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告訴你!”
門外走廊裡,傳來了澤川逐漸遠去的聲音。
聽到身後江心的聲音,澤川暗自搖頭:“這傻女人,居然有那麽點可愛。”
而跟上來的女警察佳佳,看著澤川臉上奇怪的笑,她錯過了什麽的感覺更加明顯了。
澤川似乎也發現了佳佳在看他,於是又露出他的大白牙,將眼睛眯成一條縫。“嘿嘿嘿!”
“死變態。”女警察佳佳白了一眼澤川,抱著豐滿的胸脯,越過他快速朝前走去。
澤川歎了一口氣,看著佳佳遠去的背影,女人可真是善變,昨晚還靠著人家睡的,起來就翻臉不認人,還罵人家死變態,我這個小心臟哦!
........
田間,小道。
一群人正在對附近的足跡進行采集。
一個高挑的女人站在田埂上,化著些許淡妝,仔細的對周圍的足跡一一的進行著采集對比分析。
“怎麽樣,江法醫,有什麽發現嗎?”楊隊長顯然一夜沒睡,原本就粗糙點的臉上多了一些青色的胡茬,眼袋也有些浮腫,疲態百出。
江心做完手裡的工作,才道:“昨晚你們是在哪兒抓到的犯罪嫌疑人?”
對於江心的反應楊隊長也已經習以為常了,於是他指著稻田的一角處說道,就是那兒。江心走了過去,仔細觀察了現場的情況,“他昨晚就是站在這兒拿著人頭的嗎?”
“對,就是這兒。”楊隊長很肯定的說道:“我昨晚就是這兒將他抓住的。”
江心從現在站的位置向那條田間的小路看去,周圍水稻金黃色的葉子上不均勻的留下了大小不一、尚未乾涸的血漬。
“人頭原本的位置應該是在哪兒。”
楊隊順著江心看的方向看去,此時的那條原本優美的田間小道,雜草叢生,曲折蔓延,雖然不寬,卻給人一種突然的陰森恐怖。
在小路上的一個凹陷角落裡,眾人發現了一片血跡,血跡的周圍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花香綜合了血腥味,使得聞起來不那麽刺鼻。
“那人頭原本的位置應該就是這兒了。”江心看著面前的這攤血跡,滿足的說道,似乎一切都和她預想的一樣。
“而且,我猜,昨晚的犯罪嫌疑人應該只是碰巧經過這裡,不小心踢到了人頭。”
“踢到的?”
“嗯,昨晚解剖時我發現人頭的左側臉頰處有輕微的擦傷,而且就傷口的症狀來看,不是生前留下的。至於為什麽你們抓到他的時候,他手裡會拿著人頭,就不得而知了。”
“那到底會是什麽人,會將人頭丟到這麽容易被發現的地方來呢,這不符合犯罪學的邏輯啊?”
一般說來,行凶者殺人以後,一般會選擇隱蔽的地方處理屍體,比如橋洞,沉屍大海或者湖底,也有的人將屍體拋到荒山野嶺,他們想永遠不被人發現,以此來掩蓋自己的犯罪事實。
也有的凶手為了不讓人發現,會對屍體本身的進行處理,也就是那些將人殺了以後,進行分屍、肢解、切片、或者更有甚者進行烹煮、燒烤的。
但是這明目張膽的丟在路上也太......
“人頭不像是丟在這裡的,更像是......”江心俯身看去,紅色的血跡形成一個比較規則的圈,“更像是故意放在這裡的。”
“什麽?”楊隊長驚訝的看著江心,一邊用手比劃著,“放在這兒的?你的意思是說人頭是凶手故意放在這兒的?”
江心點點頭,
“你看著血跡,是一個較為規則的圓圈,而不是向某一個方向擴散,也不是那種不規則的形狀,這說明人頭是被人平穩的放在這裡,裡面的血液順著切口均勻的流到地上,才會形成這樣的近似圓的血跡。” “那可真的是有意思了,到底會是什麽樣的凶手會有這樣的心理素質?殺人後還能拿著一個人頭,到田間小道,放在鮮花叢中?”楊隊雙手插在腰上,看著剛剛升起不久的太陽。
江心卻忽然想到,如果人頭是故意放在這裡的,那人頭上瞪得奇大的眼睛,以及眼睛的方向,會不會有某種聯系呢?如果人頭放在這裡,那麽她會是看向哪裡呢?
根據人頭上左側臉頰的擦傷和昨晚澤川行走的位置判斷,江心閉上眼睛,周圍的一切都暗了下來。
沒有楊隊長,沒有取證的警察,沒有風吹過的聲音,沒有陽光,周圍變得漆黑一片。而漆黑的中心處有一顆頭顱,瞪大眼睛,面帶笑容,死死的看著一個方向。
江心的身體不知不覺的轉了起來,她自己的頭仿佛就是那顆被砍下的人頭,當二者完全重合在一起時,江心突然睜開了眼睛。
首先躍入眼簾的是一片綠色,接著是個小小的山崗,山崗上沒有樹,只有一片綠的的草地,半山腰的位置有一座孤墳。墳墓前立了一塊白色大理石做成的墓碑,墓碑的旁邊則是種了一棵杜鵑花,正開的燦爛。
“這到底有什麽關系呢?”
