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廳,方寒特意讓布朗屏蔽了他的手下,最後,布朗也離開大廳,將大廳交給了方寒。
見到這幅情況,這些姑娘們,也大概意識到了什麽,臉色開始有點變化了。
看著忽然陷入沉默中的小姑娘們,方寒用著溫和的口吻說出了卡拉村已經不複存在的事情。
當方寒說出,卡拉村已經被人屠滅,並且村子也被付之一炬的時候。
姑娘們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幾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臉上都掛滿了不知所措的表情,眼睛裡透露出的,不是傷心害怕,而是一股迷茫。
迷茫於這個事實,也迷茫於自己的未來。
然後,其中一個扎著麻花辮的一個小姑娘,方寒記得,她叫艾琳,很有辨識度的名字。
她們閑聊的時候,方寒有時也聽過一些。
艾琳雖然今年才不過15歲,但卻已經嫁為人婦,她的丈夫還是村裡的一位預備獵人。
每個村子裡,總有幾名獵人,以打獵為生,平時還兼顧村子的守衛指導。
她丈夫正是村裡有名的維塔利老獵人的大兒子,可以說,也算是村子裡的上等人家了。
兩人剛成婚沒多久,才半個月吧,結果,悍匪就來了。
如今,又從方寒口中得知,自己的丈夫,父母已經全部逝去,還沒從這個信息裡理會到什麽。
腦海裡回想起前幾日,丈夫威立和自己在花田中玩耍的場景,以及自己老漢在看到自己和威立在一起時候,那笑咧的嘴。
父親那滿口發黃的牙齒,還有他笑的時候,眯起來的眼睛,狹小的眼縫裡那渾濁的眼睛,現在想起來,那眼睛似乎還透著一股朦朧的濕潤感。
原來,自己的父親,那時候,真的哭了啊.......
淚珠子大滴大滴的在眼眶裡凝聚,如水般滑落,在下巴處凝成一股小溪流般。
這時候,艾琳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哭了。
反倒是旁邊的姐妹,看到了艾琳流出來的淚水,原本抑製著的情感瞬間決堤。
嗚嗚的啼哭聲四面漸起,而艾琳也不知何時也早就哇哇哭成了淚娃。
方寒默默的坐在角落裡,看著這群在現實裡,年齡上還是初中年級的小姑娘們,抱頭痛哭,心中也蠻不是滋味。
嗯,不對。
方寒發現,在這哭泣的人群中,有一個人卻如同自己一樣,默默的躲在了角落,看著前面哭泣的人群,只是靜靜的看著,卻沒有說一句話。
這個人赫然就是方寒在第一次解救了她們後,一直默默關注自己的那個瘦小女孩。
看到她,方寒也就想起來,在之前的幾次交流的時候,這個小姑娘,似乎一直沒有參與到交流之中。
每次都遊離在外,但卻總能讓自己不起眼的埋伏在其中,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從救下她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說過,似乎一直在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並且相當成功,就連方寒都沒注意到她。
但這回,方寒注意到了,而此刻,他也開始認真的觀察這個讓自己“走眼”的女孩。
認真看下去,方寒這才注意到,這個女孩應該比自己想象的年紀還要小些。
外表看上去似乎和姑娘們差不多,但借助方寒那變態的視力,簡單的分辨下臉龐,忽略掉臉上的髒汙,方寒還是能看出,她似乎年紀還要小些。
估摸著,只有十歲出頭的樣子。
而細心觀察後,方寒也發現了其他端倪。
她的手腕和腳腕都有淤青的痕跡,這是上次被悍匪綁的,不一樣的是,姑娘們通過這兩天,這勒痕已經消了,但她的卻還沒消退。
透過衣袖和領口,方寒似乎看到了一些鞭打過的傷害的痕跡。
方寒的眉頭皺了皺。
從姑娘們的聊天出,他一直以為布拉村應該就是民風淳樸的小村莊。
但這麽一看,似乎這個村莊也並不是自己想象的一樣人人都是淳樸善良的。
但方寒的猜測也僅僅到此,看到她身上的傷痕後,方寒雖然心中也有些許不忿,但如今,卡拉村早已覆滅,這些不忿也就沒什麽必要了。
而小女孩不知是不是因為習慣於隱藏自己,所以對別人的視線比較敏感,方寒不過看了她十幾秒,沒想到,她就像是察覺到什麽一樣,一個轉頭就和方寒對上了眼。
那雙眼睛並不清澈透明,她的眼睛就像是蓋了一片灰色的玻璃片,整個眼睛沒有絲毫神采,透著一股平靜。
和方寒對視了一眼後,她似乎也是害怕的將頭轉了過去,而且,也不在看這些哭哭啼啼的姐妹,反倒將頭埋在了膝蓋上,默默的坐在一旁,似乎與世隔絕一般。
方寒沒有多想。
而是等姑娘們哭的差不多了之後,等聲音漸歇,這才將接待會的事情說出來。
原本,按照方寒的邏輯,應該在這群姑娘知道這真相後,讓她們緩幾日,再告訴她們接待會的事。
不過,布朗否定了這個事。
在布朗看來,方寒這樣無疑有點情感泛濫了,在這個年代,這種事情司空見慣,哪有準備的說法?
而方寒在布朗的解釋後,也明白,終歸是世界不同。
雖然他有錢,可以給這些姑娘安排最好的房間,住上幾天,甚至住上幾年。
但是,他也知道,先不提他這麽做對不對,但光是這樣的優待,對於這些姑娘來說,也許並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最終他還是同意了布朗的安排。
入鄉那便隨俗。
不過,也許就像布朗說的,這個時代,從來沒有什麽準備的道理。
在方寒將接待會的事情說了之後,這群姑娘並沒有像方寒所預料般的不知所措,而是在沉默了一段時間後,由圓臉的小姑娘起頭,這些小姑娘強忍著悲傷,紛紛對方寒彎腰道謝。
其實她們是打算跪下的, 只是被方寒製止了。
最後,她們選擇了彎腰道謝,雖然臉上還帶著淚珠,卻依然接受了這個看似安排,實則買賣的安排。
其實還是有幾個小姑娘似乎有不同的意見,但在其他姐妹的拉扯和勸說下,她們都止住了,最終默默的地了頭。
方寒的五感決定了,只要在大廳裡,一切聲音都無法逃過他的耳朵。
勸說的話語就像是在他耳邊說的一樣。
話語的大概意思便是,方寒已經幫助了她們很多了,不能再麻煩他的意思了等等。
聽的方寒很不是滋味。
雖然方寒很有錢,但在這個年代,顯然有錢也不定的能花的好。
方寒可以用金錢讓她們短暫平安,但除非一直守著她們,否則,最終她們依然都得靠自己。
而方寒顯然也不可以對她們的一生負責,也不能一昧的對她們釋放善意。
有時候,世事難預料。
升米恩鬥米仇。
不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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