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程翔紙上給出的改進意見,馬保民等人很快再次開始實驗,有了初次的實驗經歷,再加上程翔的意見,這次實驗的過程進行的更加順利。兩個小時後,實驗再次完成。
馬保民等人再次聚攏,看著電鏡下的完美異常組合的半癌症半正常DNA,眾人臉上止不住湧出興奮的神色。
“真的做到了,完全達到預期。甚至比預期的效果還要好。”王進喜滿臉喜色道,“只是,程教授是怎麽做到的?”
“我們在監控可是看了,程教授從頭到尾只看了十幾分鍾。”王進喜想不通,眾人也是難以理解,他們研究了一晚上的實驗方案,程翔一沒看方案,二來只看了短短十幾分鍾,不僅把他們幾個小時要做的事情全部理清楚了,還給出了最關鍵的指點。
這是什麽神仙操作?
“這種事情,我做不到。”馬保民歎了一句,心中終於理解院長劉長勝為什麽那麽看重程翔這個年輕人。
不說別的,光這份眼力,馬保民就知道,程翔做研究的水平,以他現在的程度,哪怕仰望也難以望其項背,那種感覺,仿佛回到他剛剛碩士畢業那會。
那一年,他剛剛考上劉長勝的博士,那個時候,劉長勝還不是院長,也還沒評上院士,但是在生物學界已經是權威大拿,能力越強,承擔的研究任務自然更重,所以基本已經不帶博士生。
可以想象,那個時候,能考上劉長勝的博士能有多麽的不易,真正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那一年,劉長勝隻錄了一個博士生,就是馬保民。
考上之後,馬保民意氣風發,正要準備好好表現一般,誰知道,第一次聽劉長勝講課就大受打擊。
劉長勝講課可不分博士在讀還是正兒八經的研究工作者,聽課的有的很多已經博士畢業多年,所有人一起上大課,按劉長勝的說法是經驗交流。
但是大家都明白,這是劉長勝在傳授他們難得的經驗,技巧和思維方式。
第一節課的窘迫,馬保民至今還記得還非常清楚,那是一節實驗分析複盤,每每劉長勝提出問題,自己還在思考,其他人就快速的給出了答案,那種快速的節奏,讓馬保民措手不及,感覺自己仿佛一下從鳳凰變成了草雞,變成了最普通不過的學生,仿佛什麽都不會一般,當時可是大受打擊。
而現在,馬保民感覺面對程翔,就和那個時候面對自己的導師劉長勝一樣。
“不,應該是現在這種差距更大。”馬保民心中感慨,這麽多年,閱歷更深,已經不像年輕時候什麽都寫在臉上,但內心的震動,他自己清楚。
要知道,他馬保民在學術領域上早就超越了當初那些一起聽課的研究者。即便是劉長勝導師,也沒辦法像這樣給自己做實驗指導。
可是,事實是,今天,這個先前他還帶著審視看法的年輕人,竟然直接做到了,而且還做的很輕松,短短不到十幾分鍾的時間。或許正如那份文件上寫的,他們,是過來接受培訓和聽課的。
程翔有這個資格,更有這個能力給他們這群教授上課。
“來,大家一起琢磨琢磨,總結下剛才這次的經驗,按照程所長給出的這些意見修改,我們的實驗預期應該可以達到更高,我們應該還能夠做的更好。”不覺中,馬保民對程翔的稱呼多了一絲尊敬。
眾人齊聲應下,開始討論細節。
做實驗就是這樣,不斷的實踐,然後再整理意見,
再實驗,直到達到滿意的程度。 實驗過程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漫長而枯燥無味,來來回回,就在那數十個平方裡頭打轉轉。但是,對於這些研究工作者來說,每一步都是享受,完全沉浸在其中。
程翔每個實驗室挨個進去,每進去一個實驗室,程翔或長或短的看上一段時間,然後根據團隊的配置,還有研究方向的難度,給出了相應關鍵的意見。
整個過程,短的三五分鍾,最長不過二十分鍾。
程翔給出的意見,也陸陸續續被各研究小組發現,有的恍然大悟,有的似懂非懂,有的滿臉疑惑,但是,不論是否認同,都嘗試著按照紙張的意見進行了驗證。結果,眾人的反應都大同小異,震驚的同時,都在疑惑程翔是怎麽做到的!
整整一天,沒人從實驗室走出,飲食全部都在實驗室,實驗室的配備也非常完整,每個實驗室,都會有專門的送餐口,實驗人員一應生活需求,可以直接在研究所的平板上進行呼叫,然後有後勤人員負責配送。
直到深夜,皓月當空,在閉樓廣播倒計時不斷的提醒催促下,眾研究員終於陸陸續續的不舍走出。頭一次做實驗做的這麽爽的。
那種肉眼可見的進度提升,現在想起來還激動。真的實在是太爽了,放在尋常,哪裡有這麽快的進度,越是學術資深的教授越能感覺到這一點。
往常他們教學生的時候,強調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做研究要有耐心,沒有耐心不要來做研究。心要沉的下去,要忍受的了成百上千次的失敗和重複,還要在不斷的失敗中善於總結分辨正確的方向,才有機會達到最初的課題目標。
然而今天,即便是程翔去的位置靠後的實驗室,拿到程翔的意見時,頂天也不過失敗個十幾次。
最多不過十幾次就能夠完成涉及到重要研究方向的實驗設計,比起成百上千,這進度實在太快了。
走在校園的馬路上,眾研究員終於忍不住攀談起來。
“老何,我跟你講,程所長白天來我們實驗室了,我們都沒想到他會過來,老馬竟然沒纏住他一整天。 然而,我最佩服的是程所長在我們實驗室前後待了不到五分鍾,根本沒看我們的實驗設計,就把改良意見寫在了紙上。”張躍華感慨。
“什麽,你們小組也收到了?”何再興驚訝。
“你說什麽,什麽叫也?難道?”
“對啊,我們也收到了,不過程所長在我們實驗室待的時間應該比你們小組長一些,八分三十二秒,這個時間,我覺得我這輩子都會記得很清楚。”何再興唏噓道,“八分三十二秒,就把我們組六個教授一整晚整理思考的方案改良得完全上升了一個檔次。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
張躍華怔住了,這種操作還可以連續來?真的假的?
隨著眾人交流的繼續,很快,程翔留紙條的事情接連爆出,最終所有人驚呼,九十二個實驗小組,竟然無一例外全部都得到了程翔的指點,而且更誇張的是,程翔給每個小組提出的意見竟然都是如出一轍的關鍵。
這樣關鍵指點的事情,發生一次兩次甚至幾次,眾人還覺得只是佩服,覺得程教授名副其實,不愧是做出震驚世界研究成果的主人。
但是,這樣的事情竟然一連發生了九十二次,研究所所有的小組都是這樣,這樣就非常恐怖了。
要知道,每個小組的主體可都是教授,博士只是少數,這樣的小組配置,接連九十二次給出關鍵性指點。這樣荒唐的事情,竟然就這樣發生了。說出去恐怕都沒人信。
恍惚中,他們仿佛看到了學術研究道路前一個雄偉如山的背影。
而背影的主人,就是程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