“江大法醫,走吧,回去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此時足跡的現提取工作和取證工作已經全部做完,隻留下幾個警察做收尾工作,楊隊打斷了沉思中的江心。
江心上了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從窗口看去,恰巧可以看到遠處山崗上的孤墳,潔白的大理石墓碑在太陽映襯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像是一塊通透漢白玉,熠熠生輝,竟有幾分刺眼。
“江大法醫,看什麽呢?”開著車的楊隊長看到江心一直看著窗外,心事重重的樣子,於是開口問道。
江心回過頭來,淡淡的說了一句沒有,卻在余光裡看到那墓碑前坐著一個男人,而且似乎還在對著自己嚶嚶的笑,當她再次看過去時,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一路無話,
到了警局,
楊隊提審了周澤川,女警察佳佳負責記錄。
“周澤川,你那晚為什麽會出現在哪兒?”
“路過。”
“那麽你有不在場證據嗎?”
周澤川搖搖頭,“沒有。你們不要在我身上浪費心思了,凶手不是我,而且根據我的推斷,凶手應該是變態殺人犯,再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聽到這樣的話,楊隊長心裡不免也震了一下,之前以為這小子是胡說八道,沒想到江法醫卻相信了他。
但現在他說的話可信程度並不是很高,一般凶手作案後都會先停一段時間,找尋合適的作案對象,才可能再次作案,想到這裡他很快就平靜了下來,臉上閃過一絲狡詐,卻被周澤川捕捉在了眼裡。
楊隊長見用硬的不行,便開始了用軟的。那原本板著的臉上竟有了些許笑意,樂呵呵的說,“我知道你不是凶手,但是如果你不配合,我們也沒有辦法幫到你。”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沒用的,還有,你笑的太表面,像個沒天賦的演員。”
“你...”
楊隊長一把拍在桌子上,戰起來怒氣衝衝的看著周澤川,嘴裡大口的喘著粗氣,不時有白色的氣體從鼻孔裡出來,再擴散到空氣裡。
而一旁負責記錄的女警察佳佳捂著嘴,低著頭的身體顫抖了起來,嘻嘻嘻。
咚咚咚...
有人敲響了審訊室的門,
“敲什麽敲?”楊隊沒好氣的朝著門外吼道。這時一名像大學生似的男警察推開隔音門走了進來,悄悄的靠近楊隊長的耳朵,低聲道:“楊隊,有人來保釋周澤川。”
楊隊長一聽便急了,氣喘得更凶了,拉著進來的警察胳膊就往審訊室外走去,“不知道這是人命大案嗎,能保?”
話音未落,兩人的面前的站了一個風姿卓越的女人,一米七的身高搭配了一件白色的大衣,柳葉眉下一雙靈動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紅唇勾起一條完美的弧度,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手裡拿了一個檔案袋。
“江大法醫?”楊隊長皺起了眉頭,“你要保釋他?”
“這可是事關人命的案子。”
江心將檔案袋放到了楊隊長的手裡,“局長的意思。”
楊隊長將檔案袋打開,裡面是一封局長簽名並加蓋公章的保釋書,但是更奇怪的是,裡面居然還有一本紅色封面的聘書。
楊隊長打開聘書,看到上面寫著的幾個大字,差點沒氣個半死,
只見聘書上寫著——聘請周澤川為歸雲市警察局法醫顧問,聘期十四年。
“聞所未聞,聞所未聞,第一次見到警察局聘期犯罪嫌疑人做顧問。”
“就知道你會這樣,這件事還是讓局長親自和你說吧,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手事,根據我在現場提取到的足跡, 除了周澤川和同志們的以外,還有一個足跡,是警戒線外五十米外發現的。而且凶手是個左撇子,這些周澤川都不符合。”
“那也不能說明,他就不是凶手了呀!”
“局長在辦公室,相信他會給你答案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楊隊長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和江心一起回到審訊室,打開了帶有周澤川體溫的手銬。
周澤川活動了一下被手銬銬得有些發青的手,站起來升了一個懶腰,“還好今天是周末,不然學校又要扣我工資了。”
楊隊長依然是用凶惡的目光看著他,江心則是走到了他的面前,“我們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一邊說著,她一邊將聘書遞上。
周澤川再次露出標志性的大白牙,笑的還是那麽儒雅隨和,不得不說,以他的相貌,要不是被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不抓來,就是來警局喝個茶,都會有很多年輕女警察樂意給他添水的。
“美女的忙,樂意之至。”
周澤川很隨意的接過聘書,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後背,“我可以走了嗎?”
楊隊還沒說話,女警察佳佳卻先說道,在這兒簽個字就可以走了。這話本來是楊隊說才合理,沒想到這個文職工作的佳佳卻越俎代庖,讓原本臉色就難堪的楊隊更加的面目可憎。
看著漸漸遠去的周澤川,楊隊長突然問道:“你知道死者的身份嗎?”
江心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
“死者名叫秦萌,是他的學生......”
“啊?”江心露出一副大事不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