想蚊子天天都來叮你,你的嘴都是‘朱砂痣’,腫成那樣,吃飯的時候肯定會漏,米飯掉在衣服上就是‘飯粘子。’
女孩知道男孩不懂,但她就喜歡看男孩一本正經的樣子,她覺得認真的男孩真帥,為了自己努力的男孩更帥。
女孩回到他們的小家裡,為男孩做好了飯菜。
吃飯的時候,她隨口說了一句:“今天在商場看見一件衣服,真好看啊!”還把印有那件衣服的廣告單帶了回來。
男孩沒有吭聲,
第二天女人穿上了那件衣服。
男孩心裡不禁感歎,自己的眼光會如此好,女孩真的是太美了。
是啊,一件簡單的衣服,不用打扮,不化妝。
女孩都能美的像電視裡的明星一樣,卻有比他們多了一分清純。
男孩覺得他就是世界最幸福的人。
女孩也很高興,
眼裡閃爍著清澈的目光,
像夜晚繁星,
像蔚藍大海。
今天,女孩雖然依然在商場裡依然做著保潔的工作,但是有很多人向她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這種目光不是平時的鄙夷,而是驚歎,驚歎世界上也會有這樣漂亮的清潔工,或是驚歎保潔工原來也可以這樣漂亮。
甚至,還有的男人主動來找她要微信,
當然她都拒絕了。
不過,心裡卻樂開了花。
回去的時候,
她和男孩講了商場裡發生的事,
男孩有些吃醋,
她卻在旁邊嗤嗤的笑。
夜晚,
躺在床上,
她發現了一件衣服居然可以讓人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她似乎有點理解,她在商場裡看見的那些女人了。 過了幾天,
她又在商場裡帶回了印有一隻口紅的廣告,吃飯的時候,放在桌上最顯眼的位置。
第二天的晚上,
女孩收到了男孩賣給她的口紅,她在男孩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口紅印。
在鏡子前臭美了半天。
一早,女孩洗乾淨了臉,打理好了頭髮,穿著男孩為她買的衣服,在誘人的小嘴上畫了口紅,看起來美麗動人。
到了商場,
剛好遇到了經理,
她禮貌的打招呼,
經理一時間竟然被她的美麗迷住了,站在原地半天不動。
她連叫了好幾次,經理才回過神來。
後面,她被調到了前台,做顧客接待工作。
經理送了她一套化妝品,店裡領取了緊身的工作西服。
回到小屋裡,
男孩見了化妝品有些生氣。
女孩沒說話,第二天默默的去把化妝品退還給了經理。
經理說:“每個員工都送的。”
她拿回去,和男孩說了。男孩告訴她:經理不是什麽好東西,讓女孩離他遠點。
女孩卻覺得經理是好人,不但關心她工作,而且還提拔她,對人又好。
為此,
他們在一起以來第一次吵架。
事後,男孩像女孩道了歉,說他太敏感了。
女孩也發誓以後再不會收經理的東西。
女孩化上妝,
緊身的西服將身體夠了的玲瓏有致,儼然有了一副職業女神的樣子。
女孩本身就愛學,
很快,
她就從前台接待員,變成了經理秘書。
她每天開心的上班、下班。
但是男孩卻越來越擔心,
他覺得女孩好像變了。
不是他們的感情變了,而是他種聊天時的感覺變了。
女孩說LV的時候,他說工地的磚有多重。
女孩說牛排九分熟太老,三分熟太嫩,七分熟剛好。他卻說紅燒牛肉面,四塊五一桶比以前貴了毛。
女孩說紅酒不能大口喝,必須要在喝前搖一搖,醒過以後口感才好。他卻說可口可樂顏色倒在高腳杯居然敢買一萬一瓶,無娘商家。
其實,不是女孩變了,而是他已經被這個世界定了型。
女孩也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代溝,在慢慢的發生變化,變成鴻溝、也許還會發展成天塹。
是啊,
女孩每天都在進步,學習新事物,接觸不同的人。
而他,依然在工地裡乾著千篇一律的體力活,重複著簡單而又機械的動作,
背起,
放下,
又背起,
又放下,
再背起,
再放下。
可是,他又錯了嗎?
每一次的背起,都要耗費他的力氣,每一次放下,他都有著希望,即使汗水濕透衣背,傷痕遍布全身。
兩個月後,
男孩用兩個月的工資,買來了女孩心心念念的LV(2萬多),打算在吃飯的時候給女孩一個驚喜。
LV是用禮品盒裝著的,禮品盒的顏色是女孩最喜歡的粉紅色,男孩還特意在上面系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是綠色——女孩除粉紅色外最喜歡的一個顏色。
禮品盒是男孩為女孩特別定製的,分為上下兩層,上層是用來放蛋糕,下層有一個小抽屜,當打開蝴蝶結時,蛋糕的二十根蠟燭會自己點燃,下層的小抽屜會跳出一個紅心小把手。
今晚,也是女孩的生日。
女孩吃著飯的時候,電燈突然熄滅了,周圍漆黑一片。
忽然,
一束光在黑暗中亮起,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哈皮博士得土油...”
男孩唱著生日歌,抬著蛋糕,走到了女孩面前。
女孩感動的捂著嘴,
看著生日蛋糕,
在男孩的暗示下。
拉開了抽屜。
天呐,包?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橋頭下的他,和她。
女孩來不及許願,拿起了包,LV。
臉上的欣喜瞬間消失,仿佛並不高興的樣子:可是今年流行愛馬仕?LV的包經理已經送了她好幾個,只是沒讓男孩發現。
女孩沒有男孩想象的那麽高興,
讓男孩有些意外。
這讓男孩有一些傷心,他仿佛感覺到:女孩似乎再也不是那個眼裡只有他的女孩了。
男孩對女孩說:許個願吧,今天你生日!
女孩不樂意:“其實,我生日已經過了。”
男孩疑問:你的生日不是一直都是農歷月11月19嗎?
女孩說:現在都流行過新歷,農歷誰還過?她和朋友上周就已經過了。
晚上,
男孩摟著女孩,
第一次覺得女孩離他這麽遠,
他要,她不拒絕。
他不要,也不強求。
看著女孩熟睡的背影,男孩是多麽想念以前的時光啊。
幾個月後,
女孩走了,
沒有告別,
沒有分手,
就是簡單的收拾了行李,
離開時,在門口看了一眼他,
然後,
關上門。
樓下,一輛轎車等著女孩。
女孩上了車,
抬起頭,隔著車窗剛好看見,男孩趴在窗台上,也在看她。
男孩沒有哭,
女孩坐在車上小聲的抽泣著。
經理拍了拍她的肩,她依偎在這個男人的身旁,將以前和男孩的一切都忘掉。
男孩回了村,學了一門手藝,一直等著某一個人回來。
女孩為經理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經理在醫院笑的合不攏嘴。
可女孩怎麽也想不到:雙胞胎兒子有一個的親生父親——居然會是